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记得老张有次跟我闲侃,聊到一个在知呼上看到的很逗的话题,小时候你都干过哪些坏事儿。
至今我都记得老张如细数战利品一般滔滔不绝的跟我阐述他小时候的壮举,当然还有他陶醉的表情。
“有独立心而勇敢者曰贵族道德,谦逊而服从者曰奴隶道德。”老张拿尼采的这段金句作为开头让我甚是意外,更让我意外的是他能做的事情简直是我无法想象的—恶劣。
我跟老张是小学同学,在我印象中,老张是一个很顽劣的孩子,大概每天层出不穷的歪点子整蛊了所有与他有过社交接触的人,当然包括我。
那大概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所有人如往常一样的坐在教室里闭着眼跟着眼保健操音乐装模作样,好像一切都闲的很祥和,但我觉得事情并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展开,对,并不能。
老张偷偷睁开眼告诉我老师让他做了班里的劳动委员,我本想幸灾乐祸的安慰他一两句,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不需要这种安慰,于是跟我预料的如出一辙。他告诉我,当他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是摔扫把回家,然而事实并不能如他所愿,在老师的“威逼利诱”下,熊孩子还是无法拗他的天敌。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在放学的时候他愤愤不平的拿着扫把大喊,谁烦x老师?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陈胜举大旗起义时的英姿。
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理他。
他接着喊,跟我走,拿卫生区的垃圾埋了她的自行车!
这个镜头多年后在《让子弹飞》这部电影里我依稀感到一丝熟悉。
一开始并没有几个人敢跟他出教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丢下教室的扫除工作选择了加入。
班长一开始是拒绝的,他为了稳定好学生团队的军心,说“x老师对我们多好啊”之类的话,但扫除快要结束时,我看到他拿着一个易拉罐,丢尽了x老师的车筐里。
那天,全校师生见证了一个二年级班级把一个校园垃圾堆的死角清理到连片纸都找不到的奇迹。
当然,第二天他的劳动委员就被撤掉了。
随之而来的并不是痛彻心扉的自我反省,由于老张的壮举奇迹般赢得了多数同学的支持,一个“熊孩子军团”就此诞生,接下来的“熊心壮举”我觉得就不需要我一一列举了,总而言之,老张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一句阿拉伯谚语叫做“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二)
我想大概是老张的存在给我留下了阴影,作为熟读《阿拉伯神话》的我时刻谨记阿拉伯人民的苦口良药—“宁可逗疯狗,不惹熊孩子。”
然而很多人告诉我,熊孩子之所以熊,是有原因的。
香港回归那年,老张被他家人簇拥着入学,教导主任面有难色的说一年级的孩子年龄有规定的,孩子太小,读不了一年级。
老张妈妈十分霸气的回了一句让教导主任憋了半天气的话。
“那让他上二年级不就得了?”
老张这个百兽之王熊孩子用事实告诉我,真理是属于劳动人民的,是永恒存在的。
如果你觉得你的孩子是熊孩子,那么通常来说,他不是大家眼里的熊孩子。
我见过的熊孩子无一例外都是父母眼中完美的艺术品。
�一直以来我都被人灌输一个道理—孩子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是天使。
在我见识过无数熊孩子的天使行径之后,我想起了祥林嫂的一句话。
“我真傻,真的。”
这个梗真的不好笑。
在物质生活丰富多彩的今天,熊孩子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正常现象,“熊孩子”真的被当作天使来对待,而我们则成为了熊孩子眼中的撒旦,正义与邪恶的斗争一直不断的持续着,失败的一方则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点。
利益充斥的社交方式为我们设计了太多的“规矩”,以至于我们很难在某个角度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孩子也不例外,我们或许没有很多时间去真正了解自己的孩子需要什么,当然,这也没什么好羞愧的,因为我们也真的猜不到。
面对现在大家所关注的“熊孩子”问题,我其实是有自己的话想说的。父母是让孩子走向属于他自己道路的领路人,注意,只是领路人,而不是方向盘。
生命之所以宝贵,不在于它只有一次,而在于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轨迹。
大多数时候我们要做的只是耐心些,聪明些,还有不要让这些美丽的轨迹影响到不相干的人就好了。
从《小鬼当家》到《伊甸湖》,影视作品对于“熊孩子”的描绘从来没有间断过,从中我们不难找到这些熊孩子的共同点:聪明、机智、勇敢(也可以说是心太大),还有就是不受关注、没有安全感、冲动。仔细想想,其实我们并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些“熊孩子”会从简单的顽劣发展到令人厌恶这般田地,原因很简单,是我们自己。
熊孩子或许真的不会熊一辈子,但是现在的社会现象已经给我们提过很多次醒,校园暴力、青年械斗,冲动和肆意妄为充斥着这些孩子们的青春,他们或许没有意识到他们需要背负的责任和义务,但是这一切都会反射到这些孩子们的家庭,也就是父母身上。
最后,为了不希望见到更多折了翅膀的天使,跟大家唠一句家常作为结尾。
“差不多得了,管管孩子吧。”
士兵Dirk,向熊孩子军团致敬。
2017年3月10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