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多到乡下转转,这话听起来有些怪,确实初听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一个偶然的机会,去了一个很让自己惊奇的村。不去还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说多去乡下转转,去了才真的开眼界。这个村很富,至于他们有没有钱,存有多少钱,恐怕除了银行,别的人根本知道不了,但旁人只有从外表来评判。这个村别墅一栋栋,而且越往里,别墅的建筑风格、建筑档次是越来越豪气,越来越大,越来越耀眼。
这样看来,这些村民真的富,富到冒油应该都不足以说明。无论从外观,还是装修,一栋小点的房子,至少也得几百万。加之周边的绿化,各种造形,确有仙境之感。房子是多,是美,是大,可是转了好久,连只狗都没见到,还别说鸡鸭之类的东西。最后转到普通的几栋民宅,才有几位老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些富人都是本村在外地的商人。这些商人少有回家,有了钱,一来是想以后回老家养老,二来村里有富人先建别墅,相互不服气,管他住不住,为祖宗争气。
一些别墅建了好几年,只有春节回来住几天,差不多整年整年的闲着、关着、晒着、吹着、淋着、看着。这就是常听人说的“钱多的阔气,钱多没地花的豪气,钱多攀比的自我感受。”无论如何,就是把豪宅建成一种形象,树立一种威望,显示一种能力。
多年前住在乡下。刚出生的时候,家里住的茅草屋。茅草容易腐烂,每年夏季就要更换。早稻收割的时候,把所有的稻草收回来。晒干后,集中堆放好。精选扎稻草的竹杆,根据屋面情况而定。大人们挑在农忙的闲时,如中午或晚上。那户扎草扇,好多邻居、亲戚就会来帮忙扎稻草扇子。一般情况下,扎的数量大都可以计算出来,有的时候非常精确。
稻草扇子扎好后,选定一个好日子,叫上邻居、亲戚盖新稻草扇子。盖新扇子活是体力活,在房上扎还是个技术活,必须是男人们做,女人们最多就是在下面传稻草扇子。先拆掉旧稻草扇子,有专门的月牙刀,装在长长的竹杆上,直接剃原来扎的稻草结,旧的稻草扇子就会一块块的落下来。整个旧的拆完后,对整体架构进行加固、更换。这些活清理完后,才开始扎新稻草扇。
稻草房更换一般一天均可完工。换新后,房子里又亮堂多了,感觉又住进了新屋,别提有多高兴。
后来,家里终于做瓦房子。木结构的瓦房子比稻草屋高,还要通透得多。上梁那天,亲戚都来庆贺,木工师傅在大梁上画了画。上梁前一阵喝彩,有人应彩,不时的放着鞭炮。梁架上去后,师傅从上面放下一个大红包,全家人用衣服接红包,意即从此后要好运当头。
从瓦房出来有好多年了,老家的瓦房却一直留着,我的记忆也就一直存着。可是前年,随着一阵风似的拆旧,我仅有的一点记忆和思乡情结都给打破了。一阵推土机的轰鸣,把旧瓦房片刻间碾压成废墟,我的心也被碾得嘎吱嘎吱的响。从此,故乡就只剩回忆。
乡下种田的人越来越少,赚了些钱的人越来越多。乡下学校读书的人越来越少,更多的跑到城里去读了。于是,有钱、无钱的农民都拼命的想在城里落个脚,只要条件可能,一定会想办法在城里买套房。一来可以解决小孩子在城里读书的问题,都说城里教育好,利用小孩成长成才,弄不好还能考个好学校,城里买房就值得。二来城里买房说明家底还是可以的,在村民面前说话有底气,甚至可以成为谈话的资本。加上农村彩礼之高,要的礼金和附加条件中大多逼着在城里购房。有的条件不太允许,结好婚,一家又要回到解放前,沉重的债务,让原来想坐享晚年的父母,不得不进城带孩子还得想尽办法赚钱,帮子女还结婚债。结了一对婚,欠了一生情,苦了父母亲。
农村的城里人,不知道城里的水有多深,就敢直接往深水里钻,也确实是有胆量的。住进高楼,才发现,原来城里就是个鸟笼子,关着、闭着,还觉得特别的小。别看架子多、柜子多,可东西怎么放都觉得没地可放。住惯了乡下宽敞的房,怎能适应这小小的城里窝。可城里的诱惑,还有那带着迷人眼睛的霓虹,总也让更多的乡下人迷惑。
城里有钱人,想着乡村的新鲜和自然,抱着钱往乡下做房。他们做着一栋栋高大漂亮的小墅,倒是出尽了风头。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跳出了笼子的自由,回归宁静的乡村,呼吸清新的空气,听着清脆的鸟叫,做着美梦暗自笑着,常数落乡下人的傻。
住惯了的乡下房,咱就这么经不起迷恋。看着飞天般的城里房,成天就想着飞天梦。
年轻时只想在城里混,做个城里人,住着城里房。累了就想回老家,住几日老宅,静静心,多住几日便心烦,想着回城的热闹,乡下就是寂寞。老了只想着归根,一直留着老房子,有钱就想修好,终了好说是归宗了。
乡下房城里房,都是房,解决的是住,可身价明显不同,形象也非同一般。普通人的房就是窝,一个温暖的家。有钱人的房就是名,一个让人敬佩的品牌。倘若乡下做栋小墅,你混得不错,乡里乡村的给你竖大拇指。假如能在城里买套房,你真的厉害,也能成为城里人。
乡下房城里房,有房便好。乡下有房城里有房,乡下城里都是家,那便是更好和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