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一直觉得做梦是一件好事情,因为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和再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可以出现在梦里。
最近睡眠还行,只是爱做梦,梦见了很多人和很多事,有些忘记了,有些还记得,尤其是那种剧情正在进行,突然惊醒或者被闹铃吵醒时,画面还在,那个片段还记得。
梦里我骑着自行车在路上,应该是去上学,路口拐弯的时候余光看见了李燃,我故意不看他,然后飞快的超过他,我迎着风,不敢回头,不敢转弯,不敢停下了,等着他喊我的名字,等着他赶上我,然而没有……
我在门口坐着,貌似还哼着歌,没有表现的很丧,突然,李燃出现在我面前,我抬起头,依然是特别高兴的,兴致勃勃的样子,牛仔裤,T恤衫,还是那副阳光的我喜欢的样子
我这个人不乐观,不会自己发现有趣的事情,所以我喜欢和热气腾腾的人交朋友,看着对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说着,讲着某些事情,我也会跟着开心起来。
李燃说,他要去某某公司,拿到OFFER了,所以走之前见我一次,因为以后没有机会见面了,我说,以前没去不也这么多年没见面么,再说,只要相见,很容易的。李燃说,是去美国,不会回来了,我怔了一下,按说我应该怀疑的,但是又有肯定的理由说服了我,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还是觉得李燃是很优秀的。
然后,他继续兴高采烈的讲着,说着,像是这十几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依然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后来,话还没说完,有人推我进去,那人说,一会儿再说,什么时候还不能说。李燃手指着耳朵边说“以后电话联系就行,138####”,我把号码存在手机里。一边存一边想为什么要去美国这么突然,为什么要去美国……可能是太突然,觉得不可思议,我醒了。
梦外我醒了,坐起来靠在床头,拿起手机翻通讯录,没有李燃的电话。那一串号码梦里我也只记住了138这个开头,窗帘半拉着,月光从那半扇窗户里透过来,凌晨两点半,我握着手机看着通讯录呆坐了三分钟。李燃没有去美国那么远,但是也是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已是陌路。
02
梦里我走在舅舅家那个村子的路上,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旧的房,旧的路,旧的街道,突然有群人向我打听姥姥家,我疑惑的抬起头,问你们是谁,那群人说是姥姥的远方亲戚,要走亲戚看望他们的表婶表姨,我兴高采烈的说我知道路,别往前走,往前绕路,应该左转,然后右转,我蹦蹦跳跳的在前面领路,左转后右转,右转看到那条小路,和小路两侧的房子时,我胸口一阵憋闷,突然意识到,她去世了,在2005年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喘不上来气,说不出来话,那群人不知道我怎么了疑惑着急的看着我。我眼泪哗哗往下流,胸口实在堵的难受,然后醒了。
梦外她已经去世好多年了,现在不像以前那么总梦见她,但是还时不时走进我的梦里。我也已经接受她不在的事实,慢慢的也能坦然平静的和别人提起她。
03
梦里我坐在一个大的班级里,新排的位置,真的特别大的班级,同学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申亮、李彬、吴茜、张艳辉、夏小娜、吴桐、程楠他们都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这些同学居然在一个时空一个班级里,王芃芃在前排和几个认识的小伙伴一起,杨帆在前两排离我稍微远的位置,课模糊不记得了,上了几节,同桌具体是谁,想不起来了,但是上课说话,晃桌子晃凳子,不能忍的是在我的书上乱画,我环视着周围,我想换座位。
我想象着谁能给我换,预想了几个都不可能,正想着怎么办,我看到了高枫,他正和周围的人说笑,他在侧边上,位置虽然不靠后但不在中间,他应该能帮我,不是传言他好像喜欢我吗,那他应该能给我换,只要我问他。我默默给自己打着气,上学的那会,我内向不爱说话,尤其给男生更是不说话,我鼓着勇气,心里默念着,他肯定给答应给我换。然后我走到他面前,说:“你能不能给我换换座位”。和他打闹的同学顿时安静下来,看着他,他还是那种半开玩笑,用惯有的嬉皮笑脸的方式说:不换,为什么要换。然后和打闹的同学哈哈大笑起来,我僵在那里,一时间局促不安。回到座位后,同桌把水撒在我的羽绒外套上一大片。我无助起来,真的觉得没有朋友,也没有人帮我……
梦外这些人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时空里,我好像也没有这么令人讨厌的同桌。年少求学的时光早已过了了好多好多年,那些渐行渐远的同窗如今都在努力的为各自的生活打拼。现实人生中的无助可比梦中的无助更无助,谁还没有个孤立无援的时刻,谁还没有个万念俱灰的瞬间,越来越觉得“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语并无二三”简直就是人生真理,真理的简直不能再真理。
04
梦里吴桐拉着我跑到校门口,透过大门的铁栏杆买两碗凉皮,怂恿着我放辣椒,呛得我俩边吃边擦鼻涕眼泪,吴桐一边吃着一边呲着嘴还一边说着:“你觉不觉得程楠喜欢张晓可。”
“不觉得”
“你觉不觉得陈璐喜欢韩冰。”
”不觉得,陈璐喜欢的是魏超”
“觉不觉得李杨喜欢你”
“不觉得,你能不能说的再不靠谱点”
…….我俩被辣椒呛得流着鼻涕眼泪哈哈大笑。
梦外吴桐也漂在外省,谈起故乡,谈起老友,她说她和我的感受一样一样的,大意是在外乡漂泊的人不仅对故乡定格,对人也定格了,以前的发小,同学,好友,被定格的是那时的情感,越在外越看重,可他们并不是驻足不前的,他们一直在这片土地,新的的情感新的朋友新的的日子就会覆盖。我们是把以前和在外是分格子放好的,而他们是一个抽屉不断叠加覆盖的。
梦外吴桐说她胃不好和也总口腔溃疡,辣椒不敢多吃了.....
05
梦里程楠说,他喜欢的女生要过生日了,让我和张艳辉帮着挑生日礼物,我和张艳辉跑了好几家小卖铺和礼品店。
梦外某一天手机突然冒出一张我家村口的照片,程楠路过拍了张发给我,我看上面的聊天记录只是每年的春节的群发祝福短信
梦里我着急忙慌得跑着去找考场,总也找不到自己的考场,或者是找到了发现没带准考证,要么就是没带笔,梦里焦急无措......
梦外考试没出过这样的差错,但生活焦虑,工作焦虑,越到中年越焦虑,越觉得平庸不堪.....
梦里我等地铁等公交,一直不来,遇到危险,着急的打电话,可手机屏幕怎么也按不亮。
梦外我在地铁换乘站反复对照地铁路线图,在公交站被挤的眼镜撞歪,耳机撞掉。
我梦见很多幼时的玩伴和求学的同窗,还有那些曾带给我温暖,在我的成长中出现的朋友和亲人。
前天朋友圈里有人说有个残酷的事实我们不得不面对,就是大部分人和你已经见完最后一面了,大部分地方你也已经去完最后一次了。是啊,梦里出现的这些人有些真的已经再也不能重逢了。
一直觉得这世上告别仪式很多,比如喝酒、旅行,或者干脆痛苦一场,可是后来才知道,人生中大部分告别是悄无声息的,原来某天的相见,竟已是最后一面,此后即便不是隔山隔水,也没有再重逢。
我最近在看《一个人的村庄》,像是又回到了幼时的那个村庄,里面有句话说:“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我们谁也帮不了谁。”理解太难,共情也太难,感同身受更难,所以,备好食物,棉衣和药品过冬吧,这个冬天还是会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