[背景虚构]:西宋天年,皇帝被奸臣蒙蔽。当朝丞相为了利益勾结后辽,却发现皇帝胞弟赵王爷亦是勾结后辽,更为可怕的是赵王爷有谋逆之心。一场逆谋卷入江湖侠义之士舍生忘死的故事就此展开……
林花谢了春红
“商女不知亡国恨”。
时值隆冬,大雪纷飞。今年的雪,竟是比去年晚了整整一个月。
孩童们欢天喜地的在大雪中玩耍,浑然不惧寒冷。或是扔雪球,或是推雪人,笑声爽朗,天真无邪。大人们则各自扫着门前雪,只是个个低头耷脑,虽有气力却无精神。只因两月前,后辽突破雁门关直入中原,一路杀烧抢掠,弄得人心惶惶,秦淮之地离战场虽远,可人们心头早已埋上了厚厚的一层阴霾。
突然,一行人快速地穿过街头,脚下踩雪,发出“吱吱”声响。来者五人,其中四个穿着黑色短锦袄的男子将一个穿着白色狐裘大衣的男子围在中间。此时他们身上已落满了白雪。
一座小雪人就立在五人前进的路中央。小雪人头戴草帽,一颗胡萝卜歪插在上,两颗黑色的月牙形石子摁在其中,似一副嘲弄的笑脸对着来路的五人。一旁的孩童还在不停地往上推雪。
一个黑色短锦袄的男子见此快速上前,一脚踹在小雪人上,将其踢倒,而后恭立一旁,等其余四人快到之时,才上前走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前行。
孩童手中正捧着雪,眼见小雪人被踢倒,双手揉捏,把雪捏成雪球,懊恼的朝着那人扔去。那人眼疾手快,反手接住雪球,回头一瞪,欲要转身教训孩童,只听得中间那穿白色狐裘大衣的男子道:“走!”声音清脆响亮。那人便把手中雪球捏化,回头继续前行。孩童见他瞪来时,心中一突不敢做声,待得他们走远后,才“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哭之下旁边的孩童都围了过来,见那五人从街头牌坊处右拐而去,个个口中大骂:“狗贼子。”只见牌坊上书有三个黑漆大字“烟柳巷”,原来却是一处烟柳之地。
五人转过牌坊,前行不会儿,便是一片灯火辉煌,那穿白色狐裘的男子停下脚步,笑道:“还是这儿让人舒坦。”说完朝着一座楼阁快步走去。身后四人抬头,只见一座楼阁前立有一黄木牌子,牌子上写着几个字,风雪太大,看不太清。四人环视四周,只见风雪,却不见人影,便相继走了进去。
“玉儿姑娘可在。”一壶热茶,杯盖尚未揭开,穿白色狐裘的男子便已开口问道。
在他对面是个身材臃肿,浓妆艳抹的老鸨,笑道:“天未黑,玉儿呀!还不能出来。”声音似公鸭嗓,边说边往白裘男子身边靠。
还未靠近,便被黑短袄的男子伸手拦住。白裘男子自怀中掏出一粒珍珠,笑道:“如此可好?”
老鸨见那粒珍珠色泽饱满圆润,透着盈盈白光,心中欢喜。正想向前,却见那粗壮的手臂挡在面前,便苦着脸道:“这……”说完用手指着。
“阿玄。”白裘男子皱眉道:“这个地方,只需盯住外面就行。”
阿玄收回手,低头不语,眼睛却是盯着老鸨。老鸨瘆得慌,连忙媚笑地接过珍珠上下打量,朝楼上大声道:“翠儿,去把玉儿喊下来,公子有请。”
不会儿,楼上出来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女子,她看到楼下坐的白裘男子,掐眉道:“公子爷,喊玉儿作甚,玉儿会的,翠儿都会,你何不要了翠儿呢。”说着笑盈盈地望着白裘男子。
“快去,啰嗦什么!”老鸨见白裘男子面色凝重,朝着翠儿吼道。
翠儿自是聪明,见得自己说话惹恼了客人,连忙转身跑去,鼻中却是微哼一声。
“马上到,马上到。”老鸨见翠儿无礼,心中也是不快,连忙赔笑道。
“出来啦,妈妈喊你。”翠儿急促地敲着房门。
“可这天儿还未到晚上。”屋内一个清脆如莺的声音传来。
翠儿柳眉倒竖,大声道:“妈妈催得紧,你莫要说我没喊你。”说完不待回应,小跑而去。
“妈妈,玉儿不出来,说是时辰未到。”翠儿跑到栏杆处,对着老鸨不满的愤道。
老鸨脸色本就涂了一层红胭脂,此时尴尬之余,也就看不清她的脸色。她略微一顿,怒道:“她,她反天了,我去喊她!”说完便要上楼。刚卖出一步,便被阿玄拦住。老鸨回头望向白裘男子。
白裘男子左手拖茶杯,右手拿盖,轻轻地吹了几下,才饮一口。
老鸨神情不安的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翠儿见状转身想离开,只听白裘男子开口道:“你过来。”
翠儿身形微顿,回头尴笑道:“爷,爷是叫我么?”
白裘男子道:“我是叫你,但你还不配做我孙女。”
翠儿一愣之下才想起自己刚才紧张的喊了两声爷。不禁脸色通红,快步下楼道:“爷说笑了,不知爷叫我做甚么?”
白裘男子自怀中掏出一颗珍珠,竟是比刚才给老鸨的更大,更亮一些。白裘男子道:“你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翠儿见他拿出珍珠,两眼早已放光,听得他说话,忙道:“爷,莫说一件,即便是一百件,只要您有吩咐,翠儿一定做到。”
“好。”白裘男子将珍珠扔出地上,朝着翠儿滚去。快到眼前,翠儿一把将它抄住,笑嘻嘻的拿着细看。
白裘男子对着老鸨招招手。老鸨低着头走过来,道:“公子,有,有何吩咐。”
“我给你一粒珍珠是让你喊玉儿姑娘,可你并没有将她喊下去,你手中的珍珠,是不是……”白裘男子说着双手一勾,示意她还回来。
老鸨见翠儿手中的珍珠,已是眼红,此时又听得要将自己这颗刚到手的珍珠退回去,实在是比杀了她还要令她难受,老鸨难为道:“公子一看就是富贵家人,出手阔绰,不如你也让我做一件事好了,还请不要收回珍珠。”
白裘男子正在饮茶,听得此话,放下茶杯道:“如此甚好。”说着一手指向老鸨道:“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便好,就是蹲着,半蹲。”
“半蹲?我,我不会。”老鸨试着蹲下去,可身体太胖,却不知半蹲是怎么个蹲法。
“阿天,教她。”白裘男子淡淡道。
“是。”从他身后走出个黑短袄男子,他上前站在老鸨面前道:“记好咯。”说完抬起右脚踢在老鸨左腿膝盖后面,老鸨吃痛就要跪下,阿天又迅速抽回右脚点在前面,接住老鸨要跪下的膝盖。道:“这就是半蹲。”老鸨心知遇上狠角色,心中暗暗祈祷玉儿快出来。
不会儿,老鸨通红的脸色已开始变白,额头冒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划出条条痕迹,看着似鬼魅。翠儿在一旁见着此景,心中害怕,忽见白裘男子望来,双手一颤,手中的珍珠便掉落在地,翠儿连忙跪下将它捡起来。道:“爷,爷我将珍珠还你。”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说了,你还不配做我孙女。”白裘男子笑道:“你还没去做我交给你的事呢,我怎么能收回珍珠,更何况你已将它摔落在地,碎了圆润。”
翠儿忙道:“对不起爷,对不起爷……”
白裘男子伸手制止,道:“你只需做好那件事,我保你不会受累,而且你手中那颗价值不菲的珍珠,也会是你的。”
翠儿犹豫一会儿,似下定决心,一咬牙道:“爷请吩咐。”
“好呢。”白裘男子双手一拍,道:“你只需保持现在的姿势,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即可,声音只许大不许小,明白?”
翠儿一愣,随即含笑点头,道:“就这么?”说完大叫一声,声如病吟,一声之下竟是连绵不绝。白裘男子默笑却不做声。
屋外天色暗沉,风雪渐大,大风卷起层层白雪,发出惊呼声。屋内炭火大旺,丝毫感受不到隆冬的寒意,翠儿的声音越叫越尖,整个楼阁似乎都听得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鸨的脸色已经煞白,嘴唇上下颤抖,翠儿的声音也慢慢的嘶哑变小,竟有些老鸨的公鸭嗓了。
白裘男子早已将茶水喝光,双手搭在腿上,眼睛微闭,像是睡着了。四个黑短袄的男子身板挺直,个个虎目怒睁。
“妈妈,翠儿…”如莺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白裘男子听得声音,猛地睁眼,道:“玉儿姑娘。”只见她上着粉红短袄,下留浅绿长衫,一双杏眼亮如星眸,两弯柳叶吊其之上,琼鼻微挺,唇红齿白,一把泼墨青丝淌过两肩,流在芊芊腰畔。
“姑娘可出来了。”白裘男子起身盈笑道。
玉儿芊手一指,红唇微启:“她们……”
白裘男子“哦”了一声,朝着二人看了一眼道:“停了,拿着东西消失在我面前。”
老鸨听得玉儿声音,已知有戏,待得男子开口,心中一松,想要起身,却是一阵晕眩,“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玉儿见此,忙道:“妈妈…”
“姑娘莫慌。”白裘男子对着玉儿说完后转头望向翠儿,厉声道:“还不起来,扶她过去。”
翠儿早已想逃离这块地方,听得此话,连忙起身,忽然膝盖一软,差点又要跪下,好在翠儿扶着桌子才没有再次跪下去,她抱着老鸨上半身就往楼梯后面的拖去。老鸨身材臃肿,翠儿体形瘦弱,也不知翠儿哪来的力气将她拖动。
“好了,安静了。姑娘可否下来饮杯茶。”白裘男子拿着空杯的茶盏笑道。
玉儿慢步下楼,自柜台后拿出一壶茶水。
“公子不知为何要为难妈妈和翠儿。”玉儿边说边往茶杯中倒水。
“为难?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姑娘总听过吧,她们拿了我的珍珠,做一些事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事,所以还谈不上为难。”白裘男子笑道。
听得此话,玉儿柳眉微皱,道:“公子此言差矣,公子的穿着和谈吐该当是富贵人家。此时我国遭后辽入侵,国家蒙难,公子有些钱财,虽不用于抵抗外侵,但也可以用来救济百姓,何苦在这儿消遣我们青楼女子。”
白裘男子听她慷慨陈词,不禁一愣,随后拍手笑道:“姑娘见识长远,真令在下汗颜,难怪张谭和我说,画丹楼里的玉儿是秦淮一绝,比之那些院,阁的女子强得太多,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总算不枉此行。”
玉儿惊道:“公子识得张谭张总兵?”
“就像姑娘所说,在下家里有些钱财,有钱总能交得上张总兵的。”白裘男子笑着更浓,似乎很是得意。
“公子如若再说谎,还是请回吧。”玉儿嗔道。
“哦,我如何说谎了。”白裘男子见她嗔声说话,更觉娇媚。
玉儿道:“张总兵以国家社稷为重,岂是贪图钱财之人,公子所说用钱财之物结交张总兵,你便是撒谎。”
白裘男子笑得更甚,道:“我若告诉姑娘,他收我钱财是为了更好的招兵买马呢”
玉儿道:“如此说来,公子当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了,既是如此,便是玉儿有眼无珠,还请公子不要见怪,只是……”
白裘男子听她娓娓道来,心中欢喜,忽听她停下,不禁心中有些难受,道:“只是什么?”
“只是……”玉儿边说边往大门处前走:“国家当此之际,公子何不多多效仿张总兵,为国出力,为民谋福呢。”说完双手打开大门,大风一卷,阵阵雪花飘了进来。一股寒气突然袭来,白裘男子虽穿得厚实,但此寒气来得突然,不禁打个寒颤,脸色一沉道:“姑娘是在逐客么?”
玉儿道:“我只是不希望公子流连于烟花之地,白白的耽误了前程。”说完一双杏眼便望着门外。
阿玄见屋外天气暗沉,大风卷雪,想要上前将门关起,还未走出三步,便被白裘男子喊住:“行了,既然不受欢迎,我们还是走吧。我们去多帮帮张总兵,说不定下次就会得到姑娘亲睐了。”说到最后一句时还朝玉儿看了一眼。玉儿没有回头,一双眼睛依旧看着门外风雪。
白裘男子也不生气,起身掸了一下衣裳,便往外走。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白裘男子刚走出一步,便听得玉儿问来,当下伸出手指,沾了沾茶水,以指代笔,在桌上书写。一指完毕,便往大门外走去。
“风雪太大,姑娘回屋吧。”白裘男子经过玉儿身边时说道。
玉儿见他离去,大声道:“多谢公子关心,还望公子莫要怪玉儿方才所说,也希望公子为国为民。下次再来,玉儿必当赔礼道歉。”
白裘男子听得此话,身体微微一愣,不会儿又迈步消失在风雪中,跟着消失的还有四个黑短袄男子。
“吱”的一声,玉儿关上屋门,来到桌前。只见桌上用茶水写着一个字,“赵”。
“哎哟,总算走了,这是什么人啊。”老鸨听得关门声后,便从后屋弯腰捶着大腿走了出来。
“哼,要不是某些人不愿意出来,我们才不用吃这么些苦头呢。”翠儿的声音也传来。
玉儿上前扶着老鸨的胳膊道:“对不起了,妈妈,玉儿不是故意的。”
老鸨不知经历了多少人情世故,自知刚才来的客人不能得罪,便一拍玉儿细嫩的手,道:“莫听翠儿那丫头瞎说。你的时间我们晓得,只怪客人不讲理罢了。”老鸨说着又朝后屋道:“对了,翠儿,你那颗珍珠拿来妈妈瞧瞧。”
翠儿刚出屋,听得老鸨要看自己手中的珍珠,连忙又回屋将屋门关住,道:“那,那是我的,妈妈你可不能打注意啊。”
老鸨甩开玉儿的手,朝着翠儿那屋走去。道:“你这没良心的,妈妈蹲了那么久,看看你这珠子怎么了,要不是我养你,你早就饿死了。”
玉儿微笑不语。她上前看着桌上的“赵”字,不禁陷入了沉思。
突然玉儿心中一惊,因为她已知道了这个字的意思,也大概知道了此人是谁。
因为“赵”乃天子之姓。
太匆匆
寒风朔雪,似乎要将晚来一个月的雪都在今天下完。
白裘男子五人于风雪中穿行。“烟柳巷”的牌坊早已被大雪覆盖,街上耍闹的孩童也早已回家,那些大人们扫得干净的地方也落起了厚雪。
街道边推着七个大雪人,风雪太大,只剩下圆圆的轮廓。街中间也立着一个这样的大雪人。一个黑短袄男子上前一脚,将其踢散,而后恭立,等白裘男子到来,才走回原位,继续前行。
突然一阵尖锐声想起,三枚银色飞针袭来,其中一个黑短袄男子凌空一跃,伸手接住飞针,落地一瞧,只见针长寸余,尾部留有一空心,道:“无影神针。”话音刚落,听得“砰砰”声响,只见街旁的七个大雪人突然炸开,里面蹦出七个人来。
天色太暗,已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听得“嗖嗖”声响,一阵银光闪烁。接着其余几人手持武器朝着白裘男子飞奔袭来。
其中一个黑短袄的男子沉声道:“阿玄阿黄,保护主子,阿地和我应战。”说完左手自右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来,刀柄旋转,刀身摇晃,听得“钉钉”声响,将射来的飞针斩落在地。
另一个黑短袄男子自腰带中一抽,一柄软剑便握在手中,他微微一抖,软剑便直挺挺,大步一跨,当先迎敌。
白裘男子面露严重,道:“这帮贼子,不知在这儿藏了多久了,今天决不能放过他们。”
在他身旁的黑短袄男子道:“王爷放心,天地玄黄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他们伤及王爷分毫。”
赵王爷没有做声,而是一抖狐裘长袍,就地盘坐,闭目养神起来。
在他身边的阿玄和阿黄,双手交叉下垂,两双虎眼却是盯着战局。
来着七人,武器有刀剑,有枪棍,可在阿天和阿地的手中,却占不到半点优势。阿天的短刀虽短,可精妙之处在于得心应手,无论对手的武器从哪方击来,他都能接着住。而阿地的软剑上则附有内劲,凡是接触到的兵刃,无不微微一颤,就连握剑的人,也会随之颤抖。
行刺之人虽多,却也闯不过阿天的短刀和阿地的软剑,更何况白裘男子身边还有未出手的阿玄和阿黄。
眼见大势不好,一个声音叹道:“狗贼身边有四大金刚,合我们七人之力,竟不能伤之分毫。”
又一个声音道:“这狗贼通敌卖国,枉他姓赵,竟有人瞎眼去保护他,呸他娘的。”
他二人说话之际,阿天挥刀由守转攻。只见他自右手短刀中又分出一把刀来,但凡接触到右手短刀的,他左手一旋,一股血迹顺着左手分出来的刀飘洒而出。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狗贼!”一个声音说道,一柄寒芒刺来。阿地软剑一绕,缠住长剑,忽地用力一震,软剑变直,那柄刺来的长剑便断了开来。阿地伸手一挺,软剑入胸,点滴鲜血顺着软剑流下,落在雪地中。
不会儿,雪地上印出朵朵娇娇欲滴的梅花。来着七人,个个躺在雪中,口中喘息粗气,却无一人再说话。
听得只剩喘息声,赵王爷睁开眼睛,见躺在地上的七人,他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雪,道:“杀我者,甚多,可又有几人能活。无影神针来自左丞相的天机堂,那你们一定是左丞相的人了。”
见他们不能言语,赵王爷道:“左丞相没有证据向皇兄告我通敌卖国,便让你们来行刺于我,哈哈哈哈,须不知那老东西也收了后辽不少好处呢。”
赵王爷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死后都做个明白人吧。”
阿地会意,软剑一抖,一一刺过那些还喘气的人。阿地走向最后两人,伸手欲刺第一个人时,那躺在地上的人,猛地一个转身,手中一把飞针射出,阿地措不及防,连忙挥剑绕出剑花,也就在此时,另一躺在地上的人一个扫堂腿,将地上的雪花扫飞起来,迷迷蒙蒙的雪花加之天色暗沉,竟是看不清了。
阿地用剑绕开飞针后,见扔飞针的男子躺在地上气力已尽,心中大怒。软剑一挺,在他身上连递五剑。
“阿地,跑了一个。”见他发怒,阿天忙道。
阿地听得心中一惊,四下瞧看,果不见另外一人,连忙挥剑在雪地中乱砍。
雪地已是剑痕交错,也未见那最后一人。阿地单膝跪地,道:“王爷,对不起,逃了一人,请责罚。”
赵王爷脸色铁青,握拳的手掌“咯咯”作响,厉声道:“拿着令牌,让张谭过来搜捕,抓到即杀。”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扔给阿地,阿地大手一捞,将其接住,沉声道:“是。”说完起身飞奔而去。
见着阿地消失的身影,赵王爷微眯着眼,道:“左丞相,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阿天留下,阿玄阿黄跟我走。”
“是。”三人异口同声道。
大雪早已覆盖了整个秦淮之地,大地也早已一片寂静,只有几盏孤灯还亮着,似乎还在照耀着那不甘的寂寞。
玉儿的屋内就点着一盏灯,她喜欢有光亮的地方,因为她总觉得那是可以温暖人心的地方。
她回屋刚坐下,突然“哐”地一声响,玉儿心中一跳,只见窗户开着,两扇窗门来回摇摆。寒风带着雪花飘了进来,将屋内的灯火吹歪。
玉儿连忙上前想要关上窗户,突然,一只手掌悄无声息地扒在窗沿上。玉儿突见手掌,心中害怕,大叫一声,便是此时那手掌用力一拉,一个身影就窜了上来。玉儿见他一身黑衣,身上已满是血迹,不觉一阵反胃。那人厉声道:“若有人来查,莫要乱说话,听清没。”
玉儿忍着反胃,点点头。又见他东瞧西看的,似乎再找藏身之处,便指了指自己那厚厚的床。那人惊讶一声,道:“你要我睡在床上?”
玉儿正要开口回答,只听得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玉儿姐姐,怎么了,方才我听到你的叫声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你。”说话的正是翠儿。她和老鸨争吵珍珠的问题,一直到方才,才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法,就是将两人手中的珍珠互换。翠儿虽是不愿,但,有总好过无。换了之后翠儿本想回房休息,却听得玉儿惊呼声,便连忙过来附耳在门上。
“啊,多谢翠儿妹妹关心。不过是老鼠吓着我了。”玉儿道。
翠儿听得眉头微皱,道:“哦,没事就好。”说着便转身离去。
那人听得敲门声,早一股脑儿的躺在床上。此时听得她离去的脚步声,才想起身,忽然觉得浑身疼痛欲裂,只得躺着道:“多谢姑娘,在下林立。”
玉儿颔首道:“奴婢玉儿。不知公子伤势如何。”
林立见她不怕危险,敢救自己,直觉她心生善良,此时又听得问起自己的伤势,直觉心中一暖。林立望着窗外重重一叹,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有七人,预要刺杀通敌卖国的贼子,奈何实力不济,折了六人,我这伤势却是不足惜的。”
玉儿听得他们是为国除害,不觉心涌澎湃,又听得折了六人,心中也跟着一痛,道:“莫不是此次后辽入侵,就是因为有人通敌卖国?”
林立讶道:“没想到姑娘也关心此事。”
玉儿道:“国亡民亡,是每个国人都该关心的事。后辽残暴不堪,倘若我国被占领,苦的还是百姓。”
“姑娘说的正是,可偏偏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百姓,不顾国家,甚至,甚至不顾自己的血肉之情。”林立咬牙说道。
“不知公子说的是谁?”玉儿道。
林立沉默一会儿,道:“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九王爷,赵诚。”
玉儿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有些可怕,道:“可是,可是一个穿着白狐裘衣的男子。”
林立突然起身,道:“你见过?”
玉儿见他起身,连忙上前扶住,道:“方才从我们这里出去呢,身边还跟着四个黑短袄的人。”
“就是他。狗贼,还有闲情逛窑子。”林立一拍被子,竖眼道。
听得此话玉儿收回双手,低头不语。林立见此,便知自己说错话,连忙道:“对不起,姑娘,我不是说……”
“我知道。生在这个地方的人,总是不被人待见的。”玉儿抬头道。
林立从进屋一直到现在想的,谈的都是赵王爷通敌卖国的事。此时见得玉儿容貌,心中大惊“世上竟有如此好看之人。”
正要说话安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玉儿轻声道:“公子,快快躺下,莫要说话。”就在林立躺下盖好的瞬间,敲门声就响起:“玉儿呀,听说你屋中有老鼠,妈妈过来瞧一瞧,帮你赶一赶。”
玉儿听得是老鸨的声音,忙道:“谢谢妈妈,老鼠已经跑了,玉儿困了,要休息了。”
玉儿刚说完就听到一阵细小的声音“妈妈,她躲着我们,屋里绝对有人,我们要不要冲进去?”,老鸨细声道:“再等等。”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老鸨和翠儿本是低头说话,此时房门一开,两人还是低头贴墙的样子,不禁略显尴尬。老鸨干咳一声道:“翠儿说你房里有老鼠。”
玉儿瞧了一眼翠儿,见她眼珠子左右瞧看,便道:“还是翠儿妹妹有心了。”
听得此话,翠儿回头哼道:“大冬天里怎么会有老鼠,你骗谁呢。你屋里肯定藏了什么东西。”说着便要去翻,刚转身,忽见她袖口处有一丝血迹,便大声道:“妈妈看,妈妈看,她这儿有血。”
老鸨转眼一瞧,果真是血迹。道:“玉儿你……”
玉儿忽然掩袖抽泣起来。
翠儿斜着眼冷笑地看着她。老鸨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玉儿泣道:“我只是想用剪刀裁剪下东西,却不小心把手弄破了,疼得我大叫了一声。翠儿妹妹来询问,我不想她担心便说是老鼠,哪知,哪知翠儿妹妹把妈妈喊来,说是要翻我房屋,我便觉得心中委屈。”玉儿说着将手指伸出,只见左手中指上的确有一道印记,上面的血迹都还未干。
“啪。”,一声脆响。“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莫要为难玉儿,再有下次。我觉不饶你,滚。”老鸨扇了翠儿一耳光道。
翠儿双手捂着被扇的耳光跑出屋内,出门之前,眼睛还恶狠狠地盯了玉儿一眼。
老鸨拉着玉儿手,看着那伤口,道:“不要怪妈妈,都是那小丫头不晓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她毕竟还小。”
“不会的,妈妈。”玉儿点头道。
老鸨点点头道:“好孩子,你,你早些休息吧。”说完关门走了出去。
玉儿待得脚步声远去,才自右袖滑出一把剪刀。轻声道:“出来吧。”一声之下,却是不见回应。玉儿不禁又喊一声,依旧不见回答,便连忙上前掀开被子,只见林立脸色通红。玉儿伸手触摸他的额头,滚烫得很。玉儿惊讶一声,心知他已生病,便连忙翻箱倒柜,不会儿,找出一些药丸来。她也不管是何种药,都倒在他嘴中,喂给他吃。
屋外风雪未定,屋内人心却是惶惶。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天已暗沉,茫茫大雪只听得声音,却不见飞雪。赵诚走在雪地中,雪已过了脚踝,他抬起的每一脚都将雪踢散,似乎心中含有怨气。
“你确定他还在皇宫中?”赵诚道。
阿玄道:“据人来报,皇上招他入宫商议抵抗后辽之事,已经是第二天了。”
赵诚哼声道:“他就是通敌的人,皇兄找他议事,简直是将白白的大好河山葬送给后辽。”
阿玄低头没有做声。
“王爷,请看。”阿黄指着远方的宫门口道。
赵诚聚目凝视,只见城楼灯火下,出来一行人,其中有一顶轿子走在中间,大雪已覆盖在上,只露出前面鲜红的棉帘。轿子四周是八名带刀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来。
“左佑荣?”赵诚道。
阿黄道:“此时出得宫门,又有卫军护送,当是左丞相了。”
赵诚一拍手道:“来的好。跟上他们。”
那一行人出得宫门便往左拐。四人抬起的轿子,发出摇曳的声音。寒风聚起,吹得棉帘摇晃,透过细小的缝隙,只见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头戴官帽,白须微卷,一双眼睛已闭起,似在养神,此人正是左佑荣左丞相。在他身边的一名黑衣女子,身材娇小,一双大眼却是炯炯有神。
“弯弯,林立他们还没回来?”左佑荣轻声道。
弯弯细声道:“没有。”
左佑荣悄然睁开眼睛,只见他眼珠灰暗,上有几缕血丝。沉声道:“如此说来,他们失败了。”
“他们七人是我天机堂精英,怎么可能会失败。”弯弯声音虽小,却含有不甘的语气。
左佑荣沉默一会儿,叹道:“但愿能成功吧。”弯弯也低头沉默,因为她心里清楚,若林立七人成功,早来回报了,绝不拖延至此。
外面风雪声大,轿子摇曳声响,却是听不见里面的说话。
左佑荣的眼睛又闭上了。两天没合眼,已是精疲力竭。此时虽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他心中的一块石头还没放下。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左佑荣身形一顿,睁开眼睛,大声道:“怎么了。”只见他眼中又多出一缕血丝。
“启禀左丞相,是赵王爷有请。”轿外卫兵道。
“赵,赵王爷?”弯弯惊讶道。
左佑荣沉默一会儿,朗声道:“不知是哪位赵王爷。”
“是赵诚赵王爷。”卫兵道。
“我们行动失败了么?林立他们……”弯弯震惊道。
左佑荣叹了一口气,自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和一纸书信,道:“赵王爷此次来,必定在我…”
“丞相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伤害您的。”弯弯急道。
左佑荣摇摇头,一把拉住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沉声道:“我国安危皆系你一人之手,听清楚咯。他此次前来,必定在我,我若死了,拿着玉佩和书信进城亲手交给皇上。”
“丞相!”弯弯双手紧紧地抓住玉佩和书信,泣声道。
“记清楚咯,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左佑荣说完,一把掀开棉帘。
大雪飞朔,左佑荣只见前面站在一个穿黑短袄的男子,在他之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白色狐裘大衣。左佑荣一眼就认出他,赵诚赵王爷。
“左丞相,请。”阿玄弯腰道。
左佑荣微哼一声,大步前去。
“左丞相,为了国事如此操劳,本王爷却不能分担一二,着实心中愧疚,特请左丞相出来商讨国情。”赵诚 笑道。
左佑荣道:“王爷乃皇上胞弟,何不找皇上商讨更好。”
赵诚哼了一声,拍了拍手中的雪,道:“听闻左丞相手下有一处天机堂,不知是真是假。”
左佑荣闻言身躯微微一抖,道:“老夫手下只有我国兵马,并未听过什么天机堂。”说完一转眼望着赵诚,道:“莫不是别人故意编造出来诬陷我的吧,还望王爷明察。”
赵诚叹道:“原来如此,今日儿有几个天机堂的人行刺本王,还说受丞相指示,原来是故意构陷左丞相的,真是胆大妄为。”
左佑荣的呼吸声突然变重,道:“却不知,不知……”
赵诚恻笑道:“你是想问,不知他们怎么了?”看着左佑荣没有说话,赵诚哈哈大笑起来,道:“乱臣贼子,理当杀无赦,那几人我已替王爷除去了,王爷不必害怕。”说完眼睛微眯地望着左佑荣。
听得此话,左佑荣身体一顿,双手握住胸口咳嗽起来。
赵诚上前扶住他,凑在耳边悄声道:“你不仁在先,别怪我不义在后。下去后记得佑我国安宁。”说完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噗”的一声,刺入左佑荣的心口,左右转动起来。
左佑荣面目扭曲,瞳孔放大。赵诚一把将其推到,道:“动手吧。”
“是!”阿玄大喝一声,自腰间抽出一条铁锁,铁锁一端系在手中,另一端是把飞刀。
阿玄双手一抖,一头的飞刀“咻咻”地在空中飞转,在风雪中如蛟龙腾雾。八名带刀侍卫连刀都没有抽出,脖颈处便喷出一道血雾来。抬轿四人早已吓得腿软,阿玄将铁锁一带,飞刀一划,四人硬生生地倒在雪地中。一股滚烫的血水自身下流出,不会儿便将身下周围的冰雪融化。
“我总说你们四人之中,数阿玄最为凶狠,果然如此。”赵诚拍掌笑道。
“王爷见笑了,阿黄若是出手,会更干净利落。”阿玄将铁锁收回,说道。
赵诚望了一眼阿黄,见他立在身边,笑道:“吾王有你们四人,何愁大事不成。”说着蹲下身子,一刀割在左佑荣脖子上,道:“老东西,死了再想好到底是做好人,还是坏人。”说着用力一拉,左佑荣浑身一抖,鲜血涌出。
“走吧,去看看阿天阿地吧,看他们抓到人没有。”说着大步离去。
阿玄阿黄没有做声,默默地紧跟在赵诚身后。
待得人声消散,那顶轿子轻微摇晃。红色的棉帘一掀,走出个黑色人影来,她来到左佑荣身边,蹲下身子,慢慢的伸出手来,想要摸他脸庞。刚一触及,入手冰凉,心中为之绞痛,不禁痛哭起来。大雪纷飞,不会儿天地又变回白色,只是在暗沉的天气中,似乎这儿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玉儿处理完房间血迹时,那根亮着的蜡烛已快燃尽。她刚想起身再去点上一根,忽然听到一阵马声嘶鸣,紧接着便是“砰”地一声,却是楼下大门被撞开。
玉儿轻轻推开门,朝外望去,只见人影晃动,俱是跨刀持枪的官兵。
“哎哟,哎哟喂,各位官老爷,这是怎么了。”老鸨人未到,声音先到。
一个为首的官兵道:“搜!”
“慢,慢,慢!”老鸨拖着臃肿的身材张开双臂拦住正要搜查的官兵,赔笑道:“各位官大爷,这是怎么了阿。”
为首的官兵,上前一脚将她踹倒,喝道:“胆敢窝藏刺客,搜出来,定你一个满门抄斩。搜!”一声惊喝,听得满门抄斩,吓得老鸨两腿发抖,裤裆之处竟是湿淋淋的。
几对官兵,听得指令,开始搜索。有一队官兵正要上楼搜查,刚踏上几步,只听得一个温柔的声音道:“慢着。”
老鸨抬头看去,嘴唇上下颤道:“玉,玉儿。”说话的正是玉儿。
“不知各位官老爷来此所为何事?”玉儿含笑道。
为首的官兵道:“搜查刺客,姑娘莫不是想拦住我们?”
玉儿摇摇头,自怀中搜出一块银牌来,往空中一扔,道:“官爷可识得这个。”
那人一把将银牌接住,只见上面刻着个“兵”字,道:“不知姑娘这个兵符是哪里来的。”
玉儿道:“这是昔日张谭张总兵留下的。”
“张总兵?”那人眉头一皱,拿着牌子便往后退去。
不会儿外面围着的官兵分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人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缓缓踏步而来,他脸若削成,棱角分明,头上顶着白雪,口中出着白气。望了一眼玉儿,道:“没想到,我那遗失的令牌在你手中。”此人正是张谭张总兵。
玉儿从他骑马进屋那刻便知道是他,此时听得他开口,不禁心神一晃,道:“张公子别来无恙。”
张谭微笑道:“谢玉儿挂念,一切安好。”
玉儿点点头,望着他却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你,为何不让他们上去搜查。”张谭开口道。
“烟柳巷里青楼多,不知张公子为何怀疑我们画丹楼里藏有刺客。”玉儿道。
“呲”地一声,黑马摇摇头。张谭轻捋马颈,道:“我们是沿着血迹追到画丹楼的。”张谭说完,一拉缰绳,黑马仰头嘶鸣,顺着台阶就踏上去了。
玉儿见他骑马上来,心神恍惚,却不做声。
“玉儿难道不带我去看看么?血迹就消失在你房间的窗户下面。”黑马刚踏到楼上,张谭便轻声对着玉儿说道。
玉儿微微一愣,道:“张总兵既然认为我房中藏有刺客,那请来吧。”说着转身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张谭听她喊自己为张总兵而不是张公子,心中略感失落。双腿一夹黑马,便跟在玉儿身后。
路很短,玉儿却觉得很长,她每走一步,都感觉后背有汗珠流下。眼看快要到门前,双手缓缓抬起,欲要推门,只听得楼下一阵响动。
玉儿回头望去,见张谭勒马转身而去。连忙推门而入,刚一推门,只见门窗摇晃,风雪进屋,一下就将微弱的灯火吹灭。
玉儿在灯火微灭之时,却见床上被子已掀开。心中突然一紧,也顾不得点火,便朝床上摸去。一双手摸遍床上也不见人影。
胭脂泪,相留醉
“王爷!”张谭下马拜道。
赵诚笑道:“张总兵真是威风凛凛呀,抓刺客入青楼都是骑马而行啊。”
张谭道:“王爷说笑了。”
“那就不说笑。刺客抓到没。”赵诚脸色一变,厉声道。
“还没有。”张谭道。
赵诚望了一眼四周,道:“张总兵带来这么多人马来,不是只图个热闹的吧。”说着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张谭道:“人已锁定在这间楼了。”
“那就快抓出来。”赵诚点了点茶杯,一旁的侍卫连忙上前倒茶水。
“是。”张总兵道:“搜!”
人影晃动,几对官兵上下跑动。不会儿堂中就挤满了画丹楼的人。
“报,启禀大人,没有发现可疑人。”一队官兵道。
“报,二楼也没发现可疑人。”
“砰!”,“张谭你不是说人就在这间楼么,怎么不见了。”赵诚一拍桌子道。
张谭道:“也许,跑了。”
“跑了?呵呵,阿黄。”赵诚道。
阿黄就在赵诚身后,听得声音,走了出来。上前一把掐住老鸨的脖子,不由分说,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老鸨便是气绝。
赵诚慢慢的喝着茶,眼睛却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直到看到玉儿,才停了下来。
见得老鸨身死,画丹楼的人不禁害怕失声痛哭起来。
阿黄上前又拉出一人,又是一声“咔嚓”响,那人也是气绝。
“王爷,这样做有些不妥吧。”张谭见阿黄乱杀无辜,不禁开口道。
听得声音,阿黄上前就要抓住张谭,好在张谭机敏,双脚后蹬,才得以避开。
“王爷!”张谭大声道。
赵诚将手中茶杯一把摔在地上,怒道:“有人行刺本王,你抓不到刺客已是无用,居然还管起本王,大胆。”
一声怒斥,所有官兵不禁下跪。
“不要仗着平时和本王关系好,就可肆意妄为,这个刺客抓不到,整个画丹楼都得死。”赵诚厉声道:“阿黄,继续。”
阿黄瞪了一眼张谭,又朝画丹楼的众人走去。画丹楼众人个个惊慌失措,突然一个绿色的人影跳了出来,道:“我知道,我知道在哪。”
赵诚一看,却是翠儿,沉声道:“在哪?”
翠儿心中惊慌,满头大汗,脸色发白,道:“在,在玉儿房中。”
众人闻言一起看向玉儿。玉儿脸色也瞬间煞白。
“王爷没来之前,她房中便发出古怪的声音,我,我之前也看到她房中有过血。”翠儿颤道。
赵诚望着玉儿没有做声。
“王爷不信,可以到她房间去瞧瞧。”翠儿急道。
“杀。”赵诚一声之下,翠儿不禁面露喜色的望着玉儿。
“除了她,所有人都杀。”赵诚一手指着玉儿道。
阿黄会意,两袖一抖,银光闪烁,只听得“砰砰”声响,画丹楼里所有人,除了玉儿,都倒在地上,只见他们额头都插有飞针。
“玉儿姑娘。”赵诚见呆在原地的玉儿道。
玉儿突见此场面,不禁心中作呕,又闻赵诚叫自己名字,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赵诚就坐在椅上,静静的看着玉儿,直到她吐完慢慢起身,才道:“可以带我去你房间看看么?”
玉儿面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着,失魂落魄的朝着楼上走去。赵诚起身道:“除了阿黄你们就不用上来了。”说完便跟在玉儿身后。
张谭见他们上楼,双手不禁紧握。
“吱”的一声门开了。
“你就在外面等着。”赵诚对着阿黄道。
“是。”阿黄便转身站在门口。
赵诚将房间轻轻打量一番,才关上房门,笑道:“今日吓着姑娘了。”
玉儿深吸一口气,道:“是玉儿眼拙,不知公子就是杀人如麻的赵王爷。”
赵诚笑脸僵硬,道:“那实在是因为今日有人要刺杀本王,不过他们已都被杀死,只剩一个,却也恰好的逃到你们这里来,本王不得不小心行事。”
“呵,王爷一定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否则别人怎么会刺杀王爷呢。”玉儿道。
“啪”的一声脆响,赵诚道:“本王的事何要你来管,你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说着眼睛变得通红,又道:“本王今日就要临幸于你。”一把拉过玉儿,扯去她身上的衣服。
玉儿想要挣扎,奈何身弱力薄,却是挣扎不过,嘴里大呼:“救命,不要。”
赵诚听她着喊救命不要,心中不禁有些沸腾,又想起她和张谭有过来往,而张谭就在楼下,更是难耐,一把扯下那仅剩的红莺兜兜,如虎狼般扑了上去。
张谭静立在堂中,忽听得女子的求救声,连忙想要上楼,只见人影一晃,阿天已站在楼梯口,道:“张大人还是稍安勿躁。”
张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喝道:“让开。”
“王爷在上行事,你莫要造次。”阿天冷道。
“你……”张谭指着阿天咬牙道:“行如此荒唐之事么?”
阿天冷笑道:“装什么,这不都是你张大人介绍的吗,为了获得钱财和兵马,居然将自己心仪得女子介绍给王爷,不过好在是个青楼女子,你也不必心疼。”
“啊!”张谭大喝一声,从马背上抽出弯刀,怒道:“跟我上。”说完挥刀便冲,其余官兵刀枪耸动,准备要上,只见另一旁的阿地飞身过来,一脚踢开张谭手中的刀,右手一挥,一块玉牌就出现在手中,道:“大胆,你们想造反不是。”
众官兵见识王爷令牌,一个个犹豫不前。
阿天阿地则冷笑地看着张谭。
“啊……”楼上又传来痛苦呻吟的声音,张谭双手一紧,又挥刀去砍。从军之人哪是武林之人的对手,张谭还未近身,便又被踢飞。
叫声不断,张谭又起身,又被踢飞,如此几次,便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一双血手随着身体都在颤抖。
“废物。”阿天道。
不会儿,便有脚步声传来,只见赵诚边走边整理衣裳。
“他,怎么了。”赵诚见张谭趴在地上,问道。
阿天道:“欲想阻止王爷行事。”
赵诚走下楼梯,一脚踢在张谭身上,道:“放肆。不过看在你介绍美人的份上,姑且饶你一命。”说完转身要走,才迈出两步,又回头道:“哦,对了,你介绍的美人不错。你若要回来,依旧是张总兵。”说完哈哈大笑的离去。
天地玄黄四人对着张谭轻哼一声,便跟着离去,众官兵见张谭倒地不起,也跟着赵诚离开。
待得人声消散,张谭才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挣扎着,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楼上,却不见人影,心中悲痛,便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才上完最后一个台阶,他直觉头脑发晕,踉跄着朝着玉儿房中走去。
玉儿的房门是开着的,张谭一转身便看到玉儿光着身子趴在地上抽泣。
“玉,玉儿。”张谭伸着手,道。
闻言,玉儿浑身一抖,却没有做声。
张谭见她雪白肌肤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连忙上前从床上拿出被子盖在她身上,道:“对不起,玉儿。”
“啪”的一声,玉儿伸手扇了张谭一巴掌道:“我不想看见你。”一句未完,便见张谭摔倒在地。
玉儿心中一慌,推揉着他的肩膀道:“你,你怎么了。”只见张谭脸上沾满血迹,已看不清面目。
张谭猛地咳嗽两声,撑起半个身子看着玉儿,只见她两边脸颊通红如胭脂,心知是被赵诚扇的,道:“你,受委屈了。”
玉儿闻言又低头哭了起来。
张谭咬牙撑起身子,只听“咚”的一声响,一块银色令牌掉在地上。张谭没有去捡,慢慢的抬着脚步往外挪去。待得走远,玉儿才抬头,一眼便看着地上的令牌,连忙将它拿起,想要呼喊张谭,转念一想,便没有做声,将它贴在怀里。
赵诚走出画丹楼时,寒风已停,大雪依旧。
“王爷,那刺客…”阿地道。
赵诚道:“算了,左佑荣已死,他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现在主要是如何让皇兄退位。”
天地玄黄四人闻言一震,不禁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几时重
林立自窗外翻出,便一路奔跑。他不能呆在屋内,因为那样他觉得会害了玉儿。所以当他听得有马蹄声上来时便惊醒,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跳窗而逃。
雪依旧。林立不知跑了多久,直觉脚下灌铅般沉重,才见白雪茫茫,却是越来越暗,忽然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就要倒下,却突然被一柔软的事物拖住,只听得一声音道:“林立。”接住他的正是弯弯,她见丞相已死,便想前来看看林立他们七人,弯弯虽知他们行刺的位置,但风雪太大,不知他们身影,正在绝望之时,看见了林立,心中不禁大喜,又见他摇摇晃晃,已知他已受伤,便连忙上前掺扶。
大雪已过,太阳渐升,缕缕白光反射在林立身上,令他不禁睁开眼来。
“你醒了。”声音略带有关心。林立只见一个面色憔悴的黑衣女孩站在自己身前。
“弯弯?怎么是你。”林立吃力地撑起身子道。
弯弯坐在床边,扶着他道:“左丞相他,他……”说道此处,竟是哭了起来。
林立直觉如遭雷击,颤道:“他,他怎么了。”
弯弯恨声道:“是赵诚,他杀了左丞相。”
“砰”,林立倒在床上,睁着的眼睛又静静闭上,两道泪水自眼角流出。
“你们是不是也全军覆灭?”弯弯小声道。
林立没有做声,只是狠狠地捶了下床。
弯弯突然一把将他拉起,大声道:“你到是说啊。”
林立泣声道:“都完了,都完了,丞相已死,天机堂也就不复存在,赵诚勾结后辽,我国亡矣!”
听得天机堂覆灭,弯弯也颓坐在床上,呢喃道:“都完了么,都完了么。”忽然想起什么,道:“还没有,我们还没有输。”说着自怀中拿出玉佩和书信,道:“丞相说他若死了,我们得把这些东西拿进宫交给皇上。”
“这是什么?”林立看着弯弯手中的东西道。
弯弯摇摇头道:“当时情况紧急,丞相没有多言,只是要我们一定要亲手交给皇上。”
林立沉默一会儿,道:“那便一定是赵诚勾结后辽的证据。”
“如果是这样,我们一定得亲手交给皇上了。”弯弯道。
“可现下丞相已死,宫城禁严,加之赵诚爪牙之多,我们或许还没有走到宫内,便被杀死。”弯弯皱眉道。
林立撑起身子,走到窗边,望着茫茫白雪,道:“我们得找人带我们进宫。”
“那一定得是个可靠的人。”弯弯道。
“现下,朝廷都在被后辽的事弄得焦头乱额,真不知谁能帮我们。”林立一拍墙壁道。
弯弯低头没有做声,此时此景,也的确不由他们了。
“我先出去一会儿。”林立道。
“现下这么危险,你去哪?”弯弯急道。
林立叹道:“昨天有人救我,后来官兵到来,我得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她?女人?”弯弯道。
林立点点头,道:“画丹楼的玉儿,今晚之前我一定回来。”说完也不等弯弯做何反应,便走了出去。
弯弯大眼滚动,盯着林立背影道:“你莫要忘了报仇便好。”
雪很厚,林立一脚踏出,便已过了小腿,他慢步走在雪中,朝着烟柳巷的画丹楼而去。
画丹楼的大门是开着的,整座楼空空荡荡。林立踏了进去,有种空空旷的感觉,他上楼走到玉儿门前,还未推门,门已开。
一身艳红衣裳出现在林立眼前。
“玉儿姑娘。”林立开口道。
玉儿脸色惨白,眉头紧锁,道:“林公子没事便好。”
林立道:“姑娘你,怎么了?”
玉儿摇摇头,道:“不知林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林立重重出了一口气道:“左丞相死了,死在赵诚那贼子之手。”
听得赵诚的名字,玉儿浑身一颤,却不做声。
林立道:“左丞相一死,朝廷之中,赵诚便一手遮天,他勾结后辽,侵犯我国,所在之心,绝不简单。”
玉儿恨道:“贼子可是有篡位夺权之心?”
“对。”林立道:“我们已掌握他谋逆的证据,只是朝廷之中,他耳目众多,我们却是无力将其交给皇上。”林立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林公子为何要将此时说与我听?”玉儿道。
林立望着她道:“姑娘虽是青楼女子,但见识非凡,勇气非凡,昨日不顾自身安危,救我一命,我虽昏迷,但姑娘所做种种,林某全都记得,如此胸怀,足以让林某吐露心扉。”
玉儿听得林立夸赞,不禁嘴唇上翘,道:“林公子见笑了,我只是不愿忠臣义士枉死,国家当难,也亏得有你们这些人,比之贼子卖国,救你便是理所应当。”
“好!”林立说着不禁咳嗽起来,玉儿欲要上前掺扶,林立伸手制止道:“无妨,只恨身子有伤,不然林某一定要和姑娘大饮一杯。”
玉儿笑道:“待得贼除国定,林公子再来,玉儿当陪公子饮。”
林立拍手道:“好。”一句刚完又是叹息一声。
“公子还在为如何进宫烦恼么?”玉儿轻声道。
林立叹道:“我只恨自己没有翅膀,飞入宫中,将那东西交给皇上。”
玉儿没有回答,而是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块银牌。银牌刚拿起,玉儿的手不禁一颤。
“也许它能帮你。”玉儿将银牌递给林立道。
“这是?总兵的牌子?”林立曾跟随丞相见过令牌。
玉儿点头道:“你拿着可以去找张谭张总兵。”
林立皱眉道:“张谭?莫不是跟赵王爷走得很近的那位张总兵?”
玉儿道:“也许是的,不过从昨天过后,他对那狗贼就只有恨了。”
林立见她眼睛泛红,心中觉得她也许有什么心事,也不追问,开口道:“如此也是一线良机,倘若成了,姑娘便是一等一的功劳。”
玉儿摇头道:“我只是盼着国家无灾,百姓无苦罢了。”
林立喝彩道:“跟你比起来,世间男儿尽失颜色。”
玉儿含笑不语。
林立道:“国家未定,我本不该说这句话,但却实在忍不住。”
玉儿道:“公子但说无妨。”
“姑娘不施粉色,已是美若天仙,若是涂胭抹脂,岂不山河易色。”林立道。
玉儿惨白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血色,笑道:“贼子若除,林公子再来,玉儿必当涂胭抹脂,好叫公子看得明白。”
“好。”林立大叫一声,拿起令牌便走。玉儿见他离去的背影,不禁靠在门框上。方才还有的笑容,渐渐消失。
天色已晚,月已上弦,整个月光撒在雪地中,宛如白昼。
张谭就坐在府中,他虽被赵诚侮辱,但还是回到府院,继续他的张总兵。
桌上推满了酒壶,东倒西歪。突然一个人走了过来。
张谭趴在桌上,眯着眼道:“你是谁?”
来人将手中东西一扔,“砰”地一声,落在桌上。
张谭一把抓起,见是总兵令牌,一下坐起道:“是我给玉儿的令牌。你究竟是谁。”
来着正是林立。他道:“我是左丞相的人。”
张谭脸有酒色,道:“朝堂之上已没有左丞相了。”
林立见他颓糜,心中大怒,上前一把将他抓起,喝道:“你难道就是玉儿姑娘信任的人么?”
张谭一怔,道:“你,你说玉儿还信任我?”
“否则我来你这儿作甚。”林立又将他松开道。
张谭顺势坐在椅上,刚一坐下又猛地跳了起来,一双眼睛四处张望。
“我看过了,没人。”林立皱眉道。
张谭轻声道:“不知你找我何事。”
林立道:“我需要进宫,见皇上。”
张谭浑身一震,颤道:“刺杀皇上?”
林立皱眉道:“什么刺杀皇上,我有赵王爷勾结后辽通敌卖国的证据,需要面呈皇上。”
张谭听得心惊,慌道:“赵王爷通敌后辽?”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张总兵到底能否帮我。”林立道。
张谭起身来回踱步,却不做声。林立微眯着眼就一直看着他。
不会儿,张谭道:“机会只有一次,我只能送你们到外殿,内殿得靠你们自己。”
林立眉头紧锁,道:“这是为何?”
“皇宫内殿的兵权除了皇上无人能调动,外面的我到是可以找机会。”张谭道。
林立沉默不语。
张谭道:“机会就此一次,愿不愿意你自己掂量。”
“好。”林立沉声道:“如此就多谢了,日子定在明天如何。”
张谭犹豫一会儿,道:“好,就定在明日。”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赵王府,密室,赵王爷身边聚满了人,个个眉头紧锁。
赵诚就坐在当中闭目养神。
突然密室口露出一丝光明,只见两个人交头接耳,紧接着一个人慢步匆匆的来到赵诚身边,附耳密语。
赵诚闭着的眼突然睁开,道:“来的好。”
听得赵诚开口,众人一起看向他。
赵诚笑道:“我们的张总兵来了。”
“王爷,此时最为重要时刻,切不可因为一人而乱了我们的部署啊。”其中一人道。
赵诚道:“放心,本王自有分寸,你们继续商讨,本王出去瞧瞧。”说完便起身离开。
赵诚刚进大厅,便见张谭爬跪在地上,赵诚笑道:“张总兵这是怎么了。”
张谭抬头,泣道:“王爷,属下知罪。”
赵诚见他满脸泪痕,诧道:“张总兵为何这般说。”
张谭一抹眼泪道:“属下昨日不该感情用事。”
赵诚微微一愣,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张谭的肩膀,道:“昨日的事,本王早已忘了。”
张谭抬头道:“那这总兵……”
赵诚笑道:“本王说过,你若回来,张总兵依旧是张总兵。”
“砰”,张谭一头磕在地上不起,道:“多谢王爷。”
赵诚一撩长袍,蹲在他身边道:“只要你听话,一个总兵又算得了什么。”
张谭厉道:“为了表明对王爷的忠诚,属下愿领兵奔赴战场,抗击后辽,请王爷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说完又是“砰”地一声,将头磕在地上。
赵诚望着他,冷笑道:“去那作甚,本王身边还需要人手呢。”略微一顿,又道:“这样吧,这几天皇城的守卫你先待着吧。”
张谭道:“可是……”
“行了,就这样,好好做你该做的事就行。”赵诚一转身道:“你下去吧。”
张谭起身拜谢道:“多谢王爷。”
当张谭走出王府的时候,眼神阴鸷了起来。
夜,月上头。
张谭领着两个亲兵巡查在皇城外殿。马蹄声响,敲打着青岩砖块,发出“哒哒”声响。
“从这里进去即可。”张谭轻声道。
两名亲兵互看一眼,正是林立和弯弯。
林立道:“多谢张总兵。”
张谭道:“谢你们自己吧,成功与否,靠的是你们自己,保重!。”“架”,一声轻喝,张谭骑马而去。
两人见他远去,纵身一跃,双脚连点三下墙壁,才翻身跳入内墙。
两人低头刚行几步,便听得“哐哐”声响,只见一队持枪卫军,迎面而来。当下憋住呼吸,不敢乱动,直到卫军远去。
待得走远后,两人蹑手蹑脚轻行。林立低声道:“内殿如此之大,我们先往何处找皇上?”
弯弯道:“此时天色尚早,皇上应该还在书房。”
“昔日皇宫路线图,你还记得吧。”弯弯望着他道。
“自然记得,走。”说完便先行。
两人忽停忽行,也不知转了多久,才来到御书房位置。
见着里面灯火通明,林立忍不住激动道:“总算到了。”
“谁!”一个声音突然在响起。
林立,弯弯心神一震,闭气不动。
“怎么了。”另一个声音道。
“有响声,看看。”那人说着拿起长枪朝着杂草处刺去。
其余几人见此,也拿起长枪乱戳。
眼看就要刺来这边,林立再也忍不住,喝声道:“我去引来他们,你快去。”
说完一个翻身,朝外奔去,卫军见此,连忙喝道:“有刺客!”说完便朝林立追去。
不会儿“哐哐”声大作,附近的卫军都跑了过来。
“嗖”,一支箭羽朝着林立射去。
林立听得箭声,一个转身,躲了开来。只是如此,身影缓顿,便被卫军追上。
林立逃无可逃,只得空手而上。
弯弯见卫军都被吸引过去,一咬牙,连忙朝着御书房奔去。刚到门口,只见一人立在那里,却是个公公打扮。
弯弯正欲说话,那公公已飞身一掌击来。弯弯不得已,举起双掌合力相迎。但听得“砰”的一声,紧接着“咔嚓”,弯弯大叫一声,便倒飞出去。
林立听得动静,回头一瞧,正见弯弯被击飞,不禁大声喊道:“弯弯。”
弯弯两字刚出,一柄长枪击来。正中林立当胸,林立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吐出。“噗”,又是一柄长枪入体,林立双手抱枪,大喝起来。将长枪夺了过来,直冲卫军。
见他发怒,卫军拿起长枪对准他,慢慢后退。
“公公,公公,我有,有左丞相密信。”弯弯躺在地上,似乎用尽力气一般喊道。
公公闻言白眉微皱,上前一把将她抱起道:“你说什么。”
弯弯嘴角流血,喘道:“公公,我有,我有左丞相的密信。”
“在哪?”公公道。
弯弯想抬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道:“怀里。”
公公犹豫一会儿,便伸手去摸。拿出一看,是一块玉佩和一封密信。
“诚王玉佩?”公公眉头深锁,一把抱起她,走进御书房。
林立挥枪乱舞,见公公抱着弯弯进去,似乎松了一口气,将枪当下。
“噗,噗……”林立刚放下长枪,又是一排长枪刺入。林立直觉天转地旋,脑中居然想起画丹楼的玉儿,直到白色的身影慢慢的消散。
“砰”的一声,林立硬生生的倒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吐血鲜血,一双眼睛望着空中,嘴角却是上扬。
“啪!”,只见一个身着金黄色衣裳的男子一掌拍在桌上,盯着上面的一封黄纸信。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公公道。
皇上一把将纸信甩在地上,怒道:“自己看。”
公公犹豫一会儿,将纸信捡起来。
“这,这……”公公哑言道。
皇上斥道:“好一个忠臣良将,好一个同胞兄弟。他们居然拿朕的江山当筹码,和后辽通气。”
“奴才,也想不到。”公公低声道。
“若不是有诚王的玉佩,连朕也不相信。”皇上气道:“左佑荣所在只是财,而诚王,呵,居然意在朕的江山,真是放肆!”皇上说完不禁咳嗽起来。
公公连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道:“龙体要紧啊皇上,莫要动怒。”
“能不动怒么?”皇上一甩公公的手道:“赵诚居然想夺朕的皇位。好在左佑荣还有一点良心,知道不能将大好山河送给后辽。”
“左丞相虽然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但好歹能及时悔悟派人将信送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公公道。
“哼”,皇上道:“他若不死,也不会报出诚王来,他们二人,一丘之貉。”
公公沉默一会儿,道:“皇上,那这送信的女子……”
皇上望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弯弯,眼神微眯,沉声道:“朕不想第三人知道。”
公公身体微微一震,道:“奴才知道了。”
“下去吧。”皇上转身望着书柜道。
“是。”公公抱起弯弯走出御书房。
夜空明亮,雪未化。
公公叹了一口气,道:“好生去吧,下辈子莫要再为朝廷做事了。”说完一掌击在弯弯额头上。
赵王府,赵诚俯首跪在地上。在他对面正是皇上身边的公公,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份圣旨。
“王爷,请起吧。”公公念完连忙上前扶起赵诚道。
“皇兄让我入宫议事,公公可知为何。”赵诚道。
公公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实不相瞒。皇上本就为后辽之事犯愁,又加之左丞相突然暴毙,日思夜忧的,这龙体呀,哎。”
“皇兄病危?”赵诚惊道。
“呸呸呸,王爷休得胡言。”公公皱眉道。
赵诚一怔,随即笑道:“我胡言,我胡言,却不知……”说着自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来,递到公公手中。
公公微微咳嗽一声,将银票塞到袖中,笑道:“皇上呀,是身边没人了。左丞相一死,现在也只有王爷能帮到皇上了。”
“就是如此?”赵诚笑道。
公公愣了一下道:难道还有其他的么?哦,对了,昨晚又来了个八百里加急,说战事吃紧。皇上等着王爷商讨呢,王爷准备准备,快去吧。”
“好。”赵诚道:“多谢公公,本王马上就去。”
“嗯,那老奴就先走了。”公公说完转身便走。
赵诚阴鸷的看着公公的身影消失,才道:“皇宫可有战报?”
“有,就是昨晚。”赵诚身后一个人道。
“好。”赵诚大笑道:“换衣,准备入宫。”
“可是王爷,此时进宫,我看不妥。”那人道。
“哦?”赵诚道:“如何不妥?”
“此时左佑荣刚死,战事吃紧,皇上紧急召唤王爷,我怕……”
“怕什么……”赵诚大手一挥,笑道:“左佑荣之死,天知地知,他怎么会知道是我杀的。何况,正是因为战事吃紧,皇兄才觉得事态紧急,不得不召我入宫商讨了。”
“嗯。”那人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皇宫外殿。当赵诚刚进宫门时,张谭便下马拜道:“恭迎王爷。”
赵诚笑道:“看来,这儿挺适合你的。”
张谭道:“这都是王爷的功劳。不知王爷此次入宫所为何事,可有属下要做的。”
赵诚挥手笑道:“没有,送我到内殿就行。”
“是。”张谭伸手一引道:“王爷请。”
赵诚大步朝前走去。在他身后却跟着四个人,四个张谭认识的人,天地玄黄。
内殿门口有两排侍卫,见赵诚到来,行礼道:“王爷。”
赵诚微微一笑,跨步就进。他刚走进两步,后面的天地玄黄也跟了上去。
“站住,内殿之内,不许有无关之人。”一个带头的侍卫伸手拦住天地玄黄道。
赵诚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那侍卫。
“对不起,王爷。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带头的侍卫道。
赵诚颔首道:“你们就在这儿等我便是。”说完便朝里面走去。
天地玄黄四人见此,对着带头的侍卫怒哼一声,便转头望向别去。
当赵诚进入御书房时,皇上正背对着他。
“皇兄安好,圣体万岁。”赵诚行礼道。
皇上没有回答,依旧在柜上翻阅着东西。
赵诚不禁一愣,道:“皇兄?”
“啪”,皇上一把将手中的书籍合上,沉声道:“你来了。”
赵诚疑惑道:“不是皇兄叫我来的么。”
“是朕叫你来的。”皇上转身道:“朕叫你来,只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赵诚见他眼神深沉,心中一颤,道:“不知皇兄要给臣弟看什么。”
“啪”,皇上将一块玉佩扔到赵诚面前。
赵诚低头一见,那玉佩已被摔成两片。他慢慢的伸手将其合住,却是一副龙的图案。
“识不识得这玉佩?”皇上道。
赵诚突然感觉心跳动得很快,道:“是,是臣弟的玉佩。”
“砰”,皇上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你为何要勾结后辽侵我国土。”
“我没有皇兄,这玉佩哪来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诚急道。
“那你看看这个。”皇上说完,扔出一封密信。
赵诚连忙爬过去,捡起来看。
“这,这……”赵诚颤道。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怒道。
赵诚紧紧地捏着书信,低头不语。
“左丞相也是死在你手里吧。”皇上厉声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朕。”
赵诚冷笑一声,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盯着皇上道:“你在上面呆了这么久,为何不下来换我上去坐坐。”
“哼”,皇上道:“露出来了么。”
赵诚慢慢朝皇上走去,自袖中抽出匕首,道:“是又如何,你竟然都知道,今日,江山也该易主了吧。”说完飞身朝皇上扑去。
突然一人自书柜后面出来,一掌击在赵诚胸口。赵诚闷哼一声,倒飞在地。
赵诚挣起身子,见是公公,不禁突出一口血,指着他道:“你,你,你…”
公公低头不语,静静的站在皇上身边。
皇上开口道:“皇位既在我,你便不能抢。你既抢了,便只能死。”
赵诚狠狠地盯着皇上。
皇上叹道:“你生在皇家,朕给你一个颜面,用你手中的匕首自尽吧。”说完转身不再看着赵诚。
赵诚笑了起来,口中的血水也跟着出来,他抬起手中的匕首,不禁晃了晃道:“多谢!”说完猛地将匕首扎进自己的心口。
“砰”地一声,赵诚摔在地上,一双眼睛却是怒睁。
“哎。”一声叹息充斥在御书房,皇上转过身来,像似老了几岁。
内殿口的官兵在不断的集合,有内殿的近卫军,有外殿的御林军,密密麻麻几万人。
阿天道:“怎么感觉不对。”
“他们是来对付我们的吗?”阿地道。
阿玄道:“难道王爷出事了。”
“感觉不太好。”阿黄道。
“喝!”一排长枪突然对准天地玄黄四人。
“抓住反贼,重重有赏!”不知谁大喊一声,所有官兵朝着四人杀来。
阿黄大手一挥,一排密麻的飞针射出,倒下一片。阿黄喝道:“兄弟们杀,杀上内殿,为王爷报仇。”说完一个纵身,想要飞身入内殿,忽然一阵箭雨射来,阿黄在空中无所避让,手中银针又是一挥,却只挡得几支箭矢,其余箭矢尽数落在阿黄身上。
“阿黄!”另外三人见此,大喝一声,自身上抽出武器。只见剑卷刀旋,铁锁横飞,不会地上便躺满了尸体。可一具尸体刚躺下,后面又是黑压压的军队。
“他娘的,杀得够本就行,杀!”阿天大喝一声,短刀一旋,分出两把,冲入人群中。
阿地怒哼一声,一柄软剑忽软忽直,也冲了进去。
阿玄的铁锁飞来飞去,只见人头飞起,血如水柱般喷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地上已血流成河。
阿天阿地阿玄则倒在血泊中大口喘气。
“呃”一柄长枪,刺入阿天的身体。阿天想挥刀抵抗,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来。紧接着无数的长枪刺来。
两天前,当张谭将赵诚的死告诉玉儿时,玉儿大哭了一场。
两天后,张谭又将林立的死告诉了玉儿,玉儿没有哭。
这天,白雪消退,天气聚寒。
玉儿身穿白色素衣,她拿起胭脂,慢慢的往脸上抹去。
红色的胭脂刚刚抹上,一道泪水自眼中流下,在娇嫩的脸上,划出一道印来。
玉儿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在划有泪痕的脸上继续涂抹。不会儿,便花了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