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还是大小小鲸鱼啊
前天放暑假刚回到家,大概上午10点多,伯伯家的姐姐来家里看望行动不便的爷爷,也顺便让我去吃饭。姐姐家的小外甥也来了,但是嫌热不愿意离开空调房间就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几个月没见我了,很是想念,让我去陪他玩儿。我便应允了一同回去,讲真,也是挺想念他的啊。
到了伯伯家便上了楼去寻他,猜测肯定是在楼上空调房间里看电视。果不其然,确实是在快活的吹着空调,然而却没有在看电视,甚至连电视机都没有开,抱着他妈妈的手机在玩游戏呢。
“小姨,你来啦!”看到我他从床上跳起来,笑嘻嘻的喊到。
一段时间不见他,又长高了许多,或许是成天在外面跑着玩儿,也黑了许多,头发也应该要理了,三四厘米的头发直竖竖的立在头上,又黑又密,显得小孩子也傻气了许多。
“嗯,我来看你啦!有没有想我啊?”
“嘻嘻,只有一点点想你,哈哈哈……”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又继续他的游戏了。
我凑过去,问他玩的什么游戏,他说了我也没听清,然后看了一会儿他专心致志地低头奋战,就打开电视机自己看《中国诗词大会》了。
一会儿功夫姐姐喊我们下去吃饭。我和他飞快地跑下去,他早就喊着饿死了饿死了。
席间,伯伯一直说着他小时候的趣事儿。每次跟着伯伯回老家,都吵着闹着要跟去田里,伯伯犁田耕田,他也要跟着,有时候还要来“帮忙”。五六岁小小的人儿,都够不着拖拉机的扶手却偏要帮着伯伯干活,真是逗趣。一家人都欢快地笑着望着他。
我转过头看着左手边的小孩子,他又嘿嘿着不说话,低着头扒饭。从小看着他长大,不曾想,一转眼他已经10岁了,已经变成要上四年级的小少年了。
我的记忆里还是他小时候调皮搞怪,白白胖胖蹒跚学步的样子。未曾想过,忽然间他已经长大,长高,变瘦,变黑,变懂事了。
小外甥在伯伯他们的记忆里,始终是那个五六岁吵着闹着要去田里“帮忙”的小不点儿;在我的记忆里,始终是蹒跚学步肉嘟嘟的小淘气。在我们的记忆里,他永远长不大,永远都是讨人欢喜的小孩子。
02
朋友X,男孩子,高中同学,从高中毕业到现在都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见面了。
高中时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写的一手好字,楷书,行书,隶书,样样精通。我至今还珍藏着高二生日时他特意给我写的带有我名字的一首词。
他爱唱歌,爱打篮球,也爱读书,我认为他骨子里和我一样带着点小文艺的气息,所以和他走的比较近,但是他文章确实也写得好。
他带给我最温暖的关怀是在高二。
有一段时间,我们俩坐前后桌,每天早自习前他都会戳戳我的后背,递给我一杯不同口味的奶茶,有时候还有他自己亲手做的早餐。我默默接过来,下了早自习再慢慢吃掉。不说一句话,却能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一开始也是不习惯,拒绝了,但是拗不过他说的,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关心你是应该的啊。
他还会时不时地变出一块德芙巧克力,一瓶酸奶,几颗阿尔卑斯糖果,然后戳戳我的后背,我把手背过去,他便轻轻放在我手里,我又把手收回来,把这些小零食轻轻放进桌洞里。
高三的时候,有时候下午放学后,他会把下午来上学时用保温桶从家里带的饭菜热一下然后拿给我吃。每次吃着都是非常感动。
这种感情是青涩的,却也纯真,我们都把对方当做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说,没有其他别的任何想法。
后来由于一些原因,吵架了,过一段时间后和好了,却再也回不到之前亲密的程度。
高三毕业时,我们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拍,唯一的纪念是高考前的那一晚,他去而又返的短暂拥抱。
他去了遥远的北方上大学,回家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我们很难见面。每次放假的同学聚会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没有见过面。
现在偶尔看到他的朋友圈或空间他发表的动态,想起的仍然是那一段高中的时光。他还年少,没有变得西装革履去应付各种面试,没有流连酒桌怀念参加的社团,还是穿着那件粉红色的T恤打篮球,然后大汗淋漓的跑回教室上英语课。
X,还是记忆里那个青春阳光的少年,爱唱歌,会写字,满腔热血,一直年少。
03
舅爷爷已经去世三四年了,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高二的秋天。那天是周日,下午我从家里回学校,路过舅爷爷家时跟爸爸一起去看望他。
此前已经听说他病重,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那种地步。
一进门就看到他躺在一张躺椅上,看到我们,他抬起手,张开嘴巴,嘴里嗯嗯啊啊的哼着。
他得的是一种舌癌,此时他仍然有意识,可是却已经不能说话。
我上前去拉着他的手,跪在他面前,眼睛凝视着他。
他的脸上布满岁月的皱纹,额头上的道道沟壑似乎在诉说着他坎坷的一生,眼睛里不再清澈而是黄浊,也浸着泪水,嘴巴微张着,舌头已经是黑红色的了,而且比常人少了一截。
想起近几年来他做了大大小小的不少手术,舌头早已经不完整,说话依靠仪器,听力也靠仪器,平时吃饭什么的也都很是麻烦。
但是他却一直都很乐观,爱运动,思想也很开放,跟我们小孩子总是能玩到一起,带着我们做游戏,带着我们踢毽子,像个孩子王。
再看看眼前的舅爷爷,已然病的憔悴,老的可怜。
他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我一直握着他的手仔细听着,拼凑出完整的意思:“你奶奶最疼你,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做个快乐的人。”
我终于忍不住地哭了,抓紧他的手说着“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的!”
过了一会儿,舅奶奶忍着泪说:“你快去上学吧,家里没事的,啊。”爸爸含泪跟舅奶奶和舅爷爷告别,然后带我离开了。
我清楚地记得,我走的时候,舅爷爷缓慢地举起手,笑着对我说:“好好的,啊…”眼睛里含着泪和笑,就像他以前跟我们小孩子一起玩的时候一样开心的笑容。
过了没几天,我在学校,爸爸打电话跟我说舅爷爷走了,我挂了电话便趴在桌子上小声啜泣起来。
那一面,是最后一面;那一别,是此生之别。
可是记忆中,舅爷爷没有离开,仍旧是那个开朗爱笑,与病魔勇敢战斗的孩子王。
唯有岁月可回头。
然而岁月回不了头。
孩子,少年,老人,所有人都会长大,成熟,老去。
可是在记忆里,他们永远都是我们喜欢的模样,永远长生不老,青春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