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暖风浅浅
清早起来便有些忧郁,这淅淅沥沥的小雨竟打乱了思绪,约定好了祭奠亲人的日子,既使风雨也要前行。
多少年了,记忆里从未遇到过在雨中为已故的亲人祭奠,今年的雨来得早了些,从小城出发到家乡要半个小时,一路上春雨敲打着车窗,似乎在轻语春天的故事。
一路上总有好看的桃花在招手致意,杨柳在雨里清新的绿让人荡起一丝淡淡的感伤,被春雨洗礼的大地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等到了家乡,车就停靠在家的港湾。在前一日就剪好了纸,这纸上一条条弯曲的纸条是当做树叶插在坟上的,祭奠亲人的同时也不忘记让亲人在树下乘凉。到家的时候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一家人约好了今日,那就好好感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句。
一路上是春雨的洗礼,打着的伞上不断有雨水滴落下来,走在田间的路上,泥泞的路把鞋底粘起一层厚厚的泥土,每走一步就像拖着沉重的步履,春雨抚慰着大地,大地在春雨里散发出泥土的香味。
踩着香泥寻找昨日亲人的影子,感慨时光匆匆而过,这里是婆婆的墓地。说起婆婆,女人们都会感触深深。岁月掩埋了人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而把一个人的灵魂藏匿在光阴的故事里,那种镌刻就像一种烙印烙在心灵的深处抹之不去。
雨就像一副流动的透明浴帘,把人与前面的路隔离开来,从伞下望去,远处的田野里有三三两两的人,这个时候来田野的大都是来掉念自己亲人的,不远处传来的哭泣声里有多少的撕心裂肺,和着这淅淅沥沥的雨一起流淌在田野深处。
到了婆婆的坟前总有想要说的话,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六年,人生有几个十年都是扳起手指能数清的。
岁月就是一闪而过的日子,当你感觉漫长的时候,是因为你心里有煎熬二字,当你致力于某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感觉时间不够用,时间是一晃而过的。
人生也分春夏秋冬,但没有轮回,都是地地道道的单乘车,看到婆婆的现在也让我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这块墓地就是我永远的家,看起来现在是在说傻话,其实都是大实话。
现在的墓地是很昂贵的,有一块墓地也就找到了生命的归宿,女人在娘家出生,最后都要随爱情走进爱情的墓地,潮起潮落,情起情落,什么都有句豆结尾。
这条通往墓地的路让我从陌生变得熟悉,也让我从记忆里永远抹不去这个村庄的名字,与我来说它就是我生命里的缘份,也是我余生里的暖阳。
当祭奠完亲人之后就按原路返回,雨一直在下着,似乎比以前更急。路上行人欲断魂的诗句总是在这场雨里淋漓尽致地表现着。刚好在路上遇到了我同学的丈夫,他带着一双儿女刚刚从田野归来,红肿的双眼已是泪光点点。
年前我的同学突然在讲堂上晕倒,而这竟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她的先生说起她就声泪俱下,那种哭声里带着万般的不舍,万般的无奈,可这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昨日,只是人去而不归。
能想象到思念有多么苦痛,也能想象到生命竟然弹指一挥。昨日的昨日如流水,今日的昨日似一阵清风。唯一能把握住的就是今天,当你拥有爱的时候就好好去爱,当你拥有暖的时候就放心去温暖。暖一世的情缘,感一生的恩德。
离开,离开亲人的墓地,心里像空旷的原野空荡荡的,天空中的雨遮掩了夺眶而出的泪水,让心灵在原野里尽情释放出人性的脆弱,也许春雨是最懂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