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明白其实我对迷途所做的决定一再的悔改,亦对自己内心过于柔软和妥协产生羞耻,追求梦想里的生活在这样一个终点前看来是痴人说梦。
但我们都抉择了自己的路,就必须为这决定做最坏的打算。当最终想好了这一切,我发现希望值得等待而失望值得经历。
姚贝娜曾经在好声音里说,我可以没有明天,但不可以不为自己而活。
1.
上大一的时候,我们班有一个同学,我们都管他叫老蔡。
在讲他的故事前,先说说我们学校。
我所在的大学一般,唯一的优势是位于美丽的城市大连,依山傍海,环境宜人。专业不是特别厉害,但分数线却高得离奇。
老蔡高中毕业于安徽,他的高考成绩比一本分数线高出很多,但却因为报专业的时候不慎,歪打正着被他最后的一个志愿学校录取了。他来我们学校的时候还以为我们学校是一本,哪知道,其实只是个普通的二本院校。
他也不怎么喜欢所学的专业。所以开学以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很沮丧,很茫然。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有一句话说,每个人的生活历史中都有最不尽如人意的那一面,且无法被分担。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孤独这种东西存在。
我无从知晓他到底有多难受有多委屈。熟了以后,我们几个好友经常周末去学校外聚餐,我们都心疼老蔡,心照不宣地不提高考,不提学校的事。就这样很快就到了下学期,老蔡看起来也好点了儿,脸上不再有明目张胆地忧愁。
2.
有一天他在晚自习上突然对我说,我要转专业。
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他一直也没有释然。那份无能为力一直藏在他心底。也许在很多个深夜,他会因此失眠。而这些,我又从何知晓。
因为我也不喜欢学的专业。回寝室后便麻烦他发给我转专业的材料,里边有申请表,有需要满足的条件和提供选择的专业。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学校提供的几个专业,心里不禁凉了一大块。
没有我喜欢的,也没有有优势的专业。我找老蔡聊,他笑着说他要转到临床医学。我替他高兴。
我们学校最好的专业就是医学,而且是响当当的一本专业。眼看报名时间就要截止了,老蔡焦头烂额地开始准备资料,和我们专业的辅导员老师沟通,和家里沟通。
与此同时的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很难做决定。但如果不把握好这次机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转专业了。我对理科一点也不感兴趣,所以想报一个比较文科的专业,但考虑到就业和专业的情况,左右为难。上课开始走神,看着窗外发呆,下课都不知道。
不是现实如何黯淡,而是看不到未来。
3.
高中的时候我一直想学美术,美术老师也多次找我单独聊天说我有美术的天赋,并告诉我学美术有成绩排名的要求。要好好加油。
我也是真的喜欢美术啊。
为了争取到名额,我开始正视自己不如意的成绩,即便化学物理加起来都不及格,但我仍拼命的学习,不厌其烦地做着恶心的化学物理习题。别人可能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我则要花费很大的心思。我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做更充足的准备。终于熬到高一期末,成绩刚刚达到了要求,我激动地告诉父亲,父亲沉默后对我说,你学不了美术,我给你办了辽宁户口,你以后要经常去省外考试。
我欲哭无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心灰意冷的事情了。
所以每当我面对选择,我总会满目狐疑地不知如何面对自己。因为枉然走过的每一岔路,都看不见前方的未来。
最后,我和老蔡都没有转专业。在提供转专业的专业里,没有我自己真正喜欢的,所以我没有做任何选择。而老蔡在最后的阶段得知,医学院不招收建筑工程学院的学生。
我想那一刻我是懂老蔡的,就像我千辛万苦达到了学美术的要求后仍不能去学一样。我同情他,因为我们都被现实打得措手不及。
4.
不甘心的老蔡终于做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决定。
他选择退学,重回高中复读。那时候已是大一的期末,他这样回去的话前前后后耽搁了两年的时间。花费一年的时间读了不满意的大一,然后还需要准备一年的高考。也就是当我们读大三时,他大一。
理所应当的,很多人十分的惊讶,甚至认为他疯了。
这其中所需要的勇气自不用说,我们也无法预料老蔡再次高考的成绩如何。不管如何,他为自己而活,就值得被尊重。
老蔡离开的时候,很多同学都送他到火车站。我没有送他,我怕我太难过也怕自己狠不下心在这里坚持。
老蔡走了,而我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浪费四年的时间混一个学历或者把四年的青春都挥霍在游戏上,睡觉上,恋爱上?
这么多年,我明白其实我对迷途所做的决定一再的悔改,亦对自己内心过于柔软和妥协产生羞耻,追求梦寐以求的生活在这样一个终点前看来是痴人说梦。
经历这些以后,我才坦诚地面对自己。我终于开始放下过去的执念,因为我知道,与其念念不忘那些伤感的过去,不如从今天开始做自己,做自己喜欢并且认为正确的事情。不念过去,也不畏将来。
我们都抉择了自己的路,就必须为这决定做最坏的打算。当最终想好了这一切,我发现希望值得等待,而失望值的经历。
5.
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对自己的生活不知所措无可奈何。没关系,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但在那之后,希望你能放下过去,这样当你面对未来的时候你才能勇敢地为自己而活。
老蔡就是这样,他勇敢地放弃了大一的彷徨和委屈,毅然决然地选择追求自己的梦。
而他也用亲生经历告诉了我:
你可以没有明天,但不可以不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