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的工匠经常 雕刻怪兽状的滴水嘴,其作品被安放在哥特式教堂的上端或藏在飞檐后面。人们永远不会看到隐藏在角落里的滴水嘴,但工匠们虔诚雕刻着。
《醉乡民谣》是失败者的故事。电影讲述了民谣歌手LIewyn Davis一周里的潦倒生活。LIewyn的唱片无人问津,搭档的自杀,更使其歌唱事业雪上加霜。他四处借宿,从一个沙发奔波到另一个沙发,在热情招待他的教授夫妇心中,他只是一个卖唱的歌者;他是爱情上的失败者,爱上了朋友的妻子Jean却被她痛恨咒骂,多年前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也不愿与之相见;当姐姐劝他重新回去做水手时,Llewyn说不想就那样活着。他在风雪夜里搭车去芝加哥,向音乐巨头自荐,换来的回应是“唱这个是赚不到钱的”;在得知了Jean并不值得被爱时,Llewyn想过放弃音乐做水手,但最终还是回到了酒吧,唱着民谣,彷徨挣扎地生活。影片最后,传奇民谣大师Bob Dylan吹着口琴,在酒吧里唱起了“Farewell”,预示着一个时代的开始。
英国有位数学家,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将圆周率推算到小数点后的707位,可自528位以后都是错误的。其成果对推动数学发展所起作用近似为零。这事例常作为数学史上的笑谈,有着讽刺意义。我却觉得个中有着悲壮和痴情的滋味。在二十多年里,一位一位地推算着永远没有尽头的数字,把寄托、期待置于数学里,如西西弗斯般把巨石一遍遍的推向山顶。把石头推向高处时的西西弗斯,不再是受众神惩罚的奴隶,他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主宰。LIewyn Davis的原型是民谣歌手Dave Van Ronk,其与Bob Dylan私交很好,但两人的境遇却天差地别。该片导演科恩兄弟评价Dave Van Ronk道,“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民谣浪潮的一份子”。
我喜欢听村上春树谈他如何开始写作的:三十岁的村上春树,和妻子经营着爵士乐馆,白天卖咖啡晚上卖酒。去看钟爱球队的比赛,看台在修葺。村上坐在了草地上,喝着啤酒。不名一文的新人球员击出了记漂亮的二垒打,球拍和棒球碰撞出的清脆响声在球场回荡着,稀稀落落的掌声响了起来。那一刻,“我觉得我应该写一部小说”。天空有着耀目的蓝,啤酒的凉意从罐体传入心底,棒球在绿色的场地上飞舞。“比赛结束后,我买了一沓稿纸和一杆墨水笔,坐火车前往新宿”。村上为自己写作,对得起那个漂亮的二垒打。
《醉乡民谣》里的民谣很好听,全部是由演员本人在拍摄现场演唱的。喜欢男主在酒吧唱的“Hang Me,Oh Hang Me”、“Fare Thee Well”以及贾老板客串的Jim清唱“Five Hundred Miles”。电影后段的老妇人演唱的“The Storms Are On The Ocean”也很惊艳。我想,在自己四十岁前,要粗通一门乐器,到时候给家人和朋友演奏。也可以奏唱喜欢的曲目来取悦自己。
人们永远不会看到隐藏在角落里的滴水嘴,但工匠们精心雕刻着。他们说,这是为自己雕刻、给上帝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