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一棵花白】
唐诗宋词元杂剧明清小说都是好东西,有助于培养人的审美,又易于传播。
文字的形态,从甲骨文、金文、小篆、隶书、楷书,行书,再到如今的简体汉字,趋向形式的简洁,意念的延伸。它所承载的文学也是一样,越来越接地气,越来越能被大众所理解。
诗从早期的“断竹,续竹,飞土,逐宍”,发展到后来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又以唐朝为界限,将诗分为古体诗和近体诗,唐之前的,和之后不合近体诗规矩的,都称为古体诗。
严格的平仄、韵律,使得吐气咬字之间尽是美感。哪怕你幼年时不知道一首唐诗是什么意思,也能满怀欢喜地把它背下来。
我至今仍记得,小时候背“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时,并不知道这些诗背后是多么沉重的悲哀与无奈,只觉得它们是极美的。
宋朝是词的天下,但是宋诗也有杰作,并不逊色于唐诗。
我们说杜甫心怀天下,诗写得沉郁顿挫,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之句。在南宋,文天祥有“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这样的诗,陆游也写过“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但是再也没有人说他们忧国忧民,沉郁顿挫。
我们说李白犹如谪仙,“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而苏轼也曾把衣服帽子挂在江边,写出过“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样洒脱飘逸的诗。却只有宋词豪放派代表人的名头了。
晏殊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闻名。他的诗与他的词相比,并不逊色。“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一句,比起唐朝刘方平“更深夜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难道不是更美?
还好上面提到的“词人”们以词闻名了。下面提到的这几个没名气的就比较惨了。
叶燮在《原诗·外篇下》里说:“开宋诗一代之面目者,始于梅尧臣、苏舜钦二人。”然而这俩人都不红。比起苏舜钦,梅尧臣还好一些,可能是因为名字比较好记。
苏舜钦的“晚泊孤舟古祠下,满川风雨看潮生”像不像“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栽培剪伐须勤力,花易凋零草易生”像不像杜秋娘的“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但是绝大多数人没听过他的名字。
比他还不红的也有。
唐庚的“山深失小寺,湖尽得孤亭”,移步换景,画面,意境,灵气,三者兼备。平凡的几个字,用烂了的几个字,被他排列组合起来,都能这么美。
张舜民的“夕阳牛背无人卧,带得寒鸦两两归”,俨然一幅淡雅宁静的乡村午后图。
王令的“小园桃李东风后,却看杨花自在飞”,有风流的气质。韩驹的“茫然不悟身何处,水色天光共蔚蓝”是千年通行的怅然。
文同的“怯风荷池卷,病雨山果坠”可以放在教科书里了,谁会用“怯”来形容风,用“病”来修饰雨,风雨里的荷池和山果,也动起来了,一个“卷”,一个“坠”。
没赶上好时候的好诗,尽管经得起推敲,却经不起遗忘。
文学形式的演变,可以捧红一批人,让他们名留青史,也可以埋没一批人,让他们怀才不遇。
现在是新媒体的时代,是纸媒没落的时代,必然会有无数才华横溢的小说家被埋没。写作的人,都该知道,那些红起来的作家,比起没红的作家,很可能只是多了一点运气。
再也没有第二个韩寒,第二个郭敬明,第二个安妮宝贝,第二个饶雪漫。蒲荔子,叶阐,辛夷坞,独木舟难道写得不好么?不是的,他们只是来晚了。
而他们身后还有千千万万叫不出名字的作家,写手,前仆后继地去走他们走过的路。
2013年,《天天向上》请来了天蚕土豆,唐家三少,我吃西红柿,骷髅精灵。年入几千万的他们,又把许多年轻的写作者,带进了玄幻修真这个坑。
现在的新人作者写玄幻小说,却基本是写一本扑一本。
潮流和趋势下,注定会簇拥着专属于这个潮流下的咪蒙们。守旧不是不可以,但是守旧太容易被埋没了。拥有才华的人,多尝试一条道路,就多了一分被发掘的机会。
当然,在这些文学的更迭中,核心是不变的,这个核心说起来很虚无缥缈,但归根结底都是两个字,才华。才华也分两面,一面是先天的感知,一面是后天的训练。
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我此番开设的写作课,就要正式开始了。感谢已经报名的各位作者朋友们。在课上,我会解答更多你们关心的问题。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