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小记

有机会回到南方,空气中氤氲的水汽把思绪拉回到多年前,北京的干燥和雾霾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旧事。

这座城市,高耸的楼宇间穿插着破旧小巷,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连接起几座大厦与两旁的筒子楼。两个世界就这样和谐共生着。

从住地摸去以前常驻的咖啡店,却发现早已轻车熟路到连导航都不需要使用,穿过两条名字很好听的小街道,再向东走过一个路口便是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已对这里如此熟悉。其他城市很少见如此包容的 caffee,二楼是抽烟区。彼时初来的我还不抽烟,如今却也是老手了,入乡随俗地买一包芙蓉王,爆珠咬开,味道豁然变得柔和婉转。

等人时心情是甜美而苦涩的。甜美是期望,而苦涩是每一个期望的下一秒,那人未来的失落。期间遇到搭讪的陌生人,西装领带,高大挺拔。猜想或许跟你一个公司吧,说不定可以套话?礼貌地回应,聊了几句知道对方在银行机关工作。顿时觉得索然无趣,逃似的借口离开。

房间在江边,窗户打开,江边风声和楼下的车水马龙倏地一下窜进房间,大概是想让独自旅行的住客不那么孤单。傍晚时分,夕阳越过江面、在马路上铺展开,最终正对着我,暖暖、缓缓地照过来。可却仍不能诱惑我移步窗前。因为窗外没有盼望,你不会出现。

入夜,打开外卖软件,想吃些特色,却发觉一个人点不了什么,最终竟然还是点了麻辣烫。恩,味道和北京的无异。还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惊讶于酒店的外卖竟然可以直接送到房门外面,可实在是太爽了。我们便爱上了亲热过后,点些炸鸡或是煎饺,边聊天边品尝来自午夜的懒人幸福。

如果要问我,定格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最深刻的画面。我大概要想起去年的4月,这里已经很热了,你穿着白色短袖和运动裤,远远地向我走来的样子。一瞬间有种错觉以为我们又回到了校园,这便是我爱的那个少年最美好的样子。

早上惯例醒的很早,还记得以前我醒来的时候你总还在睡,我在旁边静静听着你的呼吸,听久了就会觉得无聊,便悄悄自己玩手机。你知道我醒的早,还会迷迷糊糊地跟我说对不起,早上没有陪我说说话。

江边的晨雾还没有散去,决意披上外套出去走走。一会儿工夫走到通往橘子洲的那座桥下。我们一起走过的,应该是跨年的时候。和无数河西大学城里的学生、情侣一起走过。那时候我还在装成你的老师与你聊天,向你要抱抱,旁边的孩子似乎还信以为真了。今天走近再看,桥洞上仍有肆意的涂鸦,那时我们还讨论过,那些涂鸦的人,是怎么爬上桥洞的。

再向南走是杜甫江阁,是我们两人在长沙去的第一个景点。那时是初冬的午后,阳光仍然很暖,空气要比现在干燥一些。我们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很少对望,视线更多地放在江面上,偶有渔船悄然驶过。这个画面总让我想起 18 岁的时候,在厦门的沙滩,我们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海,看着沙滩上拿着一只玫瑰花绽开笑颜的小男孩儿。

前段时间被问到,在你的生活中有没有对你帮助很大的人。尽管过了这么久,我的第一反应仍然是你。你很少直白地教些我什么,我却总能从你身上感受到力量。比如冷静,比如诚实,比如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日子一直在向前走,可我、某一部分的我却仍然停留在一年多以前。曾经也以为快要和过去挥手告别,以为也遇到了重新心动的人。可是理智却总不合时宜地出现:我以为的心动,只是他在开车时拉我的手的样子,那么像你。

逃亡过后终究要回到现实生活,转眼又回到北京,转眼又说了再见。

希望下一次,再见不负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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