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圣诞节前两天,带着我的“巨无霸”行李启航前往美帝。曾经在机场看到过留学生都是提着32寸的大行李箱,出发前也给自己弄了一只,以为那是去大洋彼岸生活的标配。谁知到了机场,行李超重,“巨无霸”里是爸妈满满的担忧,少不得一点,只能如数上缴600多块的罚款,与它永不分离。闺蜜送我到机场,平时一向乐观开朗,坚强隐忍,没想到在安检口瞬间泪崩。我有点惊讶,赶紧拿出餐巾纸帮她抹泪,一面忍着自己的鼻涕不要掉出来。如果她说点别的,我可能就忍住了,她说:“照顾好自己。”我们便抱头痛哭,她也是只身一人在异乡打拼,想想大家都是千难万险,未来无期,相隔万里不能互相照应,也只能照顾好自己了。
好不容易目送她先离开,我背着一只小背包,进入安检。登机、落座,安全带、小枕头都一一置好,跟家人朋友报过平安后,正式开启了自个儿的留学生涯。想想自己应该是百分百幸运儿,只要经过12小时的飞行,落地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大山,恋爱快一年,他先到半年,早已安顿好一切,加之他早有数年留美经历,随时随地带我飞。我此时虽人在空中,心却是落定的。飞行过程并没有想象的难过,睡一睡、吃一吃、看看电影读读书就到了。
快落地前,向下望望,稍稍有些失落,天空灰暗灰暗的,飞机道旁长着一些杂草,绿不绿黄不黄,这跟想象中莺飞草长的景象相差略远。跟着人群下飞机,马上感觉到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指示牌都是英文的,各种各样的外国人,大家都提着行李跟着工作人员的指示鱼贯前行。同一个航班上,也有几个留学生,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往海关处去。心里挺平静,没有特别紧张也没有很多兴奋,脑中反复练习着过海关的关键点——微笑、诚实、礼貌!好,轮到我了。一位光头中年男人,坐在像柜子一样的小隔间,向我招一下手。我小碎步跑上去,露出标准的阳光般笑脸,礼貌地说:“Good Afternoon, Sir”。这么礼貌当然不仅因为他穿一身制服,确实让人有点肃然起敬,更重要的是他握着的那个小印章,是可以决定我去留的红头签。有可能一点闪失,我就转身再飞12小时回国了。
他礼貌地微笑一下,问我:“你来美国做什么?”
我说:“上学。”并把我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他。
他又问:“你在休斯敦住哪里?”
我说:“朋友家。”并把我的报税单递给他,上面有大山的地址。他收过单子点点头,见他点头,我心放松了一半,应该快过了。突然他问:“你的箱子里有酒吗?”我坚定地回答:“没有。”他又问一遍,我再次回答没有。这是事实,我真的没有带酒,并且没有任何的动物肉、花的种子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不允许带的,出来之前还是做了不少攻略。他看我如此坚定,就开始低头整理我的护照,准备给我踏上那小小印章了,突然他又问我:“你平时会喝酒吗?”我本能反应:“不会喝。”我确实滴酒不沾,因为酒量真的太差了,而且感觉那酒味辣嗓又奇怪,真是难以忍耐,天下怎么会有爱好喝酒之人。啪嗒,章子盖上了,我欢喜地说着:“Thank you!”离开了安检口。拿行李、找出口一气呵成,拖着超重的行李乘着手扶梯往下,远远就看到大山,他穿一件蓝色的毛衣外套,瘦了一些。他也看到我,满脸笑容迎上来,拥抱了一下,接过我的“巨无霸”,牵着我往停车场走。
“海关好奇怪,一直问我有没有带酒,还问我会不会喝酒,我差点约他一起喝酒。”
“啊?你约海关去喝酒?”大山好像有点被吓到了。
“没有,他一直问我有没有带酒,我都回答好几次没有,都快结束了他又问我会不会喝酒,我感觉他像听不懂我说话一样,本想跟他开个玩笑的。”
“还好你没有说,以后千万别想着跟海关开玩笑,他们问你那些问题都是试探你的,你以为人家要跟你做朋友嘛?”
“哦,原来这样啊,还好刚才我忍住了,没有失态。”我松了一口气,好像刚刚参与完一次地下党活动一般,心里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真没想到海关看似笑容满面,语气语调也轻松和蔼,其实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暗藏心机。有了这次经验,我当然不能轻视海关,两年后一家人来美帝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时,我特意帮他们准备了英文纸条,上面写着:I am sorry, I don’t speak English. 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对海关客气一点。后来他们说还好我准备了纸条,就找了会说中文的海关来通关了。幸运只会降临给有准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