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走在小镇的旧城区,巷口的小孩儿念起了古诗,瓦房屋中飘出了米粒香,是啊,又到一年新年啦。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如今的新年似乎就是一大家子走进饭店的包厢,一起聚个餐,也许再互相给小孩儿们塞个象征性的红包,在饭桌上互相打探彼此今年的收入几何,比较各自小孩儿的成绩高低,在你吹我捧间暗暗较劲一番,饭局结束后就各自回家,或是守着手机,或是守着电视。总之,小城里的年味儿是较十几年前淡了不少,过年更像是商家们的促销大节。
回想起儿时在外婆家过的新年,想一遍,念一遍,叹一遍。
儿时的新年,爸爸妈妈会带着我去外婆家过,哥哥姐姐舅舅舅妈们都会在大年三十那一天齐聚外婆家。外婆家不大,小小的两层瓦片房,木头结构,扶着陡陡的木头楼梯走上二楼,是木头的隔板,走起路来会有明显的脚步声和木头咯吱咯吱的声音。哥哥姐姐们过夜就睡二楼,我和爸爸妈妈睡一楼的卧室。
到了外婆家,妈妈和大姨铁定就帮着外婆忙进忙出,去买菜,然后洗洗刷刷,开始准备年夜饭。我会在外婆家跑进跑出,凑到厨房的台板前看着长辈们切菜剁肉,用手指沾一点鸡精,吮吮手指头,可鲜了。小小的我夹在忙碌的大人们中间显然会被嫌弃碍手碍脚,哥哥姐姐们便会带着我这个小拖油瓶在外婆家附近玩儿,边玩边等着吃年夜饭。
外婆家有个小院子,这个小院子就是我们一群孩子的玩乐天地。院子正当中有一颗大树,围绕着大树种了不少盆景,有时候,院子里还会养一两只母鸡,母鸡便成了我们的乐趣。我们会向母鸡投喂一把把的生米粒,我不敢靠近母鸡,怕它啄,就把米粒吵母鸡扔去,倒惊得母鸡咯咯叫着乱跑。我们会用葫芦瓢到大水缸里舀一瓢水,去淹院子里的蚂蚁窝,蚂蚁们遭了水灾倾巢而出,我们追着蚂蚁浇水,嘴里还念叨着“消灭敌人!”,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真残忍!
临近傍晚时分,基本上饭菜都准备好了,在院子里也能闻到里屋的阵阵香气。老旧的电饭煲里蒸着饭和大肉包,有时候还有肉糕。家里的女眷们会把做好的冒着热气的菜端上大圆桌,摆好碗筷,然后吆喝一大家子人开始吃年夜饭。过年,家里的男人们少不了多喝几杯,孩子们的杯子当然也不能空着,小时候最爱甜甜的旺仔牛奶,多少罐都喝得下去。妈妈会把小孩儿们的牛奶捂在热水里暖着,还有大瓶的可乐和雪碧可供选择。大伙儿围着圆桌做坐下,一起举杯碰杯,年夜饭就算正式开吃了。
年夜饭鸡鸭鱼肉必不可少,当然还有大闸蟹可以吃,大人们未上桌时,小孩儿不可先动筷,于是我们会先剥开心果吃,吃着开心果咸滋滋的果肉就像在吃薯片一类的零食,停不下来。年夜饭开吃后,大家会互相劝酒碰杯,很有热烈的气氛,女眷们给各自的孩子夹菜,也会再去帮外婆准备上新的小菜,大蹄髈、烧麦、什锦菜、番茄炒蛋一类。大人们会边吃边交流各自的工作、生活,也会逗着问我今年期末考了几分,哥哥姐姐们比我大好多岁,没有可比性,所以被问到分数,我一点儿也不紧张,没人跟我比嘛,怎么都是好的。因为我年龄最小,所以过年除了收到厚厚一叠压岁钱以外,还会有洋娃娃一类的小礼物,新年对我来说就是丰收年。
吃完年夜饭后,我和哥哥姐姐会坐在外婆的床上,守着写字台上19寸的电视机看春晚,虽然电视机很小,但是大家坐在小屋子的花雕床上看小电视机里的春晚,有一种很温暖很安心的感觉。妈妈和舅妈们帮外婆洗碗筷,陪着外婆拉拉家常,男人们则收拾完圆桌后,坐在一起打牌。到了晚上9点的样子,厨房里又想起了做饭的声音,这回是做宵夜,有青菜年糕、芝麻汤圆、肉汤圆,还有葱油拌面吃。我最爱吃葱油拌面和肉汤圆,热腾腾地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大家坐在床边,呲溜呲溜地边吃面边看小品,捧着碗互相道着好吃,真是一个热腾腾的温馨的新年夜。
夜深后,妈妈和我躺进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男人们则会在新年夜里给自己放个假,放纵一把,通宵打牌。爸爸如今总是说,“想当年小伙子,熬通宵第二天稍微睡一下就精神回来了,现在不行了,到点不睡吃不消了。”
现如今外婆的木头老房子都不在了,儿时过年的热闹和香喷喷的葱油面也只能永远停留在记忆里。好在还留有些许照片供我回忆取暖,老房子里的年糕、汤圆、葱油面也都在那年的锅里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又是一年新年了,希望过去、现在、未来的大家,永远都好!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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