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豆豆
1. 曾有一个梦,依稀在云端
过去,写作于我,如痴迷的玩具,我从未认真思考过,它对于我的意义。
我娘走得早,丢下我时,我五岁。没娘疼的孩子,内心会很孤单,想得难受了,又没法找人倾诉,就只好画些涂鸦般的文字,烧了祭给娘看。烟雾散去的是夜,梦里会看到娘,坐在云端,微笑地望我。
记得我家旁边,有家印刷厂,旧时还用印模的铅字。我常偷跑进去,摩挲那些闪着银光的字模,小心翼翼地按压在白纸上,让排版的叔叔教我认字。叔叔总夸我好学,他哪里知道我的小秘密。那时的我,渴望着多会些字,只为能和娘在缭绕的蓝烟中一见。
一天天长大,学会了读书写字,文字于我,总有种神奇的力量。我看着这些四四方方的小精灵,总觉得它们有着另一种与我不同的生命。它们跳跃着不同的舞步,就可以把我诱入到不同的时空,让我可以和古人对话,可以接近伟大的灵魂,可以见证尘封的历史,可以穿越成奇迹。沉浸在文字书的世界里,我感受到安心和满足。
待到痴迷于文学,在一个个别人的故事里,或流泪或欢笑,或悲伤或喜悦,我终于开始不满足,“也傍桑阴学种瓜”,摸索着摆弄起文字。中学时,我组建过校文学社,出版过小报,写过“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诗歌,喜欢过席慕容和汪国真。大学读英语语言文学,我自荐当了系报编辑,写散文写随笔,居然也曾有文章被老师推荐到当地大报上。
尽管摆弄文字让我沉醉,让我为之不眠不食,让我爱之深切,然而,我只当它是爱好,从未想过它可以是一种职业。甚至,在大学毕业临近,一家杂志社社长力邀我加入时,我却本能地逃开了,错失了与它相伴一生的良机。现在想来,大概在我心底,写作于我,一直是个私密的通道,一头是我,一头是梦中的娘。
2. 辗转千百回,重归追梦路
现在,写作于我,如散落于沙滩的珍珠,是磨砺后的醒悟,是重拾的梦想。
校园生活的结束,诗意渐行渐远。忽然被命运抛入茫茫人海,赤裸裸的生存欲望主掌了前行的罗盘。在商海中沉浮十几年,恐惧过、挣扎过、拼命过、绝望过,见多了虚伪傲慢、尔虞我诈,看厌了灯红酒绿、推杯换盏,蓦然回首,忽然发现,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如浮云般轻飘飘。
在烈日炎炎的盛夏,我独自驾车,为争取一个项目奔波千里,面对傲慢无礼的某官员而奴颜婢膝,我为自己的卑微而感到恶心。
在全球年会上,我的努力和勤奋,为我赢取了亚太区最佳员工奖章和令人羡慕的奖金,回到渐入分裂的家,我只想把它们统统撕碎。
我开始反复问自己那道古老的哲学题,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冥想中,长时间地静思,倾听内心的召唤。那梦想,渐渐拨开云雾,显现出来。我该重新摆弄起我的文字,重续我的作家梦。在文字中,我是自己的世界,我为我的存在而存在。那些生活的沙砾已经变成了珍珠,虽然曾经磨痛了我,使我遍体鳞伤,但如今已璀璨,为何要荒废了这珍贵的岁月馈赠?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
3. 不愿荒废你,一生相伴你
未来,写作于我,如重归的亚当肋骨,是命中注定的伴侣,将陪伴我后半生,直到永远。
不管是否太生疏拙劣,也不论是否力不从心,我都将坚持重新追随自己的梦想,一步步走踏实,再也不离不弃。
我愿重新拿起笔,抒写我的内心,用文字,带给我现世的喜悦和安宁,留下我活过的痕迹,成为长存的历史。
2017.9.9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