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乐:A La Claire Fontaine
尚雯婕 - 梦之浮桥
被誉为“英国当代的查尔斯·狄更斯”的小说家威廉·萨默赛特·毛姆的作品《A Painted Vell》(《面纱》)曾两次被搬上荧幕。观看过06年版本的电影作品后,我又回顾了小说《面纱》的中文版。
故事脉络清晰,人物性格鲜明,情节跌宕起伏,同时体现出作者敏锐的社会观察力,以及对人性的深入思考。这是一个关于无爱的婚姻、突围与背叛、生命与存在、救赎与自由的故事。
吉蒂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的体面,以光耀门楣,但一直未能如愿。于是贾斯汀夫人开始对25岁的“老姑娘”吉蒂,不耐烦了,“你打算让我跟你父亲养你到什么时候?”沃特出现在这个尴尬的时节,性格孤僻的他爱上了吉蒂并很快求婚,因为他即将去中国香港为政府做研究。虽然她并不爱沃特·费恩,但为了摆脱家中的处境,她决定跟他去中国。跟一个无趣的人的婚姻生活让她提不起劲儿来。他默默的关怀和体贴,让温吞的生活更加无趣。在戏院看戏,结识了查理。查理·唐生给她解读台上戏子的表情和动作,编造了一个卖身为奴毫无自由和希望的女子暗自悲伤的故事,俘获了芳心。于是各有家庭的他们开始了婚外情。但终有一天被沃特撞破。她以为他会跟她悄然离婚,以显示他的爱和风度,毕竟无爱的婚姻是两个人的错误。吉蒂说“如果一个男人无法使女人爱上他,那是他的错,错不在她。”她满心憧憬着和唐生可以自由地追求幸福了。但却发现查理无心离婚,她只好按沃特的安排, 夫妻共赴梅潭府,一个乡下的村庄,正在爆发严重的霍乱。
几经跋涉,他们终于来到梅潭府。沃特投入疫病防治,借工作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伤痛和愤怒。而她则在这种惩罚中煎熬着。当地海关官员韦丁顿看出了夫妻二人的端倪。且委婉地告诉了吉蒂,查理玩弄女性的拙劣形迹。沃特冒着危险,尽力防治霍乱,十分危险,当地的医疗工作人员、修女和韦丁顿都十分敬重他。这让吉蒂十分骄傲,但她在沃特眼中再也找不见怜爱,他甚至不愿看着她。但与此同时,他用自己的生命在爱着这里的病人。她突然看到了他可爱可敬的另外一面。
其实他无非是想将她跟查理隔离开来,多么无力的一种选择。在周围人的感召之下,吉蒂也开始到修道院中做义工,有事情忙了之后,她体会到了在舞会、情场、英国、香港没有体会到的那份静谧与愉悦自然。这些经历都让她体悟到了一种成长的力量。而跟沃特的感情也在逐渐回暖。
这时,她得知自己怀孕了,但不能确定孩子是谁的。她深知沃特多么希望孩子是他的。但自己也真的不知道,更不愿去撒谎。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终于等到了爱情。
沃特染上了霍乱,身体逐渐脱水,痛苦的死去。死之前,他祈求她的原谅。她守在他身边,温柔而坚强。最后,她回到英国,跟自己的孩子来到丈夫求婚时的花店。她跟儿子说,买这些花很快就会凋谢,是不是很傻?儿子微笑,我只觉得它们很美。出门再见唐生,她自信地告别,大步向前。
家庭和年龄的压力,让吉蒂不能自由的选择婚姻。那时候,对于她来说,逃离父母就是自由。然而功利性的婚姻,又成了自由追求情感的枷锁。所以,从英国到香港,她的逃离并没有让她赢得自由。与唐生的结合,让她重燃了青春的生命活力,满足了她的情爱幻想。但当她试图与唐生重组婚姻以获得所谓的自由时,唐生却不可能放弃权势跟自己的妻子离婚。羞恼的她跟丈夫去了梅潭府,在自我生命意义的追寻中,在死亡绝境里,在丧偶之痛中,她最终找到了自己的自由。这份自由是藉由生活的层层打磨、困境中的自省以及对生命的不断思考中探寻而来的。霍乱让她衍生出深刻的死亡意识,得以对自己的价值观进行重组和再构。用一种新的成长的价值观来评断自己的行为,最终体悟到了生活的真相。面纱遮蔽之下,是不那么美丽的生活和人性。他爱她,自私地想得到她。他恨她,自私地带她离开英国。当一层层面纱揭开,当一片片光阴褪去,吉蒂在历经磨难后揭开了生活的面纱,体悟到了能给予女性彻底的安宁与幸福,自由与解放,并不是浪漫的爱情或婚姻,亦不是某个人的“施舍”与“给予”,亦不是某种宗教,是生命的自我丰盈。这份丰盈不是来自婚姻、情爱、权势、宗教,而是发自内心。
什么是自由?自由是没有藩篱的追求。人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当中。沃特治理霍乱时跟村民的知识壁垒隔阂就是一种不自由,民众由于国家不同而对外国人产生的敌意就是一种不自由。这些不自由建立在无知的基础上,通过知识的学习,心灵愈加清明,方可破除。有人歌颂传教士收养儿童,但这些宗教信徒,也给孩子们传播了他们心中的信仰。许多孩子们也就丧失了选择宗教的自由。认识不到事件的全面信息,从生命的维度中看不到去所从来,顺应命运不再挣扎,也是不自由。念起念灭,是佛陀的自由。无论生活如何欺骗你,从看似被层层绑缚的生活中理出头绪,不断成长,不懈的去追求幸福,就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