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故人重逢人影凄,玉树临风眼迷离

幸灾乐祸,出自于《左传·僖公十四年》,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意思是指人某些时候缺乏善意,在别人遇到灾祸时感到高兴。

相信每个人都有幸灾乐祸的时候,那么,为什么我们看到别人倒霉会开心呢?

对于看别人倒霉而开心的人,绝对算不得高尚,但是也算不得卑下。

只不过,通过看到别人倒霉或者故意让别人倒霉,而达到自己开心的目的,是短暂且单薄的。不管那个人是跟你有过节的,还是与你无关的。

例如我们看小品、相声、喜剧,常常因为里面的人物角色倒霉的经历捧腹大笑。可是看完了,开心之后我们还是我们,缺钱的、缺房的、缺车的、缺德的、缺男朋友女朋友的,该缺的东西还是缺,不会有改变。

持久的好心情通常是跟自己做的有意义的事情有关,我们付出努力后得到了应有的收获,内心便会浮现出喜悦。

例如我制定了一个减肥的计划,严格按照计划执行,最终我成功减掉了十斤,我很开心。这种喜悦就要比看小品、相声、喜剧获得的喜悦更真实更持久。

解说员朗声解说道:“可喜的是盛天选手没有受伤,可悲的是他输掉了比赛!!把人直接扔到山顶是犯规行为,选手必须要通过螺旋冰道抵达终点。

我们看到童格选手到达终点了,裁判宣布本届冰雪竞速赛的冠军是童格选手!!恭喜她!!”

紫言听到解说员的话不满意地说道:“这什么破规则?!”

观众纷纷鼓掌喝彩,尤其是那些下注买童格获得冠军的人们。

赛场外,没过多久,愁眉苦脸的盛天和垂头丧气的紫言遇上了兴高采烈的玲珑。

“你呀!牛皮吹得猛似虎,一看结果二百五。最后输人家一个小女孩,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玲珑对紫言说道,此时不嘲讽他更待何时?

“要我说,都是小胖子的错,谁让刚刚我扔他的时候,他不告诉我会犯规。”紫言倒是还能还嘴反驳,保持着自己一贯蛮不讲理的作风。

“紫前辈,我是想说来着,您没给我机会呀!”

盛天屁股现在还疼的厉害,大概率是摔伤了,所幸他当时是屁股先着地,不然非得摔断手脚。

“你还好意思怪别人啊?那么高的地方敢把人扔出去,你知道有多危险吗?风雪那么大,万一他被吹偏了,掉下来怎么办?”玲珑责怪紫言道,又问盛天:“盛天你没有受吧?”

“没,没有受伤。”盛天回答道,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摔伤了屁股。

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厅里面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去逛冰雪节盛会,少了很多人,工作人员便把壁炉熄灭了两个,大厅温度降了几度。

盛天去帮他们拿食物,玲珑则对紫言说道:“你前面说的啊,输了就要任我处置,说话可要算话。我也不会为难你,就以一个月为期限,一个月之内你都得听我的,一个月之后你就自由了。”

“随你了。”紫言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说道。

手上端着食物的盛天走路姿势有奇怪,他屁股还是有些疼,好在前面比完赛他偷偷的去处理了一下。

看着盛天拿过来的食物,紫言不开心了,不满意地说道:“我们就吃素胡饼啊??”

很多胡饼都是加馅儿的,有加牛肉的、羊肉的、芝麻的、酸奶的、果仁的、南瓜的等,也有什么馅儿都不加的,只是在面粉里面混合了葡萄汁、植物油、发酵粉、芝麻、食盐,这么做出来的就是素胡饼。

“对呀!”玲珑开心地说道。

“我记得你讨厌吃素胡饼。”

“我也记得你更讨厌吃素胡饼。”

“……”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地对持着,盛天忙打圆场说道:“素胡饼配上羊杂汤也挺好吃的。”

“小胖子!”

“紫前辈,您说。”

“闭嘴!”

一天下来,处处被针对还不能发火的紫言过得非常憋屈,他回到房间准备睡觉,一转身看见盛天跟着他进房间了。

“跟我进来干嘛?”

“这个给您。”

盛天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切成片的烤牛肉,不等他递上去紫言已经抢到手里了,高兴地说道:“行啊,小胖子,还是个小机灵鬼。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紫前辈。”

“嗯嗯。”

“我参加完比赛出来后,师妹追过来……她……她……”盛天扭扭捏捏地说道。

“她什么她?婆婆妈妈的,到底说不说了?”

“她亲了我一下。”

“哦哦!然后呢?”

“然后她就走了。”

“你就什么也没干?”

“没有,我应该要干什么吗?”

“嗐,真没劲。那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师妹为什么要亲我?”

“当然喜欢你呀。”

“我是说她心里是怎么想到要亲我的?”

“这我怎么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好事,如果你也喜欢她就是好事成双了。”

“我喜欢师妹。”

“我说清楚一点,我说的是那种想要娶回家里抱到床上的喜欢,不是哥哥妺妹之间的喜欢。”

“噢,可是师妹喜欢我的喜欢,跟我喜欢她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怎么办?”

“呃,你还是去问玲珑吧!”

“好的,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等下,去给我拿壶酒,千万别让玲珑看见。”

“好。”

用来计时的更香盛行于中原,然而天山这边普通百姓判断时间还是:日看太阳,夜观星辰,听鸡鸣,感腹饥。

紫言一向是睡到自然醒的,平时玲珑也懒得叫他,今天他却早早地被敲门声吵醒,他以为又是玲珑来故意刁难他,一开门是盛天。

“紫前辈,玲珑姑娘让我叫你过去。”

“你跟她说我生病了。”紫言说罢,就把门关上了。

“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就说我得了一种一下床就会死的病。”

“紫前辈!”

“算了,你就说我死了!!”

门外突然传来玲珑的声音:“你是怎么死的?”

“被你们烦死的!!”

“快点起来啦!雪域派掌门人要见我们。”

“不见!!”

“今天给你吃香烤羊腿。”

“好耶!!我起来啦!!”

盛天引玲珑、紫言穿过栋拣房屋,走过条条小道,来到一个在风雪中并不是特别起眼的房子前。

这房子有两层,依山而建,远处瞧去与雪山融为一体。进去一看,单一层楼就有三丈高,房间里站着几位雪域派的门人正等着他们。

一位门人说道:“师尊请紫言少侠一人去二楼一见。”

盛天小声地说道:“紫前辈,师尊比较忌讳‘老’字,您最好千万别说这个字。”

“嗯。好大的架子,我自己去看看了。”紫言说完,只身上楼。

门人请玲珑坐了,有人即刻上了香茶,盛天一边陪坐。

“为什么掌门只见紫言一个人?”玲珑有些奇怪地问。

“师尊的想法我也不清楚。”盛天回答道。

“对了,你送给掌门的灵狐,他喜欢吗?”

“师尊她非常喜欢,也多亏了玲珑姑娘和紫前辈。我把事情经过都告诉师尊了,听完师尊就对紫前辈特别感兴趣,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相谈甚欢。”

“哈哈,小事一桩。现在只希望紫言不要乱说话冲撞了掌门。”

二楼比一楼还大,中间一条宽宽的走廊,左右两边两排房间,连个带路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雪域派掌门在哪个房间。

紫言有点不耐烦了,玲珑答应请他吃的香烤羊腿还没吃到嘴里,就让这个故弄玄虚的掌门叫过来玩“捉迷藏”,着实有点不开心。

突然正前方一支玉簪破空飞过来,射向紫言面孔,紫言右手未抬,张开手掌,掌心向上,“啪”的一声,离他五尺左右的玉簪被生生震碎。

“啊啊?你这个混球居然把它弄碎了?!”一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女子怒喝道,女子身法快而诡异,片刻间已到紫言面前。

“你是小筱??”紫言愣了一下,问道。

“嗯,还行,小言言还没有把我忘了。不过你弄碎了我的玉簪子,这可是当年你送给我的,你居然不认得了!”

在这洒水成冰的极寒气候里,名叫小筱的女子穿的十分清凉,一个鲜红丝绸外衣搭配桃红薄纱小衣,雪白硕大的胸部近半露在外面,鲜红彩织熟绢裙,腰系一条青丝带,裙下并未穿贴腿的作绔(裤子),赤脚光腿。

“几十年前的事,我哪里记得?”

“你个没心没肺的,哪里是几十年?足有100年了。说起来,要不要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小筱双臂勾住紫言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着,口中呼出的热气弄得他耳朵痒痒的。

“100多岁的老太婆了,就别卖弄风骚。”紫言不解风情地说道。

“哼,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小筱生气地推开紫言,又叹气说道:“比起我,恐怕他更想见到你,他等你等了好多年。”

“哲?”

“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的神功出了问题?”

“没错,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瞧瞧我们三个,跟长生不老有关的没一个过得好的。”

“我是被逼无奈,哲是武痴,你又是为了什么?”紫言问道。

“怕死呗!舍不得这美好的人间花花世界,活了100多年如今又开始怕寂寞。”

“寂寞的话把功散掉好了。”

“可是我又怕死,人呐,真是悲哀,明明是个什么都不缺的物种,可是又什么都缺。”

紫言跟着小筱走过一道门,后面是个山洞,看起来是个建造在雪山山体中的密室,里面空气依然寒冷,但两个人也依然不受影响。

走过一段路,空气居然炙热了起来,前面一个石台子,上面一个人正在打坐,如果还能把他称作是人的话。

他比成年人要小一圈,浑身焦黑,骨瘦如柴,像是有人刮掉了他身上的一层皮肉,而后放火上把他烤焦一般,高温就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

“哲,你看看谁来了?”小筱轻轻的说道。

哲睁开眼睛,两个眼球如烈火一般,他用斯哑的声音说道:“紫……言??我不是在做梦吧。”他说话很慢,似乎是每说一个字都让他万分痛苦。

“是我。”紫言平静地说道。

“太……好了,帮……帮我。”哲的双眼泪水涌出,还没有顺着脸颊流下来便蒸发为了空气。

“好吧。”

紫言说罢伸出右手一掌轻轻送到哲的面前,紧接着化掌为爪,隔空一抓,从哲的七窍的涌出了淡蓝色的气体,被紫言吸入手掌,随着时间流逝,哲的身体慢慢变得干瘪,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吸干了。

当淡蓝色气体不再涌出时,哲倒在地上失去呼吸和心跳,这个受神功反噬近百年之久的可怜人,终于如愿以偿地走向了死亡。

紫言和小筱出来的时候,玲珑大吃一惊,一来惊讶这名看起来30岁左右美妇居然穿这么少,二来惊讶原来天山雪域派的掌门人是个女的,怪不得盛天说他师尊忌讳人家说她“老”,三来惊讶看起来她和紫言还很亲密。

大家纷纷行礼,小筱看见玲珑又伏在紫言耳边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女人的喜好一点也没变,还是喜欢年龄小的。”

“恐怕这次不是你想的那样。”紫言说道。

一阵寒暄后,大家各自离开了。小筱留下紫言问道:“你要走了?”

“对。”

“也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

“好的。”

“你在我面前永远都是这么腼腆,再见了。”

紫言笑了,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再等一下。”

紫言又回过身来,小筱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良久,她放开他转过头去,说道:“可以了,你走吧。”

一天后,玲珑决定离开天山,来天山帮盛天的事情也算办完了,紫言最近还算老实,要趁着这时候赶紧上路,免得他使起性来,一上路又怨天怨地怨空气。

盛天一路护送他们出天山,临别又送了给玲珑一本剑谱,打赌的事情他赢了,师兄弟送给他一本剑谱,他自己不练剑,再加上能赢本来就有玲珑的功劳,就送给玲珑。

大家已经很熟了,玲珑便不再推辞,收下道谢。两人告别盛天,又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一个小镇上,找了一家饭馆吃饭。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进来,玲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那书生肤色白皙,五官清秀,容貌秀丽,身上散发出来的典雅气质中又透着一股英气。

青玉冠,淡青袍,玉带间斜插着一把短剑,想来是能文能武。

那书生看到玲珑在看自己,他走玲珑旁行礼说道:“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呃?嗯,没,没事,我看公子似乎是习武之人。”玲珑吞咽一口口水说道。

“略知一二。”

“不如一起坐下探讨一下。”

“那就讨扰了,在下林勤。”

“我叫吕玲珑,他是紫言,他是我的朋友。”玲珑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嗯,我们是普通朋友。”

“刀剑无眼,拳脚无情,用这个吧,在下先献丑了。”林勤手握一双筷子,掌中暗自催劲,两根筷子齐刷刷断为两节,切口十分整齐,玲珑称赞道:“林公子好厉害。”

其实算不了什么,对内功运用娴熟的人都可以做到,玲珑称赞的是人,而不是他做的事。

“吕姑娘谬赞了,雕虫小技而已。”林勤说道。

紫言撇了撇嘴,不屑地用手指轻弹一下青瓷酒杯,酒杯整整齐齐地裂成两半,切口也十分平整顺滑。

“紫兄好厉害呀!再看在下的手段。”林勤称赞完,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一个白瓷盘子,口中念道:“破!”盘子应声裂为两半。

饭馆伙计以为他们要打起来,赶忙过来瞧看,林勤说道:“别担心,我赔。”

紫言轻蔑的一笑,左手随意拍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背,椅子从上而下裂成两半。林勤拍手叫好道:“紫兄果然是深藏不露,在下认输了。”

“算了吧,你根本没出全力,不必故意卖乖,快点动手!”紫言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献丑了。”林勤朝旁边的一张空桌子隔空一拳打去,桌子应声裂开为两半。

伙计又想说话阻拦,林勤又说道:“别害怕,我赔!”

紫言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这家店的承重墙上,比桌子更有挑战性的也就承重墙了。重要的是,林勤不可能在店里找到比承重墙更大的东西了。

一边观望他们的掌柜和伙计似乎是看紫言想干什么,赶紧过来拦着:“哎呦!这位客官,这位爷,这位大侠,小店要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只求您手下留情啊!”

玲珑也看出他想干嘛,对紫言说道:“住手,你想都别想,别老是给我惹祸啊!”

“紫兄,在下认输了,真心实意地认输了。”林勤看出紫言意欲何为,赶忙哭笑不得地认输。

“别啊,还没比完呢!”

“不不不,在下甘拜下风,紫兄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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