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看到一列火车从头顶呼啸而过,你惊讶于它的爆发力,就像生命,你挡不住迸发向前的冲劲,你迈不过气势如剑的车体,你也留不住渐行渐远的声息。你感到恐惧,因为在它面前你是无力的。可是,你却同时被全力向前的列车深深吸附,渴望进入到它的内里去疯狂,去咆哮。也是,站在外围,永远只是个看客,景再美也没有车内的高远和速度。某种程度上,生命就是列车。
越逞强,越懦弱。说的是我,也是你。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执念坚持着什么。以梦为马,该是多荒唐美丽的梦,让你觉得可以赌上所有的青春才是真的不负韶华?
你外公外婆错了,不该一味包容你的骄纵;你爸妈错了,不该抛下年幼的你外出求生存,让你没了怀抱也少了边界;我们错了,只顾奋斗自己的未来,告诉你要学习,却没有教你该怎样在苦闷的日子里一个人独处;你也错了,书本嚼了十几年,却在无限释放自己的惰性与懦弱,连最基本的自律与人性都没有学会。你可以成绩不好,却不能连最基本的为人之道都没有,也不能这样满身戾气。要知道,在武侠小说里,戾气是可以化作刀剑伤人于无形的。你说你爸妈穷,买个手机也要好话说尽,他们还不一定买。你是觉得爸妈有义务满足你无尽的欲望吗?可以由着你摆排场请一大堆朋友吃饭,就等着你妈当刷卡机?可以任由你说换就换手机,说不上学就不去了?你一边无限地向爸妈索取,一边又叫嚣着他们养不起你了,他们打你逼你了,要跟他们断绝关系。呵呵,从你的身上,我严重觉得没钱的父母是万万不该要孩子的呀。可是,生活若有人教,该多容易呀。我们谁不是在磕磕绊绊中自己学着生存呢?
你吵着要成人,不过是变相为挣脱束缚找个借口罢了。可是,你怎么判断家的束缚是困笼,外面的世界就不是呢?如果嘴巴一说就真的成人了,这个世界也太美好了吧?那时的我们,生日时妈妈给煮碗长寿面加一个荷包蛋都幸福地不要不要滴,18岁能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最好的成人礼了。不是不想排场,但更知道量力而行,不愿父母既辛劳又心寒。盗亦有道,哪怕是盗贼,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人如果没了“规矩”,你该如何在这个冷酷的世界里安置自己?这规矩,别名叫“自律”,不管身在何处,你都该有一个约束自己的条条框框在心里,只有如此,你才配称之为“人”!
这个信息化的时代,能够在社会浪潮中掌舵的只可能是拥有一定知识能力的那群人。曾经,在历史的某些特殊时期,很多人可以靠力气,靠耍小聪明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现在,再聪明的脑瓜,没有系统的专业知识储备做武装,也只能是个榆木疙瘩,在农村就是个小混混,混社会?在你决定抛弃知识时,你就已经被甩在社会阶层之外了。以前,农村孩子上大学是改变命运的保障,现在,上大学是你进入社会阶层的门票。
你说时代不同了,觉得小姨这样的“韧劲儿”(也许在你眼里是智商不够勤奋来凑的意思)已经不适用了,你甚至觉得小姨作为一个女性理解不了你们男性想要睥睨天下的雄心大志。是的,时代在变,不变的却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勤能补拙,惰能毁聪”。时代也的确在变,高中文凭越来越被列入文盲行列,可惜你连这个也没有;寒门学子进入社会中上层的难度也越来越大。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拿着高文凭的高级知识分子,你要赌上多少年的青春才赶得上那些坐着火箭与你一起起跑的人们呀?也许你会说你无意与他人比较,但你却避免不了因为自己学识上的贫乏而与这个世界渐行渐远。
很久没有这样意志消沉了,我是个容易焦虑的急脾气,多庆幸能遇上慢性格的酸菜先生。每次当我焦虑无眠或者脾气暴躁时,他总是会慢悠悠地来一句:take it easy。然后一边嫌弃地训斥我的无病呻吟,一边帮我分析问题,并为我做力所能及的所有,在吵吵嚷嚷中平抚我的戾气。
突然发现文字是多么无力,面对你的乖戾,我只能靠文字疏解心中的郁结,什么也帮不了你。知道你的愤懑,了解你的焦躁,看着你这样没有方向的乱撞,你难道会认为我们很乐意看你的笑话吗?每一次与你的交流最后都可能演变为车祸现场。让你更加恨我们,也让我们更加心疼。再一次感到了生命的无力,看着姐姐受苦,心中对那个“罪犯”充满了愤怒,却明白这苦必须受着。因为你的心里也是焦灼抑郁,茫茫然不知该怎样与这个世界,与自己和平相处。
想起了鲁迅弃医从文的故事。现在觉得,他写就了文学界的一大传奇,却于救国救民的路上无甚良用。文字若能修正治愈人的思想,为何我会感到自己的文字如此无力?可能是我的文字太肤浅,不能深达人心,可是达了人心又如何?人们总是惯于说一套做一套,最近的你,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满嘴跑火车”这句俗语。思想的混乱,让我一次次感到震惊,害怕,甚至绝望。就像人们常说的:喝了一辈子的鸡汤,却还是过不好这一生。也许,不是鸡汤有毒,而是喝的人早已五毒不侵。也许我们都错了,一开始就站在了教育者的角度对他人发言。酸菜先生说的是对的,当你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看着他了。因为: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无力拉回那个一念执着的灵魂。
你即将成年,小姨也将自己能告诉的都给了你。路是自己的,你现在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和道路,也要记得:最后为自己的选择买单的只能是也只有你自己。你还年轻,可以有很多选择,可以重头再来,但是我希望你的每一个选择里不是只有激情和一意孤行,不是我的每一个询问你都只有一个答案: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若没有理性的思考和持之以恒的坚持,你是否真的能够以梦为马,不负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