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范晔》【晋】陆凯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陆凯与南朝著名史学家、文学家、《后汉书》作者范晔是好友,当时南朝北朝关系紧张,却没有打翻他俩“友谊的小船”,依然锦书传情。
一年冬天,“虽统军众,手不释书”的儒将陆凯率兵南征度梅岭,正值岭梅怒放,立马于梅花丛中,回首北望,想起了陇头好友范哗,又正好碰上北去的驿使,就出现了折一枝梅并赋诗一首,一同捎黑范晔。范晔收到后,拆开后便看到,一支梅花、一首诗,范晔被陆凯感动,潸然泪下。这段“纯洁而浪漫的友谊”,一时间被南北两方文人羡慕嫉妒恨。
后来,“一支春”被作为梅花的代称,也常用作咏梅和别后相思的典故,并成为词牌名。
《杂诗》【唐】王维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故乡窗前的那颗梅花,陪诗人一起长大,见证了诗人一路的快乐和悲喜,独在异乡为异客,想念故乡,想念故乡的人和事,见到故人,甚是亲切,想知道一切,不知从何说起,“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便脱口而出。
《忆梅》【唐】李商隐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此时的李商隐,仕途抑塞,妻子去世,独居异乡,寄迹幕梓州幕府多年,即:定定住天涯,孤孑苦闷缠心。愁心难寄,便“依依向物华”,即赏百花度永昼。
春正浓,百花争艳,这份欢乐刺痛了诗人的内心,为什么自己的生活不能绚烂如春?却如凌冬而绽的寒梅呢?诗人见百花而想到如同自己的寒梅,所以“忆梅”。
“寒梅”先春而开、望春而凋,恰如诗人自己:少年早慧,文名早著,科第早登;然而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凄风苦雨”,到入川以后,已经是“克意事佛,方愿打钟扫地,为清凉山行者”(《樊南乙集序》),与“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十一月中旬扶风界风梅花》)异曲同工。所以“寒梅最堪恨”,老是让我看到落魄的自己。
赠岭上梅 【北宋】 苏轼
梅花开尽白花开,过尽行人君不来。
不趁青梅尝煮酒,要看细雨熟黄梅。
大庾岭在今江西大庾,岭上多生梅花,又名梅岭。古人认为此岭是南北的分界线。
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秋,58岁的苏东坡被贬为宁远节度副使,惠州安置。他携儿子苏过、小妾朝云和两个老女仆,过梅岭,投身那蛮荒之地。
路途跋涉,苏轼记了一笔:“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滩头一叶身。山忆喜欢劳远梦,地名惶恐泣孤臣。长风送客添帆腹,积雨浮舟减石鳞。便合与官充水手,此生何止略知津。”流露出满心的孤独苍凉。
后来,苏轼来到梅岭,写下《过大庾岭》:“一念失垢污,身心洞洁净。浩然天地间,唯我独也正。今日岭上行,身世永相忘。仙人拊我顶,结发受长生。”
仿佛梅岭的秀美瞬间点亮并温暖了苏轼那颗受伤的心,他又荷载着满满的正能量。到达惠州后,开学校,疏浚湖水,发明栽水稻的机器……最后连盗贼都敬佩而三拜。
7年之后,苏东坡蒙宋徽宗开恩,奉诏内迁。北归途中,他又一次登梅岭,望着漫山梅花,苏轼精神感慨万千写下这首《庾岭梅花》。
在山头的一家村店休息时,一老翁问苏轼的随从:“官为谁?”随从答:“是苏尚书。”老翁对苏轼说:“今日北归,是天佑善人也!”东坡听了很受感动,在村头壁上写了一首《赠岭上老人》:“鹤骨霜髯心已灰,青松合抱手亲栽。问翁大庾岭头住,曾见南迁几个回。”
苏轼的红颜知己朝云,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留在了惠州!过尽行人君不来!内心何等悲痛!
苏东坡回到中原后,选择了定居常州,没过多久病逝,享年6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