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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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云,好漂亮啊!”

此刻我正坐在去南京的高铁上,前排的一个小男孩激动地站了起来,对他母亲惊呼。

最近正放暑假,孩子们好不容易得了空,家长们大多也很配合,想法设法请上几天年假,带孩子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再来看看孩子说的那云,是很漂亮,我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呢。

昨日也许下了雨,空气湿润,那浮云,就低低地飘浮在离地一二百米的半空中。高铁的速度很快,眼瞅着朵朵浮云像长了腿,不停地往后退去,新的云,又不停地挤进眼帘。

浮云之上,还有更高更白的云,夏天的时候,这些高空的云应该叫做卷积云吧!它们稳当一些,退后的速度慢一点。

天,不算太蓝,但也挺蓝的;太阳,不算太耀眼,但也挺明亮的。

云空之下是田、是树、是山,青青翠翠的,还是有些玲珑气的。

这是在地上看云,在天空中看云,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五年前的九月,我从南昌乘飞机到哈尔滨,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

秋高气爽的时节,从飞机的窗户往外看,只见一层又一层的云,厚厚地叠在一起,在明亮刺眼的阳光下,像一团团发光的棉花糖,真要把人的眼给闪瞎了。

头几眼,觉得新奇,多看一阵,头也昏了,眼也花了,把睡觉的鼻涕虫都招惹来了。

想起来,还是故乡的云,最耐看啊!

故乡夏天的云,是最美的!

湛蓝的天空,耀眼的阳光,清透的空气,雪白的云,故乡夏天的画面,就是如此。

午后醒来,天边总是有又高又远的卷积云,放肆地凹着各种形状,来了,又走了,偷偷地窥视着那个山窝里的小村庄。

但是云一多,我们又该着急了。

夏天,我们在阳光下晒好多笋,云层遮住太阳,特别是带来大雨,笋就无法及时晒干,甚至要长霉发黑,影响卖价。大黑云,我们是不爱的。

去年十一月,外婆病重,我和徐回去看她。

离外婆家五里路的地方,有一座庙,庙周边景色很好,素有小武夷之称。

看过外婆,母亲让我和徐去庙里上上香。徐是第一次去,我呢,已经数不清去过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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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年暑假,我几乎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农历六月十九,据说是观音菩萨的生日,那天庙里会办庙会,各地的人都赶往那里,大人小孩挤得满满当当,在厨房忙活的,在走廊卖零食的,抬菩萨的,看热闹的,平时安静的小庙那几日咋胡的不行。

庙会上,会遇到各种人,生人熟人都能遇上。

我妈有个堂姐,生了一个儿子跟我同年,据说小时候两家人给我们订了娃娃亲,所以,每次见到那个男孩,我总是有些不自在。

一次,在庙会上,我们遇上了。其实寒暑假我们也经常见面,因为我们的外婆家都在同一个地方嘛。

那天我扎着两个骄傲的小辫子,他见了我,喊我,我又开心又得意似地,答应了一声,扭头就走了,觉得自己很酷感!哈哈。

还有一年,我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小学同学。

她有个狂躁的妈妈,老打她,终于有一次,把她打得离家出走了。她后来到了自己姨婆家,再也没回过自己家。

见到她的时候,看她好得很,也对,脱离了苦海,当然要高兴。

庙会每年有一个村庄做东,负责食宿保障之类的事。我初中毕业那年,刚好是外婆家所在的村子做东,每家每户都得出点力,做些事。

外婆家负责做豆腐。外婆豆腐做了一日,我喝豆浆、吃豆腐脑也足足吃喝了一日。可好,第二天拉了一天的肚子,此后,我再也不敢贪吃了!

庙的西头有一块大岩石,叫做仙人石,有十来米高,胆子大的人都愿意爬上去看看。

自然我是爬过的。

跟徐到庙里上过香,我们去仙人石那里转了转。我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

爬也是需要讲究技巧的,上的时候要从哪块石头开始上,下的时候从哪里下来比较省劲儿,都是有讲究的。有一块石头特大,又宽又长,但有人在石头中间磕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刚好可以搭脚,所以,那块石头也能顺利地攻克!

我又到了石头顶上!

放眼望去,四周的景太好了!

右前方,可以看见那座小庙隐在群山之中,在庙里的时候,觉着那庙不小,可在这大石上一看,那庙,只有巴掌点大,好奇妙!

左后边,有一座高山,叫做狮子山,巍峨壮丽,但那天起了云雾,高山笼罩在云雾里,看不见面貌,而我呢,在那缥缈的景象里,觉得自己像个仙人了!

果真,那石头不就叫仙人石嘛,我终于算是明白它为啥有这样一个名字了!

最后,往前看去,可以看到我自己的家,那个二十里路外的小村庄。但是距离太远了,我看不清啊!

外婆她是肝腹水晚期,浑身瘦成了一把骨头,脸色蜡黄。很多人不敢靠近她,觉得吓人,包括我弟。但我一点也不怕,我是外婆一手带大的,怎么会怕呢!

她坐着,身后垫了枕头,但身子总是往下滑。她已没有一丝力气,需要人抱起来才能继续坐着。

我去抱她,摸着她那骨瘦如柴的手臂,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我自是抱不动她,后来叫来小舅帮忙。

我回合肥后的第三天,外婆走了,离开了我们。我想,对于饱受病痛折磨的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外婆曾对我说:“好好带那个男孩。”她是指我儿子。

有时候我心里烦,思虑这个,担忧那个,但是一想起外婆说的话,心里就安静了。

折腾什么,爱护好最重要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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