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多人的垃圾桶。
我也很乐意担任这样一种倾听的工作。所以说是垃圾桶是不太恰当的。
也许真的是人生给了我过多的故事让我能够理解更多人的迷茫。也可能是因为只有那些恰好迷茫对应了我的经验的人直觉起了作用,选择了我。
但不管怎样,如今换做是我很迷茫,可是我找不到倾诉的对象。
绝不是因为自尊或是如何,那些选择向我倾诉的人也曾说过:“谢谢你能听我说,如果哪天你想要倾诉也来找我吧。”,我嘴上也答应了。
而是因为我的迷茫实在太过于诡异以至于无法明确地表达而只能是几发近似矫情的叹息。
那就干脆写在这里吧。
事实上,就连写在这里的这些文字也终究是我苦闷无从发泄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终究是一个不允许自由发声的时代。
我恐惧,我压抑,我删除了自己所有的微博和知乎回答。我想要郑重的声明——我是一个极度渺小的人,我的话说给自己听,我从来没想触碰权威或是企图颠覆权威的那波人的神经。我只想说给自己听。或者说,等着某一天某个人看到这篇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文字,那我是在倾诉。假如说有一天即使这些文字中也有了敏感的字眼,请放过我,无意冒犯。
同学给我发了她的诊断报告,我转发给帅哥帮忙诊断。帅哥说很严重。三个畸形的椎间盘深深地插进硬膜囊,伴随着炎症带来的持续剧痛。痛也罢,可能一个意外的撞击或是继续恶化就能让她达到瘫痪的程度。唯一的办法是立刻手术,把灵活的脖子换上可能昂贵到20几万的8根钢钉,六根钢柱。变成空有形状却不再是原来那般功能的钢铁圆柱体。
我怎么忍心跟她说,她才23岁。
是她错了还是谁或是时代错了。我却觉得是我错了。我很难受,一筹莫展。我知道,我终究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我突然在某一个时刻开始变得吝啬。
手头宽裕,看见了喜欢的游戏或者电子产品,甚至是一本好书,却不舍得购买——跟以前截然相反。是我变了吗,是我现在能够压抑自己的欲望了吗?可是这攒下来的钱,又能拿来干什么呢?我错过的不是那些我喜欢的小物件带来的幸福感吗?
后来当我毫不犹豫地买了昂贵的健身私教课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真正渴望的是改变自己。更确切的说,是希望这种改变能够缓解每天如魔鬼扼住我咽喉的焦虑。
我不是克制欲望了,而是我的欲望变了。
我能健康吗?我能一直健康下去吗?就算这样,我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担忧。我的论文写不出,我的工作也没有着落。
还有一些,即使是说给自己,我也不敢写出来的、政治敏感的焦虑。我没有不可说的理想,我也不知道如何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层楼终究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