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下雪了。
感谢网络,北京一下雪,远在南国的我们也能通过网络马上看到首都的雪景。洁白的雪,勾起了我关于雪的种种回忆。
在北京读书的四年,是不是每年都下雪,或者每年都下大雪,于我的记忆中,竟然调不出一点清晰的图像来。但是,大一那一年冬天,确实是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那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就回到宿舍里午休,起床后看书,宿舍里的小伙伴们都不知到哪儿去了。到了下午,才见她们浑身湿漉漉、嘻嘻哈哈地推开宿舍门进来,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原来,她们是到操场和同班同学打雪仗去了。
宿舍里除了两个北京女孩,其余几个全是南方来的,头一次看见下这么大的雪,兴奋是正常的,所以棉衣、鞋子湿透了也高兴。我也是南方女孩,我怎么没有这种兴奋感?可见我骨子里是多么的沉静,也许这跟我小时候就见过大雪也有关系吧。
南方也有下雪的时候,甚至也会下鹅毛大雪。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跟着父母在偏远的蒲芦瑶族乡里生活。有一年冬天的早上,我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喊“谁把棉被铺在乒乓球桌上了?”
起床出门看,院子里昨天还用来打球的乒乓球台上,真的铺了厚厚一层白雪,软软柔柔的真像一床大棉被呀。
原来,趁我们睡着的时候,白雪公主降临大地,带给孩提时代的我们好一阵惊喜呀。自那以后,似乎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直到去北京上大学。大一的雪是宿舍小伙伴们打雪仗的兴奋,大二、大三的雪是记忆中的一片空白,如白茫茫雪野般干净的空白,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为什么对于冬天的雪竟会没有一点儿印象呢?难道是阶段性失忆了?
我只记得大一时和全班同学一起去北海公园,在结了冰的湖上慢悠悠地走,周围一片银色世界,那时候的心境是单纯无比的。
大四的雪景,永远留在心中的是那一次夜里,一群高中同学在清华园聚会结束,返回学校时,只有我和另一个女生需要中途转车,撑着伞在路边等公交车,天空中飘着雪花,北风冷冷地吹打在裸露的脸上,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夜是那么的安静,静得仿佛可以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那个时候,快要毕业了,工作没有着落,想到要离开北京,心情是多么的落寞和无奈,哪里还顾得上去欣赏美丽的雪花是怎么在暗夜中飞舞的呢?
1999年冬天,我带女儿去北京玩,在登上天安门城楼的那一刻,天空中竟然飘起了一朵朵的小雪花。女儿兴奋地在天安门城楼西侧的平台上奔跑追逐着雪花,穿着红棉袄的小小身影真像一个跳跃的小精灵。
我也接了一朵飘落的雪花在手掌心,在它融化的瞬间,迅速看清楚了它是六角形的。雪花真是六角形的!那一刻我竟也像个小女孩一样兴奋不已。
想起七、八岁的时候,还住在故乡马岭的老房子里,也是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出奇的冷,不知道是谁最先出的主意,晚上拿饭碗装一碗水,水里放一根细棉线,线头露一截在碗外,放在院子里,第二天起来,就可以得到一碗冰。
待冰稍融化后,可以拿住棉线头把冰整块地取出来,当玩具,有的孩子还趁机舔一下尝尝冰块的味道。那时候没有冰箱啊,这个就是自制的冰块了。
后院的小天井里种了一棵小小的桂花树,每片树叶上都会有一点点的积雪,比我大两岁的表姐会用手指仔细的把雪扫到碗里,收集的雪水用来做什么我倒不记得了。
后来我每次读《红楼梦》读到妙玉讲泡茶时,用的是收集的什么树叶上的雪化成水来泡的,就会想到表姐扫雪的情景,然后想像着衣袂飘飘如仙女般的妙玉又是如何一点一点收集树叶上的雪的。
大概古时候,人们看到洁白的雪花,都会认为雪是非常圣洁的吧,所以用它泡茶,也是别有情调的。
呆在南方久了,确也有些想念雪,想念在洁白的雪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大脚印的开心日子。据说东北的雪乡很有名,什么时候,咱们也去雪乡撒撒野吧。
2014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