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好的二十四五的青春年少,我的人生曾陷入过深深的迷茫,如同漫长而不见天日的黑夜无限延长,侵蚀着我对生命的热忱和渴望。在那段垅长而晦暗的日子里,昼伏夜出,晨昏颠倒,醒着的时候在各种电视剧和电影里寻求短暂的慰藉,逃避现实各种拖延,包括睡觉也非到二十几乃至四十几个小时万分疲惫后才稀里糊涂的倒在床上,然后不睡到昏天暗地誓不罢休,如此反复以至完全不记得时间日期季节。任外卖和快递盒子在家门口的走廊里推成小山侵占过道,任窗外四季变换、雪雨风霜。连同内心和身体都躲在满是灰尘的房间里,试图逃避人群,反感且拒绝社交。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会莫名的焦虑,特别在看到家人来电的那一刻,升起某种不可名状的害怕,将手机丢远,之后很快地将这件事遗忘。和家人朋友失联,与外界完全隔绝。
你一定会想要问,那后来呢?
后来,或者应该说是“后来”之后的后来,我一定是好了,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很幸运的,在认识真实的自己和努力追寻更好的生活的路途上,生长成了虽然依旧不达期待但自己喜欢的样子。
但在这之前的后来,我曾经想过死亡,或者和死亡相关的事。生命中最可怕的恐怕是失去对生的欲望,对生活的热忱。恐怕是因逃避、拖延所带来的无限循环的原地踏步和焦虑,以及在万分疲惫的寒冷孤单的深夜无法入眠的煎熬,还有……失去爱的能力。
人生和生命都仿佛没了出路,我将自己的身和心都囚于一隅,别人无法走近,自己也无法走出。我的生活深陷于看剧看到累瘫然后去睡,偶尔睡不着的深夜会哭,醒来继续重复、重复、再重复,直到某一天,剧看的想吐了,在家待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状态自己再也不能忍受了,想要找人说话了……我开始了慢慢的自愈,找家人撒娇,和朋友聊天吃饭玩耍,看温暖内心的书,记录自己喜欢的话语,在听歌中享受时光,学习手工泡咖啡、喝茶、做早饭,独自去很远的地方旅行,忙碌工作后的傍晚去电影院看连场电影,和远方素未谋面的朋友交流心得,看喜剧,一个人过情人节、圣诞节、元旦。再次陷入迷茫的时候,就韬光养晦的沉下心来练字,冥想,听歌,跑步,在晴好的天气洗衣晒被,然后晚上裹着阳光的味道入睡,有时自己和自己对话,习惯在深夜安静的阅读,爱听踩在落叶上细碎的声响,慢慢度过人生的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
数年后的某天,我突然在想,或许区分忧郁症和纯粹人生的低谷的方法,就是在这种极端的自我封闭中,是否有自愈的能力,而非真正的选择了死亡。在张进的《渡过》一书中有写到真正的忧郁症,大多是无法自控的情绪低落,思维极端、行为失常,乃至选择死亡,哪怕具有再坚韧的毅力也无法抗争,必须依靠药物的治疗才可能全愈。而大多数的我们,不过只是患了一场心灵的重感冒,而无论是否真的患有忧郁症,我们的内心其实都具有自愈的能力,只是这条心灵的蜕变之路,只能自己一个人去经历与行走。
当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可以实现什么样的效果,内心就会生出踏实感,曾经因为迷茫和不确定导致的焦虑也会消失,但在迷茫和未知中找寻出路的过程是必须经历的事。当遭遇前所未有的迷茫与不安,当陷入不可自拔的焦虑,你须将它看作是本段旅程中到达终点前最后的黑暗之境和曙光即将升起之地,安抚住内心的躁动与疲累,做好在绝望与崩溃的边缘接受洗礼的准备。待到幡然领悟时,逆境早是过往;回首恍然大悟中,已沐万物春光。
那一年,适逢毕业,母亲离世,初恋分手,前路未卜,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在自愈中长大成人。多年后,又一次在择业修整的人生gap期,半年的无业游民生活,虽然依旧会焦虑,偶尔又回到日夜颠倒的作息,在职业发展的路途上又陷入迷茫,但在不断认识自己的这些年,渐渐知道了什么可以以及必须舍弃,什么是当下情况下最合适的选择以及必要因素,找出简洁而必要的,舍弃什么都想要的想法,确定了这些取和舍,内心的焦虑也就自然消退,猛然的想起了多年以前的自己,心怀感激,在梦与醒之间,寻找平衡,在自愈与迷茫更迭中,蓄势成长。
在你的人生中,是否也曾陷入深深的迷茫,总之幸苦了,总之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