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如果
仅靠吞咽
便能征服记忆
浅尝辄止
该是品味的
最好状态吧!
END
前一阵的某天,下班。
我在黑漆漆的道上打电话。
看见一个圆圆的,笨拙的小身影一扭一扭地走。以为是只老鼠。月光下却发现并没有拖着长尾巴。
心下好奇,跑过去一看。是只小刺猬。手头没有任何工具,也失去了徒手拿刺猬的本领。
一眨眼,小刺猬跑走了。
心下作罢,我不会再养一只刺猬了。
去年10月4日,我发了大锤的组照,今年10月4日,大锤已经在家门口公园最高的小山丘上安眠。
这是我最后一次发大锤的照片。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如既往的囧囧有神。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我爸告诉我“我把小猬猬埋在景园公园最高的山上了,那时候挺冷。我就在那刨坑……”
流星锤是她的名字
大锤是只刺猬,全名流星锤。
2014年8月的某一天,我突发奇想琢磨养只宠物。猫会跳,狗要溜,完全不适合在寝室养。当时大幂幂的电影《分手大师》正在上映,我也忘记怎么知道其中有个刺猬,所以就琢磨也养个刺猬吧,至少放个箱子里好像跳不出去。
于是我从宠物市场神圣地端回了流星锤。
为啥叫流星锤?就是觉得好玩吧!刚带回来的流星锤又丑又黑,谁知道后来逆袭成了白富美,是个萌萌的女孩子呀!
初见流星锤
流星锤刚来时候又小又黑,被我放在一个小纸壳箱子里,小纸壳当做房子,又放在一个大些的纸箱子里供她活动。
记得买流星锤回来的那个周末,室友都回家了,只有我自己在宿舍里。
半夜的时候突然听见异常清晰的“刺啦”“刺啦”声音。下床打开手电筒一看,小东西还挺能爬高,威风凛凛地站在小箱子上面,还在对大箱子垂涎。
恶狠狠地扣上大箱子之后,下面还是持续不断地“刺啦”“刺啦”声。再后来,困到不行的我沉沉睡去,下面也没有了动静,估摸她也挠累了。
第二天起床,兴高采烈地下床看流星锤。
然后,一股惊人的味道冲我涌来!
屎味,还有尿味!还在迷蒙中,我收拾着小盒子上的屎尿,突然想到,所谓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娃拉扯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纸壳小房子容纳流星锤,绝对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刺啦”“刺啦”且不说,屎尿收拾起来也是极麻烦。
于是,流星锤有了新家,一个红色的水桶。
小小的一团窝在水桶里,极丑。
走,流星锤,咱们吃!
最初在网上查的时候,说刺猬喜欢吃水果。
尝试了几种水果之后,发现流星锤最得意西瓜。于是把西瓜放在一个小盖子上,让流星锤大快朵颐。
果然吃得很欢!
可是盯着流星锤沾着西瓜汁的嘴丫子还有肚皮上的黑毛毛黏糊在一起。
再加上虽然是东北,但也是夏天,寝室没有冰箱,西瓜坏的格外快。
我决定给流星锤换一个饮食方向。
不是说刺猬还吃虫子吗?
学校里有山有湖有树木的,能没虫吗?
正值金龟子泛滥的季节,寝室下面的树上,金龟子多的很。拎着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红色水桶在楼下,偷偷摸摸的从树上往桶里扒拉金龟子。
“嘎吱”“嘎吱”大锤吃的香的不得了。
学校的小山上,这个时候有不少金龟子的幼虫,白色的,肉呼呼。也曾给流星锤挖了不少出来吃。
心血来潮的时候,想着流星锤在山上溜溜弯。
这个鬼东西,一开始闲庭漫步,走了几步之后就开始狂奔。幸好还小,腿短跑的慢,冲到一丛落叶,“不幸”卡在了那里,被我连拽屁股带薅腿给拎了回来。
挖虫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恰逢周末,小心翼翼地跟我妈保证了“这货跳不出去!”“这货一点不麻烦!”
欢天喜地把流星锤带回了家。
赶上一家人吃饭,貌似是带回来的牛肉,扔给流星锤。
改善伙食了!流星锤吃的龇牙咧嘴!
对了,由于红水桶水平区间有限,这时候流星锤的房子已经再度升级为整理箱了!
这个整理箱,伴随了流星锤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
屌丝逆袭白富美
流星锤对棉拖鞋有着谜一样的眷恋。很喜欢在里面钻啊钻。
想来大概是一种鸵鸟心态。
我藏起来,你就看不见我了。虽然我并不能理解,而且这货鼻子其实挺好使的,对穿了好久的拖鞋有啥可迷恋的。
这时候的流星锤,还又丑又小,黑黑的一团。
接下来,讲一个屌丝逆袭成白富美的故事。
说起流星锤的伙食,其实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一个杂食性动物,摸透其实也不太容易。
而且鸡贼的是,这个家伙自从吃了肉之后,西瓜一口都不碰了。
可是总不能天天从食堂的饭菜挖肉带回来呀!
老天总是关怀一个不太聪明的人。忘了怎么想到火腿肠这个存在。
只知道带回来给流星锤吃上之后就成了她的心头好。
尤其喜欢玉米肠,估摸着小脑袋瓜里大概觉得这也算是荤素搭配吧!
此时,流星锤进入了体重飞涨时期。毛色也渐渐发生了改变。黑色的在逐渐变少,白色的却在增多。
真真的是逆袭了!
当然,更准确得说法是,流星锤变成了胖富美,吃饱了往那一瘫,一个字,圆!
要做整洁的好宝宝
个人卫生,是流星锤一个大问题。
之前也说过,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不算太现实,所以。
感谢发明猫砂的人,
我在流星锤的房子下垫着一层的猫砂,猫砂不要太浅,不然屎尿不吸收完全。又不能太高,可别看流星锤长成了个胖子,垫的太高,这货也是能和耍单杠一样翻出去的。
而且,小家伙的指甲长得飞快。下面垫了沙子之后,她总以为能刨个洞逃走,就总是执着的拿爪子飞快的在猫砂上刨啊刨。
虽然总是失败。后来大锤也习惯了失败。再后来,又没有人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大锤也就偶尔站起来,闻闻上层的新鲜空气,就做罢了。
说起干净,有什么能比洗澡更干净呢?
别看大锤这小样,可是相当会享受。
洗澡的时候要把大锤放在红水桶里。拿出来大锤的时候,总是缩成一团。
等到放在调好水温的水里,真是描绘不出她那番惬意的样子。
在水里潇洒地走来走去,舒展着小小的身体。
这个时候,是摸小肚皮的最好时机。
想想那个时候,大锤能将最柔软的地方坦露出来,大概也是对我有点信任吧!
洗干净的大锤被裹在毛巾里,干燥差不多了,就让她在寝室的地面肆意奔跑上几圈。
哼,我嫉妒了!
话说刺猬也是地仙之一。
鬼吹灯里黄鼠狼的视野有多恐怖,就应该认识到刺猬也不是省油的灯。
流星锤,一点都不省油。
有段时间,我给流星锤找了个小伙伴,一只喵,唤名蝴蝶剑!
怕蝴蝶剑夜里上蹿下跳,于是搞了个笼子。又非常清奇的想,猫和刺猬能不能和谐相处呢?于是把流星锤的小房子也搬进了猫笼子。
买笼子的时候,赠送了一张尿垫。我给蝴蝶剑垫上了。拉灯睡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下了床,发现蝴蝶剑的身子底下,不见了尿垫。
十分奇怪,以为是没看清,戴上眼镜又看了看,尿垫确实不见了。
上找下找,发现流星锤门口堵了块东西,扯出来一看,果然是尿垫。
汗颜到不行,竟然给偷了回去堵门!
再说一个更有趣的。
蝴蝶剑初来乍到,想着只有一个尿垫是万万不够的,况且还有流星锤虎视眈眈。冬天了,怎么也要给喵搞个暖和点的地方。
于是弄了一些窗帘布,缝了一个坐垫,蛮大的,折起来,放在笼子里,给蝴蝶剑休息。
继偷尿垫事件后,大锤再无异向。
那个时候有点神经衰弱,每天带上眼罩,塞上耳塞睡觉。图个安静。
过了几天,又想给蝴蝶剑换位置的我。把垫子拿了出来,垫子上赫然一个大洞!
室友幽幽地告诉我“你每天晚上睡了之后,大锤都挠,挠,挠……”
这是要有多嫉妒,以及,多大的毅力能把窗帘布那么厚的布给挠漏了!
想着大锤长长的指甲,叹口气,也不算奇怪了。
短暂的“爱情”
冬天来临的时候,发现学校门口的饭店有一只公刺猬。
我想,大锤大概是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龄里。就把那只公刺猬借回了家,妄图两只刺猬萌生出爱情的火花,孕育出新的小火苗。
有说法是,刺猬换一次刺,刺就会变得更硬,年龄越大,刺就越硬。
大锤的相亲对象,大概是只老刺猬。
老到什么样呢?两只刺猬一比,室友说,大锤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刺猬!
这样想来,两只刺猬是有着不小的年龄差的。
老刺猬对小美女一点都不感兴趣。
大锤左闻闻,右绕圈。
老刺猬始终摆出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大锤哪有那么大耐心。
这场我极力促成的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绝境逢生
偶尔肥肉吃多了,大锤会拉肚子。
第一次发现大锤拉肚子,急的直跳脚。发现柜子里有一瓶吡哌酸,就掰了一点,溶解在大锤喝的水里。
立等见效。喝了药水之后,次日,大锤就不拉稀粑粑了。
15年夏天,大锤经历了濒死的一段时间。
没有任何征兆的。肥肥的大锤突然就不吃东西了。
之前提到大锤挚爱火腿肠,觉得长时间吃火腿肠不太健康之后,就给大锤的伙食改成了面包虫干。
虽然风干之后,好像只剩下壳子,但是毕竟是高蛋白。
喜新厌旧的大锤吃上面包虫干之后,火腿肠就退到二线了。
突发的,大锤胃口不好了。
甚至面包虫干也吸引不了她了。
她飞速地消瘦下去。
之前胖到走路都颤颤悠悠。现在瘦到走路颤颤悠悠,皮包着骨头。明明天气还很热,明明不是冬眠的季节。冬眠的话,也是一定要能吃能喝啊?
平时贼亮贼亮的小眼睛,变得乌蒙蒙。眼神涣散。
嘴角边还会吐出血沫沫。
平时刨沙子极快的小爪子,有一只也不太好使了,走路变得一跛一跛。
一家人拿着大锤束手无策。
养刺猬的人太少了,宠物医院也很难有诊治刺猬的。从网上查,看起来像是胃肠炎,也弄了些消炎药。可是并没有起色。
平时定时定点出来吃饭的大锤,在小窝里睡着,喘息声甚至都不太匀称。
她不怎么出来,瑟缩在那里,好像已经垂暮了。
如果按照人的寿命算,大锤可能才五六岁。
怕是大限将至了。
那个时候,正好要回老家。有山有水的地方,想着带上大锤,如果真的去了,就葬在深山老林里,也算回归了。
汽车颠簸了七八个小时。
到了地方,大锤依旧沉睡。
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每天依旧用针管给大锤喂药,喂水。
或许是换了水土,又或许大锤想再陪陪我们。
过了几天,临行前,大锤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食欲。吃起了面包虫。
我心里感动到不行,这样一个在重病下,汽车颠簸七八个小时,待在密闭空间里的小生命,这样坚强的存活下去。
让我看到了生命的硬度。
再见,大锤
16年春节过后,我来了北京。
大锤就交给了爸妈养。
老妈在家,坚决要养成大锤每天吃三顿饭的好习惯。
定时定点地喂养,功夫不负有心人,大锤果然也定时定点地出来刨沙子讨饭吃。
她和我爸也从一开始不敢摸到后来也能徒手拎着大锤出来,放她在家里客厅溜溜弯。
鉴于大锤喜好黑暗,一跑出来就往各种缝里面钻,活动范围也是做了一定限制的。
我妈偶尔也录个小视频让我看看。
离得远了,对大锤过问的就少了,最后一次见面,就是16年国庆。
今年寒假,回到家,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大锤。
我没有问我妈。
我怕大锤被送人了。现在想来,如果送人了,或是放生了,那应该是它最好的归宿了。
我妈说“你怎么不问问小猬猬哪去了呢?”
“哪去了呢?”我问我妈。
“没了。”我妈回答地很落寞,语气里透着难过。
我傻呆呆地看着地面。
甚至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涌上心头的,满满都是自责与悔恨。
如果没有带回来大锤,也许她在别人那会生活地更好。
如果当时把大锤放生了,那个冬天她或许就在山林的某个角落冬眠。
大锤带给我们无限的欢乐,俨然家里的一份子。
却在我们的高兴中。本能有十几年的生命变成了短暂的两年。
我们自以为的爱,其实无比狭隘。
所谓的关怀,多数时候都是都在用另外一个渺小的生命来取悦自己。
众生平等,人只是运气好在投胎投到了人身上。
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好好存在。
我不会再养一只刺猬了,其他动物也不。
再见,大锤!
大锤,再见!
BY 面瘫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