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降生

这是1962年春节第二天的后半晌儿,星星点点的飘着雪花儿,由于刚下过小雨地上是湿的,雪花落在地上还没等瞧见就化了;母亲无力的斜躺在小竹床上,脑袋上裹着头巾,离小床不远的火堆上架着一个顶罐儿,里面煮着麻杆儿面汤;孕痛的反应让母亲坐卧不适,额头上的汗珠映着火光依稀可见,痛苦的脸色显得惨白,顶罐里的野麻杆面汤水咕嘟嘟咕嘟嘟的沸腾着,热气弥漫着整个阁楼的二层;母亲无力地喊了声“老汉儿”,没人应声,她想侧身下床,肚子的下坠感拧着似的疼痛着,她又低声的喊了句,老汉儿......

过了许久,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走来,“刘老汉儿,你莫着急,没那么快”。是父亲和坝上的赤脚医生来了。天色渐渐暗下来,昏暗的煤油灯下面,两个大男人手脚忙乱的,没一会,只听得哇一声,我出生了。”刘老汉儿,是个女娃子“,父亲望了一眼乐了,“好好,裹起来裹起来,莫冻坏了”。两人七手八脚的,用早准备好的洗得发白的衬衣把我裹了起来……由于是家里的长女,父亲希望以后能有出息,给弟妹做个好榜样,取名叫家荣。

那个年代靠公分吃饭,天天填不饱肚子是常有的事儿,虽没发现有饿死人的事,但小猫小狗活着的能吃的都是被吃了的。听母亲说父亲家里养了一条黑狗,个子不小,就是瘦巴儿的没什么肉,我出生后母亲因为体虚又没什么可吃的,父亲就自己做了许多捕兔子刺猬,捕小鸟的工具,偶尔也能从山上带回点野味回来。有一次父亲从山上下来,还没下到山脚就听到山上砰的一声,紧接着就听到狗狰狞的叫,父亲就寻着叫声往山上跑,到了才发现是自家的狗吃着别人放的药狗的雷药,狗嘴巴炸的血肉模糊,露着血呼啦的狗牙躺在地上打滚,原来是狗子看父亲出来跟着跑了出来,父亲收工具走的时候也没发现就忘了唤它,结果被崩了,父亲用麻袋拎着到家已经奄奄一息了,母亲心疼的只掉眼泪,怕母亲伤心父亲把狗子拖到别人家院子里让人帮忙给宰杀了,在别家煮了,统共也没有多少肉,两家分了分,狗骨头也舍不得扔,晾干了放在石磨上推成骨头粉,煮野菜粥的时候放上一点儿,倒是比单吃涩苦的野菜有些滋味。

父亲是家里的老幺,上学时学习好,所以家里一直没让辍学,高中上完后父亲没有去考大学,因为家里实在没有钱再供得起了,但又可惜了他的文凭,乡里有一个推荐医院当医生的名额,父亲顺利通过了考核,在家激动的等通知,谁知过了半个月被告知他的名额已被乡长的儿子顶替了,为此父亲窝在屋子里失意了一个多月,勉强振作起来每天和大人们一样去挣工分,因为他能写会算,算盘拨的精,生产队里有需要统计、算账写条幅的都找他,慢慢的他成了队里的保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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