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回忆

                                  娄红敏                                                         

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那么难以预料，今年我就体会了人生中不一样的一次经历。

爷爷是从去年开始，原本健康的身体出现了毛病，从开始吃不下饭，到后来的发烧，再到浑身无力、卧床不起。全家人就开始围着爷爷的病，各地医院、家里来回的跑，每个人的心情也随着爷爷的病情发生着不同的变化。 我寒假快到来的时候，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原本还鼓鼓的脸颊明显地凹陷了下去，病情的加重也让卧床不起的爷爷心里似乎有了一丝预感，时不时自言自语道：这会活，这会活，这是要要命啊！听后让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春节过后，突然有一天，姑姑打电话说让所有人去爷爷家，说爷爷好像不太好，我的心里就猛的一下颤，不会出什么事吧？一心就想赶快去看看情况，可走出家门，到大路上，每个路口都因为疫情的原因被封住了，我就尽量绕道而行，给值勤的人求情、说好话、讲原因，历尽千辛万苦才到爷爷家。看到躺在床上的爷爷难受的样子，我的心不由得揪疼了，难到真到了和爷爷永别的时候了吗？看着奄奄一息的爷爷那痛苦的表情，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由得感叹：爷爷的命真的好苦呀!

爷爷一生养了好几个孩子，争气好强的他即使在以前困难的年代，也从没有让一个孩子挨过饿、受过冻，把他们一个个拉扯大，养成人。但是，孩子的相继长大，并没有给爷爷带来太多的欢喜，并且让他早早地品尝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然而，最让爷爷痛心的便是——我爸爸的离世。让爷爷突然间衰老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身强力壮的爸爸是2006年被查出患了尿毒症的，这对于全家人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我年迈的爷爷奶奶。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而且能力非凡，十里八村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响当当的人物，这样的一个人谁能料到即将面对死神的召唤？问起爸爸病情的人，没有一个不惊愕、不惋惜的。爷爷当时也伤透了脑筋，天天神情恍惚地等待着，期待爸爸的病能有好转的可能。好几次看到爷爷伤心、难过、欲哭无泪又无奈的表情我都恨透了老天的不公，用儿子的病痛折磨着一个老人的心，是何等的残忍！

后来，爸爸的病情到了必须换肾才能活下去的地步，全家人都争着配型，愿意为爸爸换肾，但都遭到了爷爷的反对。他斩钉截铁的说：“我去换！你们谁都不合适！”当时，我内心感受到了一位父亲伟大的爱，这种爱是铁一般的坚定有力，这种爱是为了儿子一无反顾的决心，这个可爱的老头分明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儿子的生命啊！                                  可能儿子害怕父亲因为他再出现什么闪失，病情一度恶化，最终带着遗憾和不舍于2007年大年初二离开了世界。在爱他的父亲心里留下了永久的伤痛……                                  又是一个春节的到来，2020年大年初八的早上，爷爷闭上了眼，与世界、与他所有的亲人永远的分别了……在冷冷清清看不到人的春节里，在防控冠状病毒疫情的紧急关头。弟弟在外地不能回来，妈妈又被隔离在家，即使爷爷重病也不能见面，出门为爷爷送殡能行吗？谁来送？所有的事情怎么办？不由得我的思绪回来，苦痛又涌上心头，我不知怎么办了？不就是我了吗？还能有谁？我不是孙子我是孙女，我一样是爷爷的后代，我来送我操劳一生的爷爷！       

似乎一样的情景再次出现，往事在脑海中一幕幕的浮现，我不能忘记，爸爸离开那年，也是春节，街道上冷冷清清。大家都阖家团圆的时刻，有的人在家精心打扮，穿的花枝招展，忙着拎着礼物春节走亲戚，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息里。谁在意谁家死了人，谁家办丧事的事。买所有的葬品也需要四处找人，成了困难。当时的我也没经历过什么事，什么也不懂，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事就落在了爷爷和妈妈的身上。爷爷骑着他的三轮车带着妈妈，冒着风寒，跑了一个下午，才把爸爸所需的东西买齐全。听妈妈说：爷爷跑了好几个地方，给爸爸选了一个他认为极好的棺木，说爸辛苦了一辈子，一定不能委屈了他。之后，一系列的事情都在爷爷的细心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规划着、进行着……这是一位父亲对儿子做的，这是我坚强的爷爷，把失去儿子的痛放在心底，做着他该做或者不该做的一切。

为了让爷爷走的顺利、安心，我听从队长叔叔的安排，按照老规矩一样一样去做：磕头请人、选墓地、漆棺木、买白布、贴丧联、剪丧蕃，努力、认真地完成丧事中的每一件事，每一件事我都亲力亲为，恐怕落下什么，又怕什么想的不周全，我全身心投入其中，才体会到：办一件事真的是不容易！

带着悲伤忙碌着，终究不能改变的是爷爷您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永远躺在哪安息了，这就是残酷的事实！我星期天有时间想来看看您、想再和您说说话、我打算做一件事想找您商量，这种愿望是再也不能实现了。爷爷您再不会用您的巧手给我做很多生活所需的各种工具了、我的东西坏了，你再也不会帮我修好它了、再也不会关心我的工作，专门来到我们学校门前看看光荣榜上有没有我的名字了、再不会给我讲为人处事之道了、再不会因好长时间见不到我而为我担心了、再不会……离别的所有痛苦随即向我扑来，跪在爷爷的灵柩前泪流满面，大声呼喊着爷爷，躺在灵柩里的爷爷再也听不到了我喊他的声音了，此刻，我的呼喊声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这样，在没有鞭炮声、没有唢呐声、没有太多的亲人、朋友、孙子、重孙送行的特殊时期，爷爷入土为安了！这样的特殊情况，正彰显了爷爷的做人风格，一辈子精打细算、做事细心周到、从不愿麻烦别人。自己的棺材是提前找人做好，一直在哪准备着；自己的遗像也是几年前照好，整整齐齐包好放着；即使为自己买送老衣服的钱也是早早地准备好的。这就是我的爷爷，一辈子为一群人办了大大小小多少事情，一群人又为他做了什么呢？所有的事情都自己都做完了，都提前安排好了，让下辈少作了多少难，省了多少心，少跑多少腿。我们的心里不是滋味啊！这难道就是宿命吗？我似乎真有点相信命了！

在今年这个特殊的时期，在我们三代单传的家庭里，我替我去世的爸爸、替我因疫情不能回家的弟弟，为我操劳一生的爷爷披麻戴孝，送爷爷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这是上天的安排，这是我与爷爷的缘分！我拥有了人生中不一样的心情和经历，这次的经历将伴我一生，人生不易，珍惜拥有，感谢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