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初安
你是清晨的阳光，你是雨后的彩虹，你是我亲爱的姑娘。
01
夜深人静时，接到朋友未梦的电话，她向我抱怨道“我都想要放弃了，你说没有回应的事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我突然一征，和未梦认识快几年了，这几年里她一直在坚持一件事:就是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有一天能理直气壮地站在陈轩的身旁。
刚开始认识未梦的时候，觉得这姑娘有种执着劲，做什么事都是一心一意的，不到最后都不放弃，从她身上我好像看到了曾经我的影子，恍然间，觉得她就是另一个我。
认识未梦也全凭一次偶然，那时候上初中，她比我小一岁，我们有幸在同一所中学，家又住一个地方，所以每次放假都一起坐车回家，虽然每次也只是在车上简短的交流，对她了解并不多，但从她的言语中了解到她到底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来来回回几次，我们也便成了朋友。
后来我上了当地的高中，而她仍然在与中考做最后的搏斗，作为一个过来人，她每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会询问我的意见，而我每次也会给她耐心的讲解，只是后来学业繁重，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变得少了。
后来一次长假，我们有幸又坐了同一趟车，更加幸运的是她刚好去我们学校附近补课，而当我们到达学校的时候，距离她补课开始还有两个多小时，于是，我便心血来潮想带她到我们学校逛逛，顺便提前感受感受高中的环境。
没想到那天在学校一逛，不仅让她树立了一定要考上这所学校的志向，而且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天陈轩正好在操场上打篮球，我们去的时候，他们有一个小型的篮球比赛，于是我就带着未梦在旁边观摩了一会，没想到就是这短暂的注视，引起了她长久的崇拜。
后来我想，可能是那天阳光很好，他正好站在阳光下投球；也可能是他背后的球衣数字是她喜欢的“8”，手上拿的也是她喜欢的饮料；又可能是在适当的场合适当的时间情愫就这样悄然而生了。
遗憾的是那天没逛多久她就离开了，没有上前开口说话，更没有机会要到联系方式，而她也不会知道那是他最后一场球赛。任凭后来球队挽留他好多次，不管后来未梦有多么期待他能再一次上球场打球，他都没有再上去过，直到今天我还是不知道原因，也没有过问。
陈轩的联系方式是我通过朋友问到的，只是那时候无论是未梦还是陈轩，都是升学关键时期，都很少用手机，即使有了联系方式应该也不会过多联系，而且我以为那时候的未梦和我一样都是在感情面前畏手畏脚的女生，不敢开口，害怕主动，可是未梦的举动却让我大惊失色。
拿到陈轩的联系方式后，她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发短信，从最开始简短的问好“你好啊，学长”到后来总是请教他问题“学长，这个公式应该怎么用，我还是有点不懂，可以给我讲下吗？”没想到的是每条短信陈轩都会回复，虽然每次都是三言两语地应付“哦”“嗯，好”，但未梦还是很开心，每天抱着手机，看着手机页面上的字咯咯地笑，每次给我打电话，隔着手机，我都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开心，我偶尔调侃她“你悠着点，再笑这么开心，小心手机被没收。”可她完全沉浸在喜悦中，不理会我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好的，好的。”其实，我是真的很感动，感动未梦能在年少时对一个人心动，能够肆无忌惮地因为另一个人而开心。
一来二往地，我以为她们多多少少应该也成了朋友，可其实陈轩只当未梦是一个努力想考到这所高中来的小学妹，仅此而已，别无其他。我不知道未梦知不知道陈轩真实的想法，这些是我去他们班借笔记时听其他人闲聊得知的，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心疼未梦，可我同时也庆幸她还有漫长的时光去等待。
02
未梦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来了，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陈轩给她的动力，但少不了陈轩的帮助，这样一来，以后确确实实是有了更多和陈轩接触的机会，我以为时间和距离会让他们的关系慢慢地融合起来，可是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按照我们的预想发展，往往充满了众多意外与不确定因素。
陈轩依旧没有表现得对未梦有过多的好感，未梦一次次找我哭诉，一次次欲言又止。我其实都知道，她是想让我帮她。
那时候我跟陈轩隔壁班，因为和他们班学委很熟，所以每次到他们班借笔记。那时候总看到未梦守在陈轩教室门口送奶茶送礼物，放学时总是看到未梦在楼梯口等他一起，我还看到她总给未梦写信鼓励他，未梦把那时候我们能为对方做的都做了，不求回报地付出，我想，未梦对他的好他应该看到了吧，不然我为什么还看到他在课后给未梦补习，为什么还看到未梦生日的时候他送了她最爱的书，可是为什么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言语表示，没有更进一步地发展呢。
我猜想或许是缺少一个恰当的时机，或许是现在处在不适合的年龄，所以未梦决定等，并且打算一直等下去，只是她也不确定会不会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我轻轻拍拍未梦的头，笑着对她说“你就偷着乐吧，至少你们互相喜欢。”要知道，我所理解的人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你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所以如果能遇到这样的人，即使四目相对，不说一句话，也是真情流露。未梦抹了把眼泪，似笑非笑地回道“你知道吗，最让我难过的是我到现在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我。”我张开怀抱，抱住了未梦，我说“是的，我相信。”
时间一晃我们就毕业了，未梦和陈轩面临了我们都要经历的分别，其实以陈轩的成绩完全可以在外省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坚持留在了省内，听说陈轩升学宴那天，未梦也去了，在人群嘈杂的ktv里，望着身边一直喝酒的陈轩，她差点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差点就要告诉他“我喜欢你。”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唱歌的间隙陈轩匆匆起身，外出接了个电话，就没再进来，之后他的一个朋友说他有事先离开了，让大家玩得尽兴，至于最后陈轩的朋友还说了什么，未梦完全没有听到，她一心只想着自己是不是错过了最后的机会，不知道以后和他还能不能再遇见。那晚，未梦一杯一杯地喝酒，歌也不唱，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泪水伴着酒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接到电话赶到包间时，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睡着的时候多安静啊，像只温柔的小绵羊，可我分明看到桌上摆了一排酒瓶，还有她脸上没有擦干的眼泪，我轻轻摇晃她的胳膊，试图唤醒她，不然我一个人怎么能够搞定，不一会儿，她睁眼了，看了看四周，然后才把目光定在我身上“学姐，你怎么来了？”我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喝完，才说道“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犯病了，我就赶过来了。”我故作厌烦地说道“大晚上的，竟会折腾我。”
“姐，我也不想的，你知道吗，我和他好像要错过了。”搀扶着未梦，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边走边吐，吐完就扶着一棵树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我想她今天晚上没说话肯定把她憋坏了，所以现在才要一股脑地向我全部倾诉。
我抬头看了看夜晚的天空，尽力忍住自己的眼泪，我怎么能哭呢，我只是心疼我的未梦，她等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换来的只是就此别过吗？我也只能拥抱她，那晚我送她去我家住，兴许是哭累了，一躺在床上，她就呼呼大睡了，我轻手轻脚帮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03
一觉醒来后的未梦满血复活，全然不记得前一天晚上自己信誓旦旦地说着告别过去，其实她想的是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只要心中坚持着信念，只要自己还愿意去付出，就可以达到目的。
高中毕业后未梦放弃了自己想去的城市留在了省内，没想到她的学校和陈轩只隔了一条街，我想她应该是有预谋的，她想把高中没有了却的心愿完结，她想延续高中的情愫，想再一次在篮球场上看他打球，想给他递水擦汗，想和他走过清晨的车水马龙，走过夜里的霓虹交错，其实只要他还等在原地，未梦的这些愿望就都可以实现。
可是事情总是出乎我们意料，原来陈轩一直都在等一个女生，只是那个女生从来就不是未梦,他是为了她放弃了热爱的篮球，为了她留在了省内，为了她疏远了未梦。
当未梦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是哭着给我打的电话，她说“原来他一直有喜欢的人，那他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人好像都是这样，对主动向自己示好的人没有什么抵抗力，又或者觉得别人对自己的好好理所当然，这些年，我想陈轩其实或许一直在未梦身上找被爱的感觉吧，这就是爱与被爱的区别，爱总是卑微的，而被爱总是理直气壮的。
那天未梦和我聊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诉说出来，她告诉我这些年她是如何努力想要和他考到同一所城市，又是如何拼尽全力想走进他心里，可是很多事情不是靠我们单方面努力努力就可以的，如果对方没有想要朝你靠近一步，就算我们走了九十九步又能怎样，两人之间终究还是差一步，而那一步决定成败。
我努力安慰未梦,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旁。”我知道她这些年有多不容易，我想劝她放弃陈轩,这样好的姑娘值得更好的人来爱，可是我内心又知道她是如何在乎陈轩,如果我说了可能她会怪我不理解她，就在我千思万想怎么开导她更加合适，好让她一个合适的选择时，未梦率先开口说道“我决定从今天起不要再喜欢他，既然他有了喜欢的人，那我祝他幸福。”我看到未梦嘴角轻轻上扬了，可我知道她不是发自内心地真正开心。
那只言片语里，我能明白未梦的满腹委屈与忧伤失落，我也开始佩服她的勇气与果敢，我想她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不用再整天围着陈轩转了，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好好的，为自己而活。
可是好景不长，我还是低估了未梦对陈轩的喜欢，高估了她冲动下言语的可信度，人往往都是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的，也是容易自欺欺人的存在。至少未梦是这样。
那天我正好去未梦学校附近拿资料，就想着顺便去学校找她，我打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接，我对她学校也不太熟悉，后来计划也就作罢，返回学校后，正巧接到她回过来的电话。
“不好意思呀，之前出门了，手机没电啦”未梦尴尬地解释道。
“没事，不过你去哪了”对于未梦这个宅女，我真的很好奇这么长时间，她能去哪溜达。
“这个这个，哎呀，没去哪啦”听她遮遮掩掩的语气，我其实就已经猜到了，她果真瞒着我去找了陈轩。
“去找他干嘛了”虽然我其实不想过问这件事，可是我还是害怕未梦再次受伤，毕竟曾经那么痛彻心扉过。
“他分手了，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彻底离开了 ”未梦轻描淡写地回应到，但同时我还能感觉到她的窃喜。
我当时很想穿过电话冲到未梦身边问她，难道你忘了他当初的决绝了吗，难道你忘了他喜欢的其实一直都不是你了吗，难道你忘了自己所有的一厢情愿了吗，可是我不能这样做啊，未梦，我那脆弱的姑娘，我那执着的女孩，我早该知道的，你对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死心过，只要他一难过，一受委屈你还是会马不停蹄地来到他身边。
听说那天未梦和陈轩在操场坐了很久，看星星看月亮，谈感情谈梦想，未梦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可是有一句话一直没有说“没事啊，还有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一直到后来陈轩喝醉了抱住了她，她依旧没有说出口，只是一遍遍望着天空，说“今晚月色真美。”这是难得她们独处的时光，是未梦真正感觉自己被需要。她说不想在他难过的时候再让他为难，不想被拒绝以后连朋友都没法做。
我饱含怒气地说“那你打算一直这样等下去，等他从悲伤中走出来，等他再找到下一任？还是说等他看清自己，等他说喜欢你？”我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委曲求全，有些话如果一直憋在心里是会憋出心伤的。
可是无论我怎么劝说，未梦仍然义无反顾地陪着陈轩，仿佛曾经陈轩毅然决然离开时的场景不复存在，仿佛那些在深夜哭到失眠的日子已成过往，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她是真的为了一个人卑微到了尘埃里。
那之后我悄悄找过陈轩，我想他念着以前的旧情应该会见我一面，能从他口出知晓些什么，我约他在母校见一面，他也如约而至了，我们坐在学校的操场上简单叙了叙旧，聊了些过往，我侧身看到了熟悉的篮球场，那上面又有一群年轻气盛的男生在打篮球，我顺口问道“还打球吗？”他叹叹气说“早就不打了。”我没有继续过问，只是开始替未梦抱不平“可是未梦她一直还想等你在篮球场上大显身手呢。”
陈轩沉默了许久，从他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但是这种忧伤一闪而过，转而变得淡然，他仅仅告诉我，他把未梦当朋友，最好的朋友。
"可是她从来就不想只和你做朋友啊"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我想有些话还是她们自己亲口说比较好，有些事情还是她们自己解决比较靠谱，免得被我一说适得其反。
04
就这样平平淡淡又过了一年，这一年未梦陪着陈轩准备毕业论文，帮他四处投简历找工作，自己花钱帮陈轩在外面租房，那段时间在我看来是未梦最卑微的，也是最用心的，可是在未梦看来却是她最开心的时光了，因为她可以一有时间就和陈轩一起，尽管是看着他来来回回忙活自己的事情，还是觉得很幸福，她甚至自私地希望陈轩不要毕业，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这样待在一起。
而我也忙着自己的事情，很少联系未梦，我想，或许她还不希望我打扰她和陈轩的二人世界，只是我每每从小路走回家时，借着微弱的路灯，总会想起那天晚上未梦醉得一塌糊涂断断续续说的话“我和他要错过了。”还好，按照目前的处境，她们应该不会错过了吧，至少那时候我是这样想的。
但我没想到的是时光一直都很残忍，它让我们一次次期望，又一次次让我们失望，陈轩终究没能如未梦所愿。
其实我一开始就应该猜到结局的，毕业后他留在当地找了份安稳的工作，每天风雨无阻地上下班，和往常一样吃喝玩乐，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陈轩的出租屋了多了一个人，每天给他准备早餐，每天和他一起上下班，每天为他做那些曾经未梦也做过的事，这些当然都是未梦告诉我的，我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但我知道对于陈轩的事她从来都是了如指掌，这一次，我相信也是真的。
未梦在电话那头哭得稀里哗啦，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她的难过，要有多绝望才能说出"我都想要放弃了"这样的话，要知道当时陈轩离开的时候她没有想要放弃，陈轩放不下前女友的时候没有想要放弃，陈轩毕业工作后少了联系也没有说过要放弃，因为她一直相信，兜兜转转，总有一天，他总会看到自己，总会发现自己的好，总会回头。
第二天，我请了假，想去好好陪陪未梦。
以前年轻的时候，冲动许下的等一辈子的诺言，现在她等不了了，也等不到了，因为有些人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而感动也不会演变成爱。
我亲爱的姑娘啊，这么多年了，听到你说这样话，那一刻，我多想穿越时光垒砌的围墙，给过去的你以及现在的你一个稳稳的拥抱，安抚你一路走来的委屈与落寞，并告知你，这些年，你是多么了不起，你是我亲爱的姑娘，永远以一束光的姿态闪耀在青春的过往，成为我的阳光。
我亲爱的姑娘，如果有一天你彻底放下了，一定要来找我，如果你一直放不下，那换我去找你，就算没有人心疼你的执着，但是还有我心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