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捷:悲欢离合总无情

最初认识竹山先生便是因为这首《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三言两语,一事三景,道尽此生沉浮。

最开始,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雨来时,红烛明灭摇晃,罗帐昏暗,他只是在歌楼听雨,那雨声入耳,却不曾真正进入他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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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异国他乡,此时的他人已中年,世事沉浮皆已历经。雨来时,江阔云低,断雁西风。此刻的雨带着一丝清冷,他仍孤身一人,在这一叶扁舟上四处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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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在僧庐里听那点点滴滴的雨声,此时鬓已斑白,这人世的悲欢离合,早已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任由那窗边的雨声滴滴答答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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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刻画了他的一生,他那悲情的一生。

他踏入仕途时,正值战乱,战争不断,烽火连天。在进士及第不久后,就遭遇国破家亡,山河丧失的痛楚。(此时的宋朝已被元朝取代)他满腔悲愤,却无人可说,于是他提笔写下这首《贺新郎·梦冷黄金屋》:“此恨难平君知否?似琼台,涌起弹棋局。”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家灭亡,他好恨,他也想改变,但却无能为力。

他在雨中站着,什么话都没有说。任由这雨水顺着他的脸,同他的眼泪一起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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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许年,朝廷请他做官。他直接拒绝了,于是他出逃了,离开了这个他留存许多记忆的临安。他孤身一人在这天地间流浪,不知何处是家。

江阔云低,断雁西风,他来到了吴江。此刻,只见一叶孤舟停在吴江上,“扁舟系岸不忍去,秋风斜日鲈鱼乡”的繁华景象仿佛历历在目,怎么如今…只剩下这一片荒凉! 连带着这冷雨落下,更添一分惆怅。

于是他写下《一剪梅·舟过吴江》,描绘这“风也飘飘,雨也潇潇 ”。词中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以樱桃和芭蕉的颜色变化来说明时光易逝。当时他也因这首词而被人称为“樱桃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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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被朝中官员举荐为官,本着“一身不事二主”的忠心,他再一次拒绝了。他宁愿隐居竹山,抱节终身,也不愿做官! 此后,他就归隐山林,不再入世。他也被世人称作“竹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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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他心情复杂,写下这首《虞美人·听雨》,来为我们讲述他漂泊的一生。

也许他听的并不是雨,而是寂寞,是他这颠沛流离的一生。也许他写的也不是雨,而是自己倍感无奈、动荡不安的命运。他也曾想反抗,但又是那样的无力。他也曾想做官,但又是那样的时运不济……

他一生漂泊无依,陪伴他的只有这细雨,这孤舟,这曾经的梦想……

云洲202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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