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阴雨天像是一幽孤魂,久久徘徊不甘抽身。夜空无星,暗红得让人新生压抑。白天天灰,有一种冷冷的镇定,像是旧式明信片里的风景。
自然赋予南京这座古城如此善感的意境,但凡是个有心人,即使有“为赋新词强说愁”之嫌,也不愿错过一份愁殇自酌的心情。
夜已阑,风雨既来,不差卧听,唯梦境不可约。每每夜深灯灭,四下寂静,明知无论作何努力仍不可视,还是瞪大眼睛,似乎如此便可洞穿黑暗,直达心灵深处去叩问自己,欲梦何梦。
欲梦何梦?
想,
可否梦一湖江南流水的温婉,着一袭布裙,撑起油纸伞,断桥雨巷之间摇步生花,款款而行。风情万种的柳枝幻化成彩色的画笔,为此景填充情调。
再,可否梦一场大漠孤烟的壮烈,以梦为马,执剑天涯,莫辨远近的羌笛悲泣般发出低吼,回首,唯有日坠山崖,凄美如虞姬脖颈的那抹香血。
何曾记得自己做过多少梦,只清楚梦里是自己国度的王。可甜可惧,全凭心性。千百年前,一代诗人陆游豪迈挥墨,写下流传千古之佳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心系国家昭昭。千百年后,尚且庸俗的我只愿停留在自己的国度里,梦见自己的“铁马冰河”。和平年代,或许不必是为泱泱大国,即使狭隘肤浅,但真实可感。
梦可不真,做梦的心情可真。
也许我没有天分,但我有梦的天真。期盼一场风花雪月的季节过后,犹可自我发问——
梦里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