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本喜爱的书,一本是《杂草的故事》,一本是《草木缘情·中国古典文学中的植物世界》。它们一本讲身边的杂草,一本讲书中的植物。这都很令我欢喜。因为它们让杂草变得富有生机、让植物串联了你所了解的古典文学。后者难能可贵的大概是将自然与文学相连,每一页都透出 各种香草气息。
中国人讲颜色,通常是充满感情,实实在在的。好比,红就是桃花红,白就是梨花白,绿就是杨柳绿。这样的色彩往往不是停留在画板上单纯的颜色,而是可以浮现在你眼前生动的场景,遇到细心的人,还能窥得几分喜欢什么颜色的真心。那些植物,勤勤恳恳,努力生长,把自己赤裸的呈现,着实需要勇气。我一直以为,植物给的最深沉的感情,就是不加掩饰的给了你最本真的草本之色。
这样的草本之色,其实最主要的来源于花。从洁白清丽,到浓艳馥郁的都有。尤其是在春天,各种颜色争夺你的青眼,不过是看哪一朵占尽你的真心。我喜欢花,自然希望她们多多的攀比,这样我就可以讨得便宜,好好的欣赏一番了。有时候想想,花朵也是不易的。它们在土地下默默蛰伏,积蓄能量,越过冬天抽出嫩芽,到了春天才能绽放。并且花期比起一年四季,都不算长。过去,我总心疼他们越冬经历的严寒,总想着待到春天再去栽培,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曾经我不止一次买过郁金香的求根,希望能培育出一株属于自己的花。但因为我的这些过分的心疼,使得它们生长的时候气温已经明显的回升,导致了它们只长叶子,不见开花的花盲。几次之后,我终于才意识到,万物生长自是有时,此后也就不在去过问,任它天寒地冻,任它自由生长,我呢,静待花开就是了。
花有色,叶也有色。叶的能耐都体现在绿上。一个绿字让它们演绎出许多种品类来。什么墨绿、嫩绿、深绿、浅绿……总之是多的很。这样的变化往往是注入了时间。所以,我也一直认为时间是这世上那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新生的叶大都嫩绿还配着点些许的黄,过一阵子时间又使绿加深,变成了翠绿的叶子,待到植物长大,变成了沉稳的深绿,多年之后就是内敛的墨绿了。这样的过程,大部分的植物都是逃脱不掉的。常绿的阔叶植物如此,针叶植物也是这样。对于枫叶这样最终会变成红色的怪胎来说,叶子的变化也是这样的。我小时候总是喜欢去师大(师范大学)里面玩,图书馆北边有个小花园,中间有个放了一张八仙桌或者是普通正方形桌子(具体我也记不清了)的亭子。亭子的周围向四周延伸出去几条小路,自然的把花园分割成好几块。每个被分割出来的小小花圃里面都是草坪铺地,有的种着美人蕉,有的种南天竹,当然还有枫树。枫叶刚抽出来的嫩芽,就是绿与黄的糅合,且叶子也有点两边向中间蜷缩的样子。过上一两周,它们便长大舒展开来,叶子就变成了翠绿,我曾因为太喜欢这种翠绿还偷偷的折过一两片带回家,现在想来很是责怪当年我折枝的手。那种新生的美态,透过阳光,越是能给人欢喜,叶子上细细的叶脉清晰可见,我认为它的舒展就是从树的根部吸取了营养,像电视里动画演示的一样,神奇的营养液通过植物的血管,输送到每一片叶子上,这才使得叶子能够舒展开来。枫叶到了翠绿的时候,并没有转为沉稳的深绿。我小时候总是认为时间老人一定糊涂了,到了适应的季节总是把红色的染料错倒进了枫树的根部,导致它吸收了红色,最终有了红色的叶子。我是很不喜欢这种杂糅的颜色的。红就是红,绿就是绿。这种半红半绿的,不知道是红污染了绿,还是绿污染了红。这使我觉得难受。大概时间老人也同我一样,在不过多久,枫叶就红色艳了,通体都是红的,再不消几日,便红的有些深沉了。这样的变换,与纯绿的植物没什么两样,都是由浅到深的。不管怎么变换,都是落在了我们眼里的,论他们怎么折腾,我们都是不吃亏的,从来“赏”都是植物白白送给我们的权利。既然什么都还未曾付出,就且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