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家门口有几棵棠梨树,又高又大,树干粗壮,要两个人一起才能围抱过来。稻子灌浆的时节,也是棠梨果成熟的季节。每到这个时侯,棠梨树不知要被多少批顽皮的小孩子光顾过。那个时候,农村生活很艰难,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还有闲钱买零食。所以,爬树摘野果,捣鸟窝,就成了孩童最大的乐趣。
村里爬树最厉害的小孩叫二猴,也许是他不想辱没父母给他取的这个名字,也许是家里子妹多,需要从大自然里找更多的食物才能填饱肚子,也许是他本来就有这个天赋,反正他爬树的本领一点也不亚于猴子。二猴个子不高,偏瘦,标准的学生头,脸上总是干干净净的。长年穿一件蓝色中山装,的卡布料的。
每天放学之后,我们一从学校里出来,就直奔几个棠梨树而来。可是左赶右赶,女孩子总是落在男孩子之后。我们到的时候,伸手就能摘到的低矮枝头上,早已经被洗劫一空了。调皮顽劣的男孩子,在摇摇欲坠的树上,边吃果子,边向我们女孩子拌鬼脸,气得我们恨不得一下子就把他们从枝头上拽下来。看着他们在枝头上肆意妄为,我们早已经一肚子气了,亏他们还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吃相,馋得我们直流口水。
二猴总是最后一个来,看他慢慢悠悠地脱了鞋子,三下五除二爬到了大树顶端,然后一个又一个熟透了的棠梨果,就这样被他吞进肚子里去了。他经常独来独往,仿佛他的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等他吃饱了,就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竹篾编制的小盒子,摘满一盒,顺手折几枝果子繁密且成熟率高的枝条,赤溜一声,他就双脚着地了,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惊愕之余,我们几个女孩子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枝棠梨枝,枝条上黑得透亮的棠梨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等我们回过神来,二猴早已经走远了。我们吃着香甜的棠梨果,望着二猴远去的方向,心里总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