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无法融入社会的主流,抑或是由于种种原因被迫变得边缘化了。在古代的时候,许多达官贵人被贬谪到穷乡僻壤之地就是被边缘化的一种境况。
在《主角》一书中,主人公忆秦娥因着舅舅被判入狱而从演员班被踢出来,发配到伙房做事情就是被边缘化的一个象征。
要不是同样为边缘人的苟存忠、裘存义、周存仁、古存孝,这四位“存字派”老戏骨的鼎力相助和悉心培养,就不会有忆秦娥的红火。
苟存忠、裘存义、周存仁、古存孝,“忠义仁孝”四个懂秦腔老戏的人因为文化大革命的缘故而被埋没了近十年,十年后他们都已经苍老都到了演不动戏的年龄,就想着要好好培养着下一代人。他们几个都是资深的戏迷,想要把老戏的精髓再度搬到舞台上。
文化大革命时期,老戏被封杀,待到1976年的时候,这几个老艺人突然复活了,惹得剧团里喧闹了一时。
看门老汉苟存忠
他曾是个名角,凭着演《游西湖》里的李慧娘而名声大噪,但因着文化大革命的来袭被贬谪成了看门老汉。他的看门功夫也的确是了得的,有人半夜偷了一块做布景的木板出去,听着他鼾声如雷,以为他睡着了,谁知偷东西的人很快就被逮着了。
苟存忠是个清醒的人,懂得“时势造英雄”的道理,当时代不给予他出头的机会,他就尽力完成自己的本分,即使被边缘化仍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
他被边缘化之后,在尽职尽责的本分下,对戏的热情从未减退。他一个人跑到棺材铺子里偷偷地练戏,把最难的吹火练了一次又一次,甚至身上烧着都仍然执着地练下去。
正是他对戏执着,才非要请忆秦娥当自己的徒弟。要不是对戏痴迷到骨子里,她是不可能传自己的绝活给徒弟的,就是因为爱戏爱到了骨子里,所以他才倾尽所有地来教忆秦娥。他看中忆秦娥的吃苦耐劳和韧劲儿,一口咬定她一定能够出头。
忆秦娥在他的调教下,把《杨排风》的武打戏演得酣畅淋漓,这才有了出头的机会。
苟存忠知道自己是“廉颇老矣”,他要是不传承给下一代的话,老戏永远都只能是被边缘化的,就像他被边缘化一样。他在帮助忆秦娥的同时,也是在救赎自己,只有老戏再度火起来,他才能够从边缘回到主流里去。
最后,他拼了老命演戏猝死在舞台上,不禁令人扼腕叹息。他是把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了舞台,若不如此,他又怎么能从边缘化的境地被解救出来呢?
他的结局是壮美的,毕竟他成功摆脱了边缘人的境况鲤鱼跃龙门般地完成了华丽的转身。
伙房主管裘存义
裘存义是伙房的主管,他常常抠斤索两,一院子的都乱给他起外号。实际上,伙房是个难管的地方,每个人都想吃点好的,但是宁州县剧团给伙房的津贴不高,他不得已必须得抠斤索两。人们对他毫无敬意,从给他取得外号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人们叫他“球咬蛋”“球咬腿”,这些都是骂人的狠话。
他原来是个戏子,后来嗓子塌陷了,就专管大衣箱了。他是和许多名角都有接触的人,自然了不得。
他对戏充满了热爱,但却没有到了苟存忠那般痴迷的境地,他是克制地热爱、理性地热爱、冷静地热爱着老戏。
恰巧,忆秦娥被发配到伙房干事,他就安排忆秦娥少干些活儿,腾出时间去学戏。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老戏再度活跃起来,而唯有培养出下一代的演员老戏才可能真正地火热。老戏里,无不是人们对过往的记忆,一旦有了记忆的碰撞,人们对他也会刮目相看。在拯救老戏的同时,也是在自救,救赎自己从边缘融入主流。最终,他成了宁州剧团的副团长,成了剧团器重的人物。
剧场看大门的周存仁
剧场看大门的周存仁相对而言是作者花费笔墨最少的人物,他是教忆秦娥打棍的师傅,武戏属他最厉害。
在文革期间,他只敢在平常不演出的时候在剧场里偷偷地练戏,要是有人偷看,他就停了下来不练了。这样的谨小慎微说明他的地位之卑微。
他也期待着老戏的复兴,所以每每都会放忆秦娥悄悄进场去练戏。
老戏的解放,令人们对他也重视了起来,不再认为他只是个简单的看大门的人了。
肚里藏着三百多处戏的古存孝
在文化大革命被批斗的古存孝一跃成了众人疯抢的会“说戏”的大导演,在他的点拨下,忆秦娥把《白娘子》给演火了。
后来,正是靠着在北山演出把戏给演火了,他才有了前往省城剧团的资本。他到了省城后,成了省城的导演,要排《游西湖》这部老戏,要极其有功底的演员出演,他就想到了忆秦娥,请示领导要把忆秦娥调到省城来,这无疑给了忆秦娥一个更大的舞台。
结语
忠义仁孝四位老艺人对忆秦娥的悉心栽培实则是一场帮助自我走出边缘境地的自我救赎。他们知晓,唯有老戏火了,自己才能真正地融入主流,而老戏的红火需要下一代的传承,于是就有了忆秦娥这样的秦腔名伶横空出世。他们看似是在渡人,实则是在渡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