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话题,也写过几次,无论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还是在阴霾沉沉的黄昏。这次也不例外,在风和日丽的下午,再次敲下这几个字。
美好也许是太多人的向往,家和万事兴的祥和宁静,事业有成时的志得意满,久违胜利之际的欢欣雀跃都是美好的代名词,都会让我们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生活也许就是如此,永远温馨、甜蜜、喜悦、幸福。可是,我想说的美好却是有点不同,劫后余生的庆幸、苦难之后的欢颜、沧桑之中的纯真,不失为生命中的那些美好。
表姐,已过不惑之年,十几年前为了爱情与父母决裂,让年迈的父亲说出了决绝的话:嫁了他就不再是我女儿。
虽然父亲伤心,更多是的担心懂事、能干的女儿嫁到婆家受苦。经不住表姐的哀求,最终嫁给了爱情。结婚那天,面对家徒四壁的新房,表姐夫给的是一句永无期限的承诺:我会对你好的。
万事开头难,家里种地的工具、所需的化肥、种子、农药,全部是父亲给的,就连父亲种地三轮车也给了小两口。表姐凭借勤劳的双手,自己种植蔬菜,自己撑着这个空空如也的家。表姐夫也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变成了勤恳的农家汉子。婚后两年女儿出生,表姐夫也慢慢跟别人学着搞机械加工,在自己家开起了加工厂,日子也渐渐地红火起来。三年后儿子出生,儿子响亮的哭声,表姐夫开心的笑声让这个家倍加温暖。这时的表姐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儿女双全、事业顺利、家庭幸福,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可是,美好的生活不会一直持续。母亲车祸伤及大脑,生活不能自理,父亲胃癌初期,婆婆老年痴呆,让表姐两口子应接不暇,忙碌中忘却了自己的身体,表姐背开始驼,表姐夫头发日渐稀少,家庭、医院两点一线的奔波,流水似的花销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更为艰难。
三年前的一个冬日,从医院把婆婆接回家疗养,表姐夫突然头疼,自己找个诊所开了点止疼药吃了,以为只是偶尔的小疼痛,并不在意。一个月后的那天晚上睡下之后,表姐夫撇下了年迈的的父亲、多病的母亲、生活不能自理的岳母、尚在化疗期的岳父、年幼的儿女,再也没有醒来。面对这一切,表姐哭干了眼泪,看着再也无法跟她说话的老公,再也听不到那句:我会对你好的。表姐不到四十岁,已经是满脸皱纹,背深深地弯了下去,枯黄的头发在风中遮住了失去光泽的眼睛。
日子还得继续,为了年老的双亲、年幼的儿女,表姐擦干眼泪,把家庭作坊关停,自己还有力气、有经验,继续种植蔬菜,慢慢地有了一点的收入,婆婆病情稳定,父亲经过治疗也逐渐康复,母亲也从卧床到别人搀扶走路,儿女懂事、孝顺。农闲时,表姐和娘家姐妹相约去打工,在工作之余认识了一个小他七岁的小伙子。两人在工作中产生了感情,经历过婚姻突变的小伙子愿意与表姐携手撑起这个家。
前天晚上,表姐发了新姐夫的照片,看到表姐皮肤变白了、头发黒黒的、眼睛笑弯了像月亮,站在身边的小伙子紧握她的手,表情一样,月亮似的眼睛,淡淡的笑容,像极了曾经的表姐夫……
这也许就是美好,更为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