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几年前的旧文,微调后于五月的最后一个周一发布,纪念第130个the memorial day&“D-Day” 74周年。)
1944年6月6日(史称D-Day),史上规模最大的两栖登陆作战——诺曼底登陆(代号“霸王行动”)拉开了序幕。以美军、英军为主力的同盟国军队先头部队约15.6万余官兵,在最高统帅、美国陆军四星上将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的指挥下,跨过英吉利海峡,在法国北部沿海地区的诺曼底的“犹他”、“奥马哈”、“金”、“朱诺”、“剑”海滩。当日,英美盟军便巩固了滩头阵地,并加固了登陆场的桥头堡,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的“第二战场”至此成功开辟。此后,280多万美、英、法、加拿大、波兰等国的陆海空军官兵先后自诺曼底进入欧洲大陆,踏上了从第三帝国的铁蹄下解放西欧的征程。战至8月,盟军光复了法国首都巴黎。至此,欧洲的反法西斯战争进入了最后的决胜阶段。诺曼底登陆作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三军协同作战,以其宏大的规模、严谨的策略和辉煌的战果,将永远在人类军事史上闪光。
笔者自少时以来,便从多种渠道了解了这场史诗般的战役,诸如电影《拯救大兵瑞恩》、《最长的一日》,带有小说风格的纪实作品《兄弟连》及其改编的同名电视剧,以及电脑游戏《使命召唤》、《英雄连》···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触动笔者已经不仅仅是扣人心弦的战争故事。今年是开辟第二战场74周年,有感而发,写点东西,纪念那段战斗的年岁。还是老规矩,文中一切内容均为笔者个人第一些愚见,我姑且说之、您姑且听之,不喜勿喷。同时,如有其他高见欢迎讨论甚至争论。但请不要在笔者博文下出口成“脏”-抬杠-钻牛角尖-跳大神,以及搞种族歧视、地域歧视、信仰歧视、行业歧视。否则,请自行取关或拉黑本人。
所谓“第二战场”,顾名思义是相对于“第一战场”而言的概念。一般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要战场有四个——1.(包含中国在内的)亚洲-太平洋战场;2.西欧战场;3.苏德战场;4.南欧-北非战场。“第二战场”这一概念主要用于叙述二战时期欧洲的战事。我们都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标志是1939年9月1日纳粹德国入侵波兰。在其后的不到两年时间内,德军先后攻占了北欧的丹麦、挪威,西欧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法国(号称欧洲第一陆军强国的法国,在纳粹德军的“闪电战”面前仅仅坚持了42天),以及巴尔干半岛上的诸多国家。在德军入侵法国期间,由于情报失误、战术落伍等诸多原因,以英军为主力的盟军被迫丢弃大批装备、辎重和粮饷,经由敦刻尔克撤退回英国本土(熟悉的朋友应该知道,笔者将其戏称为“史上最美逆行”)。至1941年夏季,德军已经占领了欧洲大陆的绝大部分地区。于是,1941年6月22日,纳粹德国悍然发起了蓄谋已久的“巴巴罗萨行动”——入侵苏联。
侵苏德军在北起波罗的海、南至喀尔巴阡山脉的2000余公里的战线上发起全面进攻。德军自北向南,编为“北方”、“中央”、“南方”三个集团军群,由德国陆军三位最优秀的指挥官——莱布元帅、博克元帅和伦德施泰特元帅指挥。战争初期,苏军丧师失地、一溃千里,但苏联凭借着其非常体制在非常时期的非常效能,迅速地将整个国家变成了一个大兵营(详见拙文《铁十字第野望》第三篇,此处不再赘述)。就这样,虽然德军很快占领了苏联绝大部分的欧洲领土,但也在历次会战中失血严重。尤其是位于北路德军进攻轴线上的“革命圣城”列宁格勒,更是创下了在重围中坚守900天的战争奇观。至1942年年初,苏军终于取得了莫斯科保卫战的胜利,德军曾经屡试不爽的“闪电战”至此彻底破产。此后,德军不得不改“闪电战”为持久战,将全面进攻改为重点进攻。
1942年德军在东线战场的重点进攻方向是南线——这年夏季,德军在苏联南方发起了进攻,苏军则重演了一年前丧师失地、一溃千里的一幕。有所区别的是,这一回仅仅是在局部而不是全局。战至1942年秋季,苏德两军争夺的焦点便是伏尔加河上的重镇、且以苏联领袖的姓氏命名的城市——斯大林格勒。
由于德国陆军的绝大部分精锐部队都投入了苏德战场,苏联军民在事实上也担负起抗击德军绝大部分重兵集团的作战。而这一时期的欧洲西部则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斗。虽然德军在不列颠大空战中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英军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能力跨过英吉利海峡发起进攻。至于美国,虽然她有着不可估量的战争潜力,但把这些潜力充分发掘出来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此时德军在北非战场上的进攻如火如荼。“沙漠之狐”隆美尔元帅指挥的德、意联军正打得英军节节败退。纳粹装甲兵的兵锋直指大英帝国的“司命神之所在”——亚历山大港和苏伊士运河。对于西方世界来说,当务之急是在北非战场挡住德军。至于欧洲大陆上的德军,相比而言其威胁并不是很明显。因此,苏德战场便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当时欧洲的“第一战场”。
岌岌可危的战局表明,当时没有迹象能够显示苏军能够迅速在战场上击败德军。因此,斯大林不止一次地请求英美盟国在通过《租借法案》向苏联提供武器装备和战略物资的同时,尽可能地在欧洲西部迅速开辟(相对于苏德战场这一“第一战场”而言的)“第二战场”。1943年11月,英、美、苏三国领袖在德黑兰召开了影响深远的“德黑兰会议”。这次会议确定了西方盟军将于1944年的春夏之交在法国北部沿海登陆,在苏德战场之外开辟另一个对德作战的战场,即我们通常所言的“第二战场”。
既然“第二战场”的方案已经确定下来,那么,具体行动将如何展开呢?尤其是作为反法西斯同盟国生力军的美国军队,将用在何处、以达到作战效能的最大化?
邱吉尔首相曾力主盟军在“鳄鱼的软腹部”打开一个缺口,以打开反法西斯战争的新局面——鳄鱼是一种体积庞大、且十分凶猛的爬行动物。但它的腹部是柔软的。邱吉尔认为,如果把德军占领下的欧洲大陆看做一只巨大的鳄鱼,那么这条大鳄的“软腹部”则是希腊和巴尔干一线。盟军在巴尔干登陆后,将沿着喀尔巴阡山麓北上,杀入波兰,插在纳粹德国本土和汹涌前进的苏联红色铁流之间。邱吉尔的如意算盘是——大英帝国在历史上对希腊和巴尔干半岛影响很大,而这些小国的流亡朝廷和流亡政府大多与英国王室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由英国来主导这个在“鳄鱼的软腹部”发起的进攻,无疑是对日渐衰微的大英帝国的国势是一针有力的“强心剂”。更重要的是,邱吉尔对苏联的意识形态有着非常强烈的抵触。他更重要的目的,是试图抢在苏军攻入德国本土之前夺取中欧和东欧,以阻止苏联向东欧和德国本土进军。
这样的战略计划不可谓不宏大。而且,客观的说,邱吉尔的设想在某种程度上符合战后国际局势的发展方向。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方案为何遭到了以罗斯福总统为首的美国军政界的一致否决,并最终被废除呢?
作为美国的领袖,罗斯福总统首先考虑的是美国的利益。显然,这个计划有着邱吉尔的算盘在里面——即让美国大兵的鲜血染红大英帝国的桂冠。罗斯福不是傻子,况且这个计划十分明显地显露了邱吉尔的想法。显然,罗斯福作为美国总统,没有义务让美国军队的男女战士们为了英国的利益去流血、战斗、牺牲。这便是帕麦斯顿所言:“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从具体实施的层面上来看,按照美军的方案(即从英国本土出发直捣法国北部),后勤补给路线短(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法国北部沿海距离盟军的大本营——英伦三岛仅仅是咫尺之遥)。更重要的是,法国等西欧地区地形平坦、道路密集,适合英美盟军大规模机械化重兵集团的展开与机动。法国北部的地区地形以平原为主,没有什么可以为德军提供掩护的山地。这就意味着——作为德军战力核心的装甲部队极易受到盟军航空兵的打击。即便是不考虑制空权的因素、单从陆战的角度看,在法国北部作战,英美盟军便可利用其坦克部队和炮兵部队在数量上的优势,用看似纸面数据逊色一些的M-4“谢尔曼”中型坦克、“萤火虫”中型坦克(英军在M-4的基础上加装长身管反坦克炮的车型,主要用来对付德军的重型坦克)、M-10/36坦克歼击车、60管车载火箭炮、“长腿汤姆”重型榴弹炮···依靠压倒性的火力将德军(看似威力无比、实则故障多多,且数量有限的)新式的“虎”、“豹”式重/中型坦克,以及诸如“野蜂”、“猎豹”···等诸多型号繁杂(且实战能力要打很大问号)的自行火炮、坦克歼击车···砸成一堆堆废铁。
此外,美军步兵火力乃至单兵火力在二战期间也迅速跃居世界之冠——在反映诺曼底登陆的经典电影《拯救大兵瑞恩》中,一名手持M-1半自动步枪(俗称“八粒快枪”)的美国士兵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击倒数名手持Kar-98K型老式栓动步枪的德军士兵,便是当时美、德两军步兵火力差距的写照。根据二战期间的美军资料,美军一个步兵连配备有包括两挺M-1919中型机枪、一挺M-2大口径重机枪、三门60毫米轻型迫击炮和三至五具“巴祖卡”火箭筒在内的支援火力;一个步兵连配有一个下辖两个重机枪排、一个迫击炮排的火器连(weapon company)和一个用于反坦克作战的战防炮排;一个步兵营配备有直属营部调配的六挺重机枪、六门81毫米迫击炮(按照一团三营的建制来算,美军一个团有多达18门中型迫击炮)和三门57毫米反坦克炮(可击穿德军大部分坦克的装甲);一个步兵团内的战斗支援单位是一个轻型榴弹炮连(配备有六门射程达到7600米的105毫米榴弹炮)和一个战防炮连。这些强有力的支援火力在对敌人造成极大杀伤的同时,也对后勤保障能力带来了极大的挑战。就美国的工业生产来说,保障战争所需的弹药生产完全不成问题,但重点是——如何把弹药送到前线作战的部队手中。就法国北部的地形条件来说,只要登陆场能够巩固、打退德军在登陆后第一时间发起的反扑,便能迅速建立起坚固的桥头堡阵地,弹药便能通过舰船运上滩头,各式轻、重型越野车辆也就能够把它们送到正在往前沿纵深推进的部队手中,战斗便能顺利地进行下去。
而如果从巴尔干登陆,从地图上便能一眼看的出来,想从巴尔干打到波兰,真是遥遥无尽期。古人尚且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何况近现代的英美军政领袖们?虽然当时盟军已经解放了意大利,但是巴尔干地区距离意大利实在是太近了。显然,意大利地区不适合作为盟军的战略基地,充其量只能当做前线补给站。1943年12月2日,德国空军出动105架Ju-88中型轰炸机,对盟军已经解放的意大利巴里港实施了大规模的轰炸,即战史上著名的“巴里港大空袭”(Air raid on Bari)。德军以一架轰炸机被击落的微小代价,击沉和严重破坏盟军舰船28艘,巴里港的港口设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一千余盟军军人和约相同数量的商船海员丧生,巴里港民众的死亡人数也在千人以上。此外,德军对巴里港的空袭还使得“约翰·哈维”号自由轮(SS John Harvey )运载的化学武器发生了泄露,酿成空前惨剧。
因此,如果要实施邱吉尔的“从'鳄鱼的软腹部'发起进攻”的计划,出于安全的考虑,盟军的战略大后方只能放在北非的亚历山大港。先不考虑运输带来的成本问题,在当时的飞机航程和载弹量均十分有限的条件下,弹药、辎重、伙食这些大宗物资(且都是损耗速度极快的消耗品)必须要依靠舰船来运送。如此一来,怎样保证部队在供给充足的条件下作战?
除了后勤补给上的难度,巴尔干地区地势复杂,崇山峻岭密布,不利于英美盟军的机械化重兵集团的展开和机动。而山地作战并非盟军的强项。且由于地形因素,盟军占据优势的航空兵无法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相反,德军的“山地猎兵”部队堪称是当时世界顶级的山地战部队(其显著标志是佩戴的生长于阿尔卑斯山脉雪线以上的雪绒花)。前文已经说到,德军最精锐的重兵集团绝大部分在东线作战。而巴尔干地区和苏德战场在陆地上是接壤的。这也就意味着——在苏德战场上作战的德军可以凭借着其内线作战的优势迅速回师巴尔干增援。盟军将会遭遇到的抵抗,其顽强程度,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真实的战史上,盟军在西西里岛登陆后不久,墨索里尼政权便垮台了。但对于盟军来说,在亚平宁半岛上的血战才真正开始——德军在意大利中部东起亚得里亚海海岸的奥托纳北端,西至加里利亚诺河口修筑了横贯整个意大利的“古斯塔夫防线”,其筑垒地带包括加里利亚诺河、加里河、拉皮多河流域和马叶拉山区,并顺沿桑格罗河向北方伸展。并且,德军在此条防线上屯集了多达18个师的重兵,并由名将凯塞林元帅指挥,抵抗哈罗德·亚历山大将军指挥的意大利战场上的盟军部队。
从1944年1月起,美军第5集团军和英军第8集团军在马克·克拉克将军和伯纳德·蒙哥马利将军的指挥下,向德军防线发起全面进攻。同时,美军3.6万人在安齐奥港登陆,以配合对古斯塔夫防线的正面进攻。但德军的抵抗和反扑异常顽强,战局僵持达三个多月之久。直到5月15日,配属英美盟军作战的自由法国军队才攻克卡西诺以西的制高点——利里河答的山峰。1944年5月17日,波兰第二军解放了卡西诺。正面进攻的盟军主力部队和自安齐奥滩头登陆的偏师一同出击。至此,盟军以55000余官兵伤亡的代价终于攻破了“古斯塔夫防线”(德军仅伤亡两万余人)。
而稍有地理常识的都知道,巴尔干地区的地势比意大利要复杂、险峻得多。而巴尔干战场(算上从苏德战场上回援)的德军的战斗力也比意大利战场、西欧占领区和德国本土留守的部队要强得多。而从1943年以后,苏军的作战方式已经变得灵活,其军兵种合成的“大纵深进攻作战”在战场上的运用已经达到了近乎于炉火纯青的地步。从1944年1月起,苏军在北起巴伦支海、南至黑海的4500余公里长的战线上,对德军实施了十次战略进攻(史称“十次打击”或“十次‘斯大林’突击”),在肃清了侵入其本土的德军后,连续攻入了东欧和东南欧的多个国家——苏军在列宁格勒—诺夫哥罗德会战(1944年1月14日至3月1日)、第聂伯河右岸会战(1944年1月下旬至3月中旬)、敖德萨-克里米亚会战(1944年3月26日至5月9日)中收复了北起列宁格勒、南至塞瓦斯托波尔和敖德萨的西部地区一大批重要城市和战略据点;从1944年6月起,苏军连续发动了维堡-斯维里河-彼得罗扎沃茨克会战(1944年6月9日至8月9日)、白俄罗斯会战(1944年6月23日至8月29,史称“巴格拉季昂行动”)、利沃夫-桑多每日会战( 1944年7月13日至8月29日)、雅西-基什尼奥夫战役(1944年8月20日至9月下旬)、波罗的海沿岸会战(1944年9月14日至11月24日)、南斯拉夫-匈牙利会战(1944年9月28日至1945年2月13日)和佩特萨莫会战(1944年10月7日至10月底)。到了1945年1月下旬,苏军攻入了波兰首都华沙,打开了通往第三帝国的心脏——柏林的道路。
注意,苏军的这一系列进展,是在德军仍然在东线部署了强大重兵集团的条件下获得的。换而言之,苏军的战役-战术水平与苏芬战争和卫国战争初期已经有了天壤之别(罗伊·麦德维杰夫:1941年6月迎接战争的是一支红军,1945年5月结束战争的是另一支红军)。试想,如果盟军在1944年夏季从巴尔干而不是诺曼底发起进攻,德军大量精锐部队被调去对付盟军,苏军所遭遇的抵抗必然要弱得多。或许,苏军至多在1944年秋季便能将其全部国土夺回,并完全夺取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等东欧和东南欧国家全境(至少大部分领土)的控制权。盟军在巴尔干能否有进展况且不说,就算盟军攻占了巴尔干地区,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已经全部被苏军占领,而德军对西欧的占领依然如故。况且,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尚未结束,英美盟军总不能先和苏军在东欧打起来吧?如此一来,这个所谓的从“鳄鱼的软腹部”发起的战略进攻,除了给阿灵顿公墓增加几万块墓碑以外,还有什么实际意义?
所以,如果按照邱吉尔的设想,从所谓“鳄鱼的软腹部”发起战略反攻的话,英美盟国的战争就变得异常艰难了,其处境也变得异常尴尬了:在巴尔干地区的进攻长期打不开局面,而苏军已将德军基本从其领土上肃清。纵使邱吉尔在意识形态上和苏联有一万个不对付,但美英苏三国的战时同盟关系毕竟还事实上存在。而且,美、英除了对付德国以外,还要在太平洋上对抗日本。这就意味着,西方世界对苏联的让步幅度将会比真实的历史上要大得多。那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应该很容易想明白——斯大林一定会趁德军精锐在东南欧与盟军鏖战的天赐良机,向波兰和德国本土大举进攻,并且凭借自己的力量攻占整个德国。那么,接下来呢?苏军会不会继续向德国占领下的西欧诸国进攻,甚至涌向伊比利亚半岛呢?
现在,让我们把目光回到真实的战史上——盟军在1944年初夏从诺曼底登陆后,在法国北部取得了一系列进展。至8月25日,盟军光复了沦陷四年零两个月之久的法国首都巴黎。根据德黑兰会议的决定,盟军在实施诺曼底登陆(“霸王行动”)时,应同时在法国南部实施配合性的进攻(“龙骑兵行动”)。1944年8月,美军第七集团军和自由法国第一集团军从意大利、法属北非出发,于8月15日以空降作战和登陆作战配合的方式夺取了法国南部海岸的圣·特罗兹。8月27日,法军解放了土伦港,次日解放了马赛。9月3日,法军解放了里昂。9月12日,美法联军与自诺曼底登陆的盟军在第戎会师。“龙骑兵行动”至此以盟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结束。
盟军自解放法国全境后,开始向被德军占领的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进军。其间,除了“市场—花园行动”因空降部队和地面部队的协同失误而失利以外,盟军一路高歌猛进、所向披靡。1945年1月,盟军粉碎了德军在阿登山区发动的最后反扑。2月8日,盟军发起了马斯河-莱茵河战役。至3月10日,德军从莱茵河撤退并炸毁了渡口,通往德国最重要的军事工业基地——鲁尔工业区的道路至此全面洞开。随后,英美盟军又于3月23日以第21集团军群和第12集团军群(51个师又12个旅)为主力,在9000架飞机的支援下发起鲁尔战役。4月18日,鲁尔工业区内被围的德军18个师共32.5万人向盟军投降,德军鲁尔集群全军覆灭。次日,布莱德雷将军指挥的美军第一集团军群与科涅夫元帅指挥的苏军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在易北河流域的托尔高会师。
1945年4月30日,希特勒在绝望中自杀。5月1日,苏联红军将“胜利旗”插上了第三帝国最后的堡垒——国会大厦的穹顶。5月7日,德军最高统帅部代表约德尔上将来到位于法国兰斯的盟军最高统帅部签署投降协议,次日深夜又在柏林签署了正式投降书。至此,欧洲的反法西斯战争以同盟国的胜利而载入史册。5月8日因此成为了包括德国、意大利在内的西方世界的V-E Day(Victory in Europe)。由于时差的原因,正式投降书签字的时候已经是莫斯科时间5月9日凌晨。所以,苏联(俄罗斯,包括其他独联体国家)以5月9日作为“卫国战争胜利纪念日”。
因此,我们可以从中看出,盟军从诺曼底发起的战略反攻,不论是从战时的战略来看,还是对战后形势的影响来看,都是多么的正确和意义重大。诺曼底登陆的成功实施,敲响了纳粹德国灭亡的丧钟。正如斯大林在给邱吉尔的信函中所称:“规模宏大的登陆取得了圆满成功。我与我的同志们不得不承认,筹划思路之开阔、兵力规模之宏大、实施手段之巧妙,在战争史上闻所未闻···历史将永远铭记这一辉煌成就。”
再说一段和诺曼底登陆有关的中国故事:
1942年,国民政府决定派遣一批海军军官赴英国和美国学习,以应对未来的海军建设。经过层层选拔,分别有25名和60名军官获得了去英国和美国的留学资格。1943年11月,这25名中国军人抵达了英国,其中4人进入普利茅斯轮机学校学习轮机专业,其余21人进入了历史悠久的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学习航海、鱼雷、枪炮等课程。中国海军军人在格林威治的学习和生活完全按照英国皇家海军的标准进行。1944年,这批在英国留学的中国军人跟随英国海军一起参加了诺曼底登陆战役和法国南部登陆战役中解放土伦的战斗(此段事迹在浙江、福建的文史资料中均有所记载,各位读者可借助搜索引擎自行查证。另:所谓“国军第52军参加了诺曼底登陆战役”为网上好事者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编造的假话,实无此事)。
最后,请允许笔者献上Band of Brothers(HBO迷你剧《兄弟连》)的片尾台词以结束整章:
Men,It's been a long war.It's been a tough war. You have fought bravely and proudly for your country. You're a special group who have found in one another a bond that exits only in combat among brothers of shared foxholes.Held each other in die moments, we've seen death and suffered together. I'm proud to have served with each and every one of you. You deserve long and happy life in peace.
(译:“弟兄们,这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战争。你们曾经勇敢而骄傲地为国而战。你们是一群不平凡的人,彼此之间紧密相连。这样的友谊仅仅存在于和战友、兄弟并肩作战的战斗中共同使用散兵坑的时候,只存在于在九死一生的战场上互相帮扶的时候。我们曾经同生共死过,我为曾经和你们每一个人在一支部队里服役而感到骄傲。在和平的环境中渡过漫长的余生是你们所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