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走进夏天的校园,校外和校内,犹如两重天,喧嚣与静谧,酷热与清凉,百年老校的那些百年老树,在炎热的夏季撑起一片荫凉,凉爽的程度比起室内的空调机要舒服得多。
喜欢校园那浓荫的绿,那从容的静甚至那喧嚷的鸟鸣。听得出来的是雀儿的“唧唧”,喜鹊的“啾啾”,老鸹的鼓噪,有个黑脑袋长尾巴的鸟,从一个树枝跳到另一个树枝,哑着嗓子没完没了的此起彼伏的喊叫,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儿的鸟,一个个也不得闲,有事没事的亮着嗓门一片鼎沸。有的是怡然自得吹着口哨的“呼呼”声,有的是节奏清脆像撒欢的马蹄“嘚嘚”声,还有的好像一大家子的声音,大的哄着小的,似轻声嘱咐着什么,小的撒着娇儿,也似低低呢喃着什么,大大小小的鸟儿一言不和就哭哭闹闹不止,偶尔惹急了忙碌的主妇,急促的尖叫像是发着脾气,站在树下的我禁不住笑出声,活脱脱的一部有声有色的情景喜剧。
鸟儿最闹热的地方集中在中心花园,有山有水,有花有草,高大沧桑的老树合着清风的吹拂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再仔细听,一只孤高清傲的鸟像唱复调似的,一声接着一声的悠长,间或一个类似古琴的由高到低、由强到弱的弹拨音,有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悦耳。一个不安寂寞的有些喑哑的嗓子的鸟儿,一遍一遍“灰灰乎乎”的叫,反复又反复,似是找不着调子的练声。也有不细听不容易分辨出的嘀嘀咕咕,那是两个卿卿我我的小恋人,正在叽叽歪歪的你侬我侬那。
中心花园的水池边是老人孩子的天地,推着婴儿车的老人们见面笑着互问你好,孩子们更是没有陌生感的立马熟稔起来,你勾勾我的手,我摸摸你的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突然一个孔武有力的大嗓门“呱”的一声把人吓一跳,也不知是什么鸟儿这么恶作剧。最常见的还是飞来飞去飞不停的雀儿,一天到晚像吵架似得“叽叽”,你一言我一语的,如同集贸市场的讨价还价,一声比一声高,有些变了调的慌张,原来是哭着喊着找妈妈的幼鸟,找到孩子的妈妈则是搂着心肝宝贝“儿吔儿吔”的声声甜蜜。
最让人喜不自禁的是树荫下一位儒雅的文质彬彬的老者,仰着头,撮着嘴,学着鸟儿的声音,仿佛和一众鸟儿对话,那专著的神情,那好像回归童真的动作,真有着大自然万物和谐的美感。
我慢慢走向林间草丛,林中那一颗棵树上青色的果子还没成熟,鸟儿就吃草籽和花儿,忽然一声尖锐的长叫,阻止了我前行的步伐,好像是一只放哨的鸟儿提醒大家来生人了,我静默不动,看树上的鸟儿临风潇洒闲望四周,东瞅瞅,西寻摸,解除危险了就站在枝头引领高歌,众鸟儿随即各自快活着唱了起来,没有重样的,只不过有一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涣散,不像在演出舞台上那样,你方唱罢我登场,而是争先恐后迫不及待的你唱你的,我哼我的,唱的不管是美声还是通俗,抑或是地方小调,都如天籁之声的洋洋盈耳,鸟儿们就在天空这个大舞台上自由自在的唱着自己的歌。
走到转角的教学楼的一个屋檐下,仿佛在某一个离群索居的角落里发出了悲悲切切鸟的哀声,像是忧伤的咏叹,“我哭而嗨,我哭而嗨”,哭一声停一会,停一会又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像一个深闺怨妇,开始可能是哭自己,后来就哭天下苍生也未可知。
天上的鸟儿扑棱扑棱的莺鸣雀和的不闲着,地上的狗狗们也你打我闹的调着情,你蹭蹭我,我嗅嗅你,一副情欲无处挥洒的骚模样。
石桌边埋头学习的学子们仿佛置身度外,或低头看书或念念有词的背诵,树下石凳、廊下木椅,都有学生们读书的身影,有一个面对石桌振振有辞的讲演,好像是演练论文答辩的那一刻。
教学楼前穿着学士服的学生们拍下了一张张有关校园的记忆和青春年少的故事,那一声声清脆的如山涧清泉般的笑声,响遍校园,又一路叮咚,传出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