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有一个老人走来喧嚣的歌厅,走到沸腾的广场,坐进角落,坐在一个老人应该坐的地方,感动于春风又至,又一代人到了时候。
不管他们以什么形式,以什么姿态,以怎样的狂妄与极端,老人都已了如指掌。不管是怎样地嘶喊,怎样地奔突和无奈,老人知道那不是错误。你要春天也去谛听秋风吗?你要少男少女也去看望死亡吗?不,他们刚刚从那儿醒来。
上帝要他们涉过忘川,为的是重塑一个四季,重申一条旅程。他们如期而至。他们务必要搅动起春天,以其狂热,以其嚣张,风情万种放浪不羁,而后去经历无数夏天中的一个,经历生命的张扬,本能的怂恿,爱情的折磨,以及才华横溢却因那一条肉体的界线而束手无策!以期在漫长夏天的末尾,能够听见秋风。而这老人,走向他必然的墓地。
披一身秋风,走向原野,看稻谷金黄,听熟透的果实砰然落地,闻浩瀚的葵林掀动起浪浪香风。祭拜四季;多少生命已在春天夭折,已在漫漫长夏耗尽才华,或因伤残而熄灭于习见的忽略。祭拜星空,生者和死者都将在那儿汇聚,浩然而成万古消息。写作的季节,老人听见:灵魂不死﹣﹣毫无疑问。
走过狂热的街区,看过青春的男女,经过躁动的初夏,历过万千的风霜,淋过初秋的细雨,踏过冰封的湖面,老人似乎在冰面下看到年轻时自己的面孔。
那亢奋的面孔挣扎着想要打破着坚硬的冰层,水下的寒冷禁锢了我的思想,让我无法呼吸;想要打破一个旧世界,迫不及待地用激情拥抱春天,向世界展现一个崭新的自我。
春天,我来了。
最终,他成功了!
站在冰层之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只感受北风呼呼地嘲讽,原来冰层之上比水下更要寒冷。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幻觉,我想要的春天一定就藏在这冷酷背后,我要奔跑,去追寻春天的气息!
经过不懈的追逐,冰层在逐渐融化,看!我希望的春天就要来到了!
“噗通!”然而还没等我兴奋地狂叫,又重新跌回河水中,我所追求的春天无情地将我推回水中。
迷蒙着双眼,静静地看着春天,她却没空理我,正尽情地向世界展示力量。
我绝望了,闭上眼睛,周身却传来丝丝缕缕的温存,原来水下也有春天,只是不像外面那般火热,她是娇柔的、是羞赧的、是润物细无声的,将自己的热情一点点的释放出来,这速度恰到好处,给我最舒畅的享受。
于是,我一下拥入她的怀抱,开启幸福生活。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不冲动,不折腾,不经受洗礼,无法懂得生活的真谛。
看着歌厅里兀自扭动的身躯,坐在角落的老人嘴角挂着笑,一代又一代,都在燃烧着荷尔蒙,用热情和大胆不断探索着新的起点。
生命披挂整齐,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