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的温暖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管多大,无论走到哪儿,都走不出父母的牵挂。

                                              ——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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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爱人从老家回来,我正在厨房里忙活。还没看到他人,那大嗓门儿就报告了他到家的消息:“老婆,快来!还是你老妈疼你呀!”

我慌忙从厨房跑出来,只见刚进门的他,还有他身后的儿子,手里大包小包拎着好多东西。爱人双手搬着一个大纸箱,纸箱上一个白色的大塑料袋,隔着透明的塑料袋,我看出里面是红芋。白色塑料袋上面还摞着两个塑料袋,一个红色,一个黑色。我伸手去接,爱人说:“太重,你别接,我放厨房里吧!”

“纸箱里是什么东西呀?”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白薯!老妈知道你喜欢吃,特意给你带的。”爱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那么多,这下够吃了!”我开心地笑道。

我打开最上面的红色塑料袋,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鲜艳的酒红色夹杂着丝丝绿意映入眼帘,原来是刚刚从树上掰下的嫩椿芽!

香椿是我家乡的特产,从小就跟椿树打交道。每年春天,香椿芽下来时,我都会帮忙掰春芽。小时候,帮忙干活觉着好玩,大了一些再去干时就觉得是苦差事!那时候,我家房前屋后都是香椿树,有的很高大,必须爬到树上,而且还要用长长的竹竿制成的钩子去钩,阳光刺眼,脖子仰得生疼,还要时刻小心别踩滑掉下去……拾椿芽要轻松很多。

椿芽很好吃,我最喜欢妈妈做的椿芽炒鸡蛋。先把鲜嫩的椿芽洗净,放开水里焯一下,虑掉水,切成一公分左右的小段,再把鸡蛋打在碗里搅匀,把切好的椿芽放进去,撒上盐,再次搅匀。等锅里油烧热后,把调好的椿芽鸡蛋液倒入锅中,等到蛋液成型,有点儿微黄时用锅铲把它们翻过来,另一面也微黄时即可出锅。每次妈妈做香椿炒鸡蛋时我都会帮她烧锅,出锅前,妈妈总会用锅铲的一角铲一小块伸到我面前:“来,尝尝香不香?!”至今想起那个场景,都会忍不住闭了眼,深呼吸,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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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的好像是干菜,抓在手里,仔细端详,那黄色枯萎的花朵告诉我,那是晒干的蒲公英。可这晒干的蒲公英怎么用呢?我在心里犯嘀咕。

记忆中的蒲公英是苦的,小时候,烂嘴角,烂舌头,大人就在房前屋后、地里河边寻蒲公英,掐断它的茎,用茎里冒出的白色汁液点在嘴角、舌头上的烂处,虽苦,但不久嘴角舌头就不疼了。老妈送我这晒干的蒲公英干嘛呢?

“妈,这放哪儿?”我正在出神,儿子的话打断了我的神游。我伸手接过儿子手中的东西,一袋鲜嫩的大葱和蒜苗,一代小巧玲珑的鸡蛋,比超市里卖的鸡蛋小很多。

我知道,葱蒜是老爸自己种的,鸡蛋是老妈喂的鸡下的。咦?这一袋儿嫩绿嫩绿的新鲜家伙是啥呀?我捧在手里端详了半天,没认出!

我正在琢磨,手机响起,是老妈打来的。电话里她告诉我,那是野刺刺芽(我叫它野枸杞)刚长出的叶子,用豆面拌蒸后比好面(小麦)拌蒸的好吃……老妈还遗憾地说:“我嫌那点儿太少,就叫你三大娘一起又去掐了一篮子回来,谁知我回来时,他爸已走过了。给你准备的豆面也没带!……”

“这已经不少了,够我们吃好几顿呢!”……

老妈还告诉我,蒲公英,清热去火,我常看书熬夜,可以用来泡茶喝,也可以当干菜食用。

讲到蒲公英泡茶,我又想起上次回老家。老爸把自己炒制的蒲公英茶拿出来给爱人品尝,爱人泡了一杯,喝了说不错。临走时,老爸硬是把那用一竹篮新鲜蒲公英加工炒制成的二两蒲公英茶塞到爱人手里,让他带上。

回来后,爱人把老爸送的蒲公英茶装在一个淡雅的茶叶盒里,时不时地取出一小撮放在茶杯里泡上慢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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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喜欢喝茶,也不会品茶,但如今却喜欢上了蒲公英茶,没有记忆中的蒲公英的苦涩,只有淡淡的清香。夜晚灯下,我看书习字时泡上一杯,休息时咋上一口,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茶香。

吃饭时,爱人说:“老妈的眼病好像又厉害了,眼睛看上去变小了!头发白的更多了,背有点儿驼,腰好像直起来很费劲儿……”我的鼻子一酸,喉头一紧,口里的饭菜再难以下咽……

我起身进了厨房,泪水夺眶而出。泪光中,我仿佛看见屋后夕阳的余辉里,一个矮小的身影,佝偻着背,用拳眼轻轻砸着腰部,翘首向西凝望着,晚风吹乱了那花白的头发……

我总是想等放假了,带上爸妈出去转转,让他们也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却一直没成行。平时工作忙很少回家,我时常想等孩子考上大学走了,我每星期都回家陪爸妈,可岁月经得起等待吗?

有时候打电话问候一下,爸妈总是会说:“你们忙,不要回来,我们都很好,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自己,不要牵挂我们……”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管多大,无论走到哪儿,爸妈的牵挂和爱一直都在!我觉得自己始终被这种爱包围着,再多的辛苦,想起他们我的心里就暖暖的。可是回过头看看自己,我的心里隐隐作痛,对他们,我是满怀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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