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于词与词牌
(一)词的来历
词最初称为"曲词"或"曲子词",又叫倚声。词和曲都是配合音乐的长短句,其名称有时是相混的,唐人所谓曲就是后人所谓的词,元人所谓词又是后人所谓曲。后来词逐渐和音乐分离了,成为诗的别体,所以有人把词称为"诗馀"。词是长短句的诗体,是从乐府、近体一脉相承的新的格律诗体,所以词中的律句特别多。词是长短句,但是全篇的字数、句数是一定的,每句的字数、平仄也是一定的,所谓“调有定字,字有定声”。
词大致可以分为三类:(1)小令;(2)中调;(3)长调。有人认为:58字以内为小令,59~90字为中调,91字以上为长调。这种分法未必科学,但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二)词牌的来历
词牌就是词的格式的名称,即词调名。词调很多,每种词调的特定名称就叫词牌。对于曲子词来说,它是一首词所依附的乐曲名。由于在词调产生之初,有着两类现象,导致曲子词逐渐律化,就是“律诗入曲”和“曲辞用律”。词的格式和律诗不同,律诗只有四种格式,而词则按钦定词谱总共有两千多种格式。词的这些格式称为词谱。
关于词牌的来源,大致有下面三种情况:
1、本来是乐曲的名称。如《菩萨蛮》、《西江月》、《风入松》、《蝶恋花》、《水调歌头》、《竹枝》、《赤枣子》、《渔歌子》、《破阵乐》、《雨霖铃》、等。这些有的来自于民间或边地传入,有的来自于宫廷或官方乐府所制。。
2、本来就是词的题目。如《浪淘沙》咏的是浪淘沙,《更漏子》就是咏夜,《抛球乐》就是咏抛球等。这是最普遍的。就是说词牌同时也是词题,不另有题目了。但是绝大多数的词题都不是用词牌"本意"的,因此词牌之外还有词题。一般在词牌下面或后面注明词题。这种情况下,词题和词牌没有任何联系。一首《浪淘沙》可以完全不提到浪和沙;一首《忆江南》也可以完全不提到江南。这样词牌只不过是词谱的代号而已。
3、摘取一首词中的几个字作为词牌,这也是常见的词牌来源之一。
(三)关于“单调、双调、三叠、四叠”
词有单调、双调、三叠、四叠的形式分别。
1、单调的词往往就是一首小令,它很象一首诗,不过是长短句罢了。
2、双调的词可以是小令、中调或长调。双调就是把一首词分成前后或上下两阕。两阕的字数相等或基本相等,平仄、句式相同或部分相同,也可以完全不同。字数、平仄、句式相同的就象一首曲子配着两段歌词。字数、平仄、句式不相同的往往是开头几句不一样,叫做"换头"。
3、三叠就是三段,如《兰陵王》、《西河》、柳永的《夜半乐》等。三叠词中,如果前两叠比较短,并且句法完全相同,就叫做“双拽头”。如《瑞龙吟》( 周邦彦)、《曲玉管》 (柳永)等。
4、四叠就是四段,如吴文英的《莺啼序》(240字)等。
二、关于词的正体和变体
(一)正体和变体及二者的区别和联系
在词中常会遇到这样一种情况,两首词的词牌一样,但是字数、句 数、句读、押韵等方面却不完全相同,这是因为词牌有正体和变体之分。
1、正体的特点:
(1)符合格律规则,以律句为主或基本用律句。
(2)使用频率最高和(或)出现最早。
2、变体特点:
在正体基础上,出现字数、句读、平仄、押韵等变化,但是大部分格式仍然与正体一致的变调称为变体。变化过多,就不再是变体,而是同名异调了。
3、成为正体的条件:
正体的使用频率最好能占该词牌的百分之五十以上或更高。而且使用频率最好明显高于使用频率最高的变体。出现最早并不是正体的先决条件。
(二)正体和变体如何划分
1、字数变化:某句字数的增减都能成为变体。
2、平仄句式的变化:如果某一句的平仄格式变化,如"平平仄仄"变成"仄仄平平",就可能是变体。变化可以是一种律句变成另一种律句,也可以是律句和拗句的转换。
3、押韵变化:平仄韵全篇变动,同时拌有句式平仄变化,肯定是变体。
4、句读变化:明显的句读变化肯定是变体。但是这里要注意:五字句可以拆成2加3,六字句可以拆成2加4,九字句可以由上3下6变成上6下3。十一字句可以是上4下7或上5下6等等。一般可以不认为是变体。
三、关于词的调式与体式
(一)同调异名与同调异体
同样一个词牌,可以有不同的名称即同调异名,如《忆秦娥》又名《秦月楼》、《卜算子》又名《缺月挂疏桐》《百尺楼》《楚天遥》《眉峰碧》等。《念奴娇》又名《百字令》《百字谣》《酹江月》等。《忆江南》又名《望江南》《江南好》《春去也》《望江楼》《梦江南》《望江梅》等。《菩萨蛮》 又名《子夜歌》《重叠金》《梅花句》等。词调的别名大都取自这一词调的某一前人名作。
另一种情况就是上面提到的正体与别体,属于同调异体的,就是一种词调有几种别体。如《江城子》有单调的也有双调的。《满江红》有押平韵的也有押仄韵的。别体还表现在字数差异和句法差异上。这里注意,像后述“近、慢”等调名大同小异,但不属于正体与别体的区别之列,而是代表两种不同的词调。
(二)词的调式
词调最早来源于民间曲调,包括爱情歌曲、劳动歌、祀神曲等。词调是指词的腔调,每一个词调,都有它所归属的宫调。宫调是由七音、十二律构成的。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叫做七音,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叫做十二律,七音是唱声的高低,十二律则是音阶的高下。以宫音乘十二律名曰宫;以其他六音乘十二律谓之调。宫凡十二,调凡七十二,合称八十四宫调。中国古乐中共有八十四宫调,而唐宋词所用只有二十八个宫调。
唐宋时,词与曲结合,以节奏的缓急区分乐曲。节奏舒而缓者称为慢调,简称“慢”。慢曲与急曲相比,声调长了,因此慢词的字数、句数就随之增加了。如字数最少的《卜算子慢》也有89个字,而《卜算子》仅44个字。
慢调与前面提到的长调共同处是字数较多,区别长调是依词的长短而分,而慢调是依曲的急缓而别的。
“慢,令,引,近”是词的四种调式。“慢”即慢曲,每片8拍。令为令曲,小令每片4拍。“引”和“近”每片6拍。
1、“令”,最初某个词牌加称为“令”,似与行酒令有关,其格式并无变化。如《浪淘沙》又称《浪淘沙令》;《调笑》又称《调笑令》等。后来,一般把字少调短、节拍较促的词称为“令词”,如《十六字令》《三台令》(24字)等。个别的长调也称令。
2、“引”和“近”,这两个字都有引长、扩充的意思。近词又叫“近拍”。引词和近词,一般比原词较长,节奏较慢。如:《千秋岁》71字,《千秋岁引》则为82字;《诉衷情》45字,《诉衷情近》则为75字。
3、“慢”,即“慢曲子”的简称,指唱起来节拍较慢。慢词的字数一般比原调的字数多得多。如双调《浪淘沙》54字,《浪淘沙慢》扩为三叠,132字;《雨中花》50字,《雨中花慢》则是100字。
(三)调式与体式的变化
词的调式与体式变化还可体现在“转调”、“摊破”、“添字”、“减字”、“偷声”、“促拍”等几个方面。
1、“转调”是对原调增字破句并变换宫调所形成的另一种词调。转调以后的词在字数、句法、用韵等方面均有变化。例如姜夔《踏莎行》: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南宋·赵彦端《转调踏莎行》:
宿雨才收,余寒尚力。牡丹将绽也、近寒食。人间好景、算仙家也惜。因循尽扫断、蓬莱迹。
旧日天涯,如今咫尺。一月五番价、共欢集。些儿寿酒、且莫留半滴。一百二十个、好生日。
两调的4个4字句保持不变,原调的6个7字句,“转调”后分别变为8字句和9字句,而且多用2韵。
2、“摊破”,即“摊开”“裂开”的意思。为了适应乐曲节拍变动的需要,有时词人对原调的字数有所增加,或破一句为两句,随之,在结构和用韵上也可能有所变动,而形成别体。如:晏殊《浣溪沙》: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唐·无名氏《摊破浣溪沙》:
五里滩头风欲平,张帆举棹觉船轻。柔橹不施停却棹,是船行。满眼风波多闪灼,看山恰似走来迎,仔细看山山不动,是船行。
无名氏的词,上、下片各增3字(摊),韵脚也移动了(破)。这就是“摊破”。
3、“添字”是对原调某些句子增加字数,但不破句,这样形成的另一词调,叫“添字”调。如李清照的《添字丑奴儿》: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这是对原调《丑奴儿》上、下片末句7字各增2字,然后分割为4字的和5字的2句,而形成别体。
4、“减字”指减少原调的字数,又改变句式和用韵而另外形成的词调。例如,欧阳修《木兰花》: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声风竹敲新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已烬。
5、“偷声”也是一种由于减字并改变原调句式而另成的词调,与“减字”调基本相同。不过它侧重于用韵的变动。例如北宋张先的《偷声木兰花》:
画桥浅映横塘路,流水滔滔春共去。目送斜晖,燕子双高蝶对飞。风花将尽持杯送,往事只成清夜梦。莫更登楼,坐想行思已是愁。与原调(见上)对照,可以看出这个“偷声”调“偷掉”了6个字,同时用韵也由仄改成平。
6、“促拍”,是由增字而形成的词调别体。增字,使得两个韵脚之间距离较远了,节拍变得松散,有必要促节短拍加以调节,因此这类词调便称为“促拍调”。例如辛弃疾《丑奴儿》: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朱敦儒《促拍丑奴儿》:
清露湿幽香,想瑶台,无语凄凉。飘然欲去,依然是梦,云度银潢。
又是天风吹淡月,佩丁东,携手西厢。泠泠玉盘,沉沉素瑟,舞遍《霓裳》。
此调亦名《采桑子》,同调。正体的上下片各4句3韵,而“促拍”体两片各6句3韵,第二、三韵之间隔了3句,共12字。
总之,摊破、增字、减字、偷声、转调、促拍等词调,都是曲子词在演唱时,因乐曲节拍的变化而派生形成的,也是产生一些“同调异体”与“调名”相似而“体式”不同情况的主要方面。
四、作词的几种基本方式
作词的基本方式大致有以下几种
(一)依声填词
可细分为二种:
1、词人精通音律,会自己作曲,可以直接按曲谱填词!又称"按谱填词"。如柳永、周邦彦、姜夔、吴文英等。
2、词人不会作曲,但是能听懂曲调,按曲调填词,又称"按箫填词"。如苏轼、秦观、贺铸、辛弃疾等。
(二)依句填词
词人不懂音律,只能按前人作品的句式、每句的平仄格式填词。如陆游、刘过等人属此,南宋多数词人都如此。这种填词法填出来的作品和依声填词的作品在平仄上是看不出来的,现在按词谱填词就是如此。
(三)自度曲和自过腔
通晓音律的词人,自作歌词,又能自己谱写新的曲调,这叫做自度曲,有时也叫自度腔。
宋代有不少词人,都深通音乐,他们做了词,便自己能够作曲,故词集中 常见有"自度曲"。一般说来凡是自度曲,至少都应当注明这个曲子的宫调,或者在词序中说明。
自过腔和自度曲的含义是不同的。"过腔",仅是音律上的改变,并不影响到歌词句格。所谓"过腔"者,是从此一腔调过入另一腔调,“念奴娇”的腔调稍变,即可另外题一个调名“湘月”。但这仅是歌曲腔调的改动,并不影响到歌词句格。后世词家,已不懂宋词音律,只能以词调的句格同异为类别,无法从句法相同的两首词中区别其腔调之不同。念奴娇和湘月,永遇乐和消息,句法既然一样,从文学形式的角度来看,湘月即念奴娇, 消息即永遇乐。至于二者之间,腔调不同,却不能从字句中看得出来。自过腔既然不是创调,它就和自度曲不同。但有些宋代词人还是把自过腔编到自度曲中。因此,有些时候人们仍有把自过腔作为自度曲的。
五、词牌的选择
填词时对于某种词牌究竟适宜何种曲情,要通过以下三点来判断:
(一)从词调的产生渊源进行判断。
一般而言,从词调的来源就可以大致推断出它适宜何种声情。如《破阵子》本为军乐,自然就适合抒发激昂雄壮的情绪,而《江神子》原为祀神之乐,自然就宜于庄严内敛之感情。
(二)就倚声家的词情加以揣摩。
倚声家如柳永、周邦彦、贺铸、姜夔等都是深明音乐之人,一些属于他们首创的词牌,我们可以通过其词的情感来推断词调的情感。
(三)就词的句度长短、韵位安排、所用韵部、上下句平仄配合等方面来判断。
一般说来,以近体五七言为主的词牌,适于舒徐雍容的情感,如《浣溪沙》、《采桑子》、《蝶恋花》,而那些句法长短参差的词牌,便宜于拗怒悲咽的情感,如《兰陵王》、《六丑》、《浪淘沙慢等》。韵位安排上,如果用韵比较密集,那么情感就适宜抑郁拗怒,如果用韵比较疏朗,情感自然从容和婉。试以《清平乐》为例,上片句句协韵,故情感较宜拗怒,而下片则如近体诗一样用韵,情感立即转为和婉。凡多转韵之调,如《减字木兰花》、《虞美人》,皆寓一种拗怒之致也。又如平声韵较和婉低沉,入声韵多悲壮激烈,去声韵多凄苦,上声韵多悲咽。上下句平仄相对,如“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秦观《八六子》),则较和婉,而上下句平仄凌犯,如“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岳飞《满江红》),则显见拗怒。以上所论仅就大略言之,更主要的还是要多诵前人的名作,用心揣摩,形成感觉,如是则无往而不利。
六、词的拗救与入声、上声代替平声的问题。
词的拗救和律诗有所不同:律诗拗了,往往必须救,而词往往是拗而不救。词中仅有本句自救,即律诗中孤平的自救。该用"平平仄仄平"的地方,第一字用了仄声(孤平,即:仄平仄仄平),第三字应该补偿一个平声,变成"仄平平仄平"。七言则是由"(仄)仄平平仄仄平"换成"(仄)仄仄平平仄平"。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能算作"出律"的。
古人写词时常用入声、上声代替平声使用,入声和上声代替平声确实存在,但是是在不得已情况下的补救办法,并非常规。绝大多数情况下,入声和上声仍然是作仄声的。至于为什么有人认为入声和上声代替平声很常见,实际上这些所谓的"格律专家"把古人的话曲解并当成不可违反的理论。
七、词中的一些特殊习惯与格式。
(一)凡是原词中习惯叠字的地方,也得照叠。
如陆游《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 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又如晁补之《行香子》 :
前岁栽桃,今岁成蹊。更黄鹂、久住相知。微行清露,细履斜晖。对林中侣,闲中我,醉中谁。
何妨到老,常闲常醉,任功名、生事俱非。衰颜难强,拙语多迟。但酒同行,月同坐,影同嬉。
(二)凡是规定使用叠韵的地方,必须照叠。
如韦应物《调笑令》:
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 暮。
又如白居易《长相思》: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八、词的押韵
和律诗一样,词也讲究押韵,平声、入声单用,上声去声通用。但由于有许多词牌,所以词的押韵和律诗不同,词的用韵远比诗复杂。粗略地分,一种是通首一韵,而另一种是一首多韵。有的词牌必须用平声韵,有的必须用仄声韵,还有的是平仄韵交替押韵。某词牌规定用平声韵,就不能用仄声韵;规定用仄声韵,就不能用平声韵。除非有另一体。同时用平声韵和仄声韵的词牌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平仄韵同部,另一种是平仄韵不同部的。
通首一韵的:
1、词调之可押平韵、又可押仄韵者,押仄韵时宜用入声,仄声调必须押入声。如 [越调]《霜天晓角》、[商调]《忆秦娥》等。
2、仄声调必须押入声者,如: [黄钟商]《琵琶仙》 、[双调]《雨霖铃》等。
3、宜单押上声者,如: [黄钟商]《秋宵吟》 [林钟商]《清商怨》等。
4、宜单押去声者,如: [仙吕调]《玉楼春》 、[中吕调]《菊花新》等。
一首多韵的,则都是平、仄互见,叫做“夹协”。计有二类,一类是转韵,二为三声通协。 转韵,所转之韵不属本韵部,也不限制上、去、入声。这又可分三种情况:
1、换韵之后,前韵就不再协了。如: 《清平乐》 李煜
2、词中有一主韵,中间夹以他韵。如: 《诉衷情》 温庭筠
3、词中有一主韵,而间以他韵。他韵与主韵相错相间。如 :《定西番》 温庭筠
另外再介绍一下“短韵”。词有句中韵,意思上为不可分,而节拍实成一韵者,即
名“短韵”。《满庭芳》、《忆旧游》、《绛都春》、《玉蝴蝶》、《暗香》、《无闷》等调,过片第二字均属短韵。如:
年年如社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周邦彦《满庭芳·夏日溧水无想山作》
迢迢问音信,道径底花阴,时认鸣镳。——周邦彦《忆旧游》
堪嗟清江东注,画舸西流,指长安日下。——周邦彦《渡江云》
九、词的对仗
词的对仗(严格说属于对偶),其种类繁多也相对比较宽松,包括扇面对、鼎足对等。凡是词谱中字数相等的句子古人大都喜欢做成对仗句,有固定用对仗的句子,有一般用对仗的,也有自由可用可不用的。固定的对仗,例如《西江月》上下阕的前两句。此类固定的对仗是很少见的。实际上西江月这两句也有少数的词人没有用对仗。一般用对仗的(也可不用),例如《沁园春》上阕第二三句,第四五句和第六七句,第八九句;下阕第三四句和第五六句,第七八句。又如《浣溪沙》下阕头两句。再如《满江红》上阕第五六句,下阕第六七句等。
词的对仗,有两点与律诗不同。一是词的对仗不一定要以平对仄,以仄对平。二是词的对仗允许同字相对。
词中对仗,只求字面与句意成对仗,至其平仄,因为词谱有一定不易之规定,所以往往会出现平声与平声、仄声与仄声的对仗,而且很多时候会出现出句收平声尾,对句收仄声尾的情形。这些在诗中绝不允许的情况,在词中却是很正常的。比如张炎的《绮罗香》句:“正船舣、流水孤村,似花绕、斜阳芳树”,“舣”与“绕”,是仄声和仄声对仗,“孤村”对“芳树”,上句收平,下句收仄。
词中对仗时也不避同字,如苏轼《水调歌头》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李清照《一剪梅》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词中用鼎足对,如“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苏轼《行香子·过七里滩》:“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扇面对如“叹年光过尽,功名未立,书生老去,机会方来”。这一类对仗在词中也很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