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宏人性系列小说作品
——王者飞鸿
记得著名经济学家樊钢曾在一篇经济学文章中这样说过:当爱好和职业重叠(比如演唱、陶艺、美业等)时,与其说这个人对工作的爱岗敬业、兢兢业业等等优秀表现,是一种良好的职业操守的话,倒不如说他沉浸在爱好中,所得到的享受与前者相比,只不过是副业耳!——作者语
一
古桥镇桥南有个“石头坡”(有机会再给大家讲石头坡的故事),“石头坡”后住着绰号“大喇叭”的赵大山一家。
提起赵大山,那可是名人,古桥镇附近村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赵大山五十多岁,中等个儿,地摊儿货西装虽然袖口上商标未揭,但穿得倒也周正,低端皮鞋擦得锃亮。瘦长脸,白净子,小童腔,能说会道。出名就出在他的小童腔上。且乐此不疲,极尽“不烂之舌”之能事,让人说得心服口服,自己心满意足地,飘飘然哼着跑调了的“河南讴”《打金枝》:“……自古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何必管他们少年夫妻,莫说是你替王传下旨意,你动了他的皮我也不依啊~!~!”。回了。
绰号“大喇叭”即与其好日白有关。八几年时,古桥镇家家都种“小白瓜”(一种色白型如天鹅蛋的甜瓜),晌午后,人们都在歇晌。漯城来的瓜贩找到了赵大山,让他在村室大喇叭上吆喝一下,收瓜的来了。赵大山可逮着机会了,在大喇叭上可劲广播起来,从收瓜扯到了种瓜,又从种瓜扯到农民副业增收等等,没完没了讲了一个多小时,聒噪得人们不能歇晌,漯城的瓜贩喊他几次扎秤开收了,他才意犹未尽地关了大喇叭。从此,人送绰号“大喇叭”!
“大喇叭”还有一个绰号叫“三合门”。大塑料杯子,塞满半杯粗茶叶,再泡上闺女从城里捎回来的宁夏枸杞,谁家有事,他去说事,请与不请,准去。正襟危坐之后,开口便是“你们”、“他们”、“我们”,以显摆自己谈吐不俗,高端、洋气。“三们”用词之频繁,已经成了口头禅。故人又送绰号“三合门”。
你还真别说,老少爷儿们谁家有再难说的事,只要“三合门”一白话。准摆平!是个很好的一个农村民事调解员呀!
“三合门”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在犹豫着,好歹现在自己也是名声在外,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易找上门给人家评理说事,有人请才更有面子。虽说不是有身份的人,但也是有身份证(成年)的人呀。如若实在等不及,自已找个理由说,人家正烦心哪,忙不过来,还是自己去吧。拎上塑料杯,不顾老伴儿在后面劝说他“多管闲事”,去了!老伴儿对他说过一万遍了,管不了,索性不再干涉他了。
“三合门”点上一支烟自言自语道:“陆家坊的大安哥和陆油、陆盐两个儿的事,聂俐灵嫂子咋还不来请我说事?再等半天,不中我都找上门去!”
前些时,陆大安在魏昌市工地上干活,不小心摔下来,失忆了,两人儿子陆油和陆盐,给父亲拿出一部分钱后没钱了不再管了。后来有良心的老板赔偿陆大安70多万元,陆大安身体恢复出院回家了,在家慢慢进行康复锻炼,两个儿子却因赔偿分配大打出手,动刀互伤,纷纷住进了医院(详见我的小说《我是谁》)。聂俐灵看来非要找他这个明白人进行调解了。可到现在,连陆油和陆盐都出院近20天了,他家人却还没来请他,咋回事?
他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老伴儿一边嚯嚯嚯地洗着衣服,一边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他多管闲事!他笑笑,开口要怼送老伴儿两句,想了想,算了,不和她一般见识了。他一连抽了三支烟,杯子里的茶水喝掉了大半,日近半晌,他都有点急了,他决定,不中自己要不请自到。想好后,他进里屋往杯子里加开水,加满后即动身,这时,听到大门外聂俐灵嫂子在喊他。
“大山兄弟在家冇?”
“在里!在里!”“三合门”不顾得盖茶瓶塞子,满脸堆笑地急忙迎了出来,急促之中,被门槛绊了个趔趄。老伴骂他道:“慌啥哩,拾炮仗一样!“三合门”笑笑也不接老伴的话,向聂俐灵明知故问道:“嫂子!嫂子!有啥事进屋里说。”
聂俐灵说:“哟!他婶子也在家呀!”又叹口气接着说:“大兄弟呀!也不怕恁笑话,俺家的事儿恁也着(知道),……还得请恁这明白人去说道说道。”
“三合门”笑笑自我夸奖道:“着!着!谁家都有难念的经。我处理这事多了,没有摆不平的事!办法儿总比困难多!走!走!这就走!家里人都在吧!”
“都在,都在,”聂俐灵回答道。两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老伴抖着从盆子里捞出的衣服,骂道:“闲吃萝卜淡操心!”
二
陆家坊离“三合门”家不远,也就一里多地,当中要穿越古桥南北大街。路上老少爷儿们不少。
路上,“三合门”趾高气扬走在前面,一边给老少爷儿们打招呼,一边大声寻问聂俐灵家里情况,不忘显摆一下。
到了陆家,全家人早已到齐,陆大安在轮椅上坐着,看到“三合门”进屋,想站起来打招呼,被“三合门”急忙扶住道:“大安哥,身体恢复得不错吧!中中中!能招呼住自己都中,是你的福,也是嫂子和孩子们的福呀!”
陆油、陆盐分坐两旁,看样子像余气未消,一个个艮着脸,如同别人欠他们钱似的。见“三合门”进来,也不搭理。
“三合门”主动给他们让烟,心里想,今天老陆家的这事,还真不好捯饬。坐定之后,如以往一样,他“三们”开始,先讲天气、谈家事、说庄稼,慢慢往正题上引,让大安哥和陆油、陆盐谈谈自己的想法,自己再从中平衡。
最后,“三合门”拧开杯子,小口呷口水说:“……‘你们’谈谈自己的观点和想法,老大,油,你先说……”
陆油,遗传了陆大安的体貌特征:他38岁,红脸黄顺,一脸雀斑,穿一身退了色的“迷彩服”,蹲在地上抽闷烟,一支接一支。身上散发着一股呛人的猪的尿骚味儿。
他常年收猪,也挣不了多少钱,村头新盖的了楼房,挺气派。收猪往漯城“双源”肉联厂卖,一车猪十几头,送到厂里前,用胶管儿子硬塞到猪嘴里,可劲儿地给猪灌水,直灌得猪肚子滚圆滚圆,猪们痛苦地“嗷嗷”怪叫,只想自杀!
他吭吭哧哧地表达出了他的不满:自己白手起家,平时家里再着急没花老子陆大安一分钱,也没图老伙的宅基,花钱托人想法儿批了宅基,刚盖了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