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走了,很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急往医院赶,匆匆停下车,走了几步,就赶上了那场危言耸听的骤雨。仗着狂风,雨下的很虐,转瞬打湿了我的衣裙,吞没了我的双脚,浸湿了我的眼眸,继而淋透了我的内心。当全身打着水珠,站在病房里时,已是人去床空,究竟还是晚了一步。
雨一直下,打在地面上,溅起大大的水泡,风亦得意地扭动着它那曼妙的腰身,沉寂在心灵深处,封存已久的记忆,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开启了,掸去禁锢了许久的灰尘,童年往事随之而来……
童年的美好主要定格在了寒假秋假,那时的我,就像一只快活的鸟儿,片刻不息的飞回到令我朝思暮想的老家,姑妈那个爱意浓浓的温馨小院儿,是我童年精神慰藉的家园。姑妈是被我称之为妈妈的人,尽管我的母亲一再解释,是我刚出生不久,就被姑妈“抢”走了,但在孩童时代,让我感受到宠爱无边的母爱的,恰恰是这位抢走我的“妈妈”。所以姑父对于我来说,尽管称呼没有改变,却赋予了更为深层的含义。我的百日宴,是在姑父的老家举行的,听说亲戚朋友、邻里乡亲来道贺的人还不少。姑夫就在我童年的足迹里,留了下来,尽管不曾成为主角,但已慢慢地浸透了我的生活。
往事如梦,梦如繁花,一梦惊醒,吹散前尘往事。殡仪馆里,工作人员一句,人已经被推进炉里了,我的心狠狠的抽紧了,表妹顿时崩溃,掩面悲恸:爱我的爸爸,你是真的走了吗?
八十一岁的姑父,安葬在了一个幽静、草木繁茂的小山上,这里松柏青青,杨柳依依,姑父就在这里长眠了。一生中的许许多多的事,他都是按别人的选择去做,唯有这百年安息之地,是他为自己做的唯一选择。想必应该甚是喜欢。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随笔于2017年7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