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乡漠河

天麻麻亮,被白雪覆盖的村庄一片清寂,农家院里屋顶烟囱冒出的炊烟消融在幽暗的时空中,主路上偶有一些空马车陆续前往雪谷山坳处开始一天的忙碌,一阵阵呜咽的哭泣声从雪路尽头低矮的农家院内传来,沿着声源的方向走过罕有车辆通行的公路,挺进巷子深处,踩在雪路地面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传入耳际,径直来到一户敞着门窗的屋檐下,走进荧光灯通透的屋内,映入眼帘的是凳子上蜷缩着身体头发完全盖住脸颊的女孩,她哽咽哭泣的声音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一幅林海雪原字画下沙发上的两位姑娘面色苍白四肢无力的摊在上面,不时吐出胃里的酸水;依靠在门旁裹着被子短发齐耳的姐姐身体像是痉挛一样在抽搐着,眼角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身穿风衣的男孩如同尸体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院子里半个小时前从屋里端出里面还未烧尽柴炭的火盆依然冒着令人窒息的烟雾,作为活动领队的余波就像木桩一样伫立在门外清晨冰冷的空气中,他感觉眼前的一幕就像梦一样不真实,女队员们的哭泣声如同毒药一般汇入四肢百骸流进每个血管神经里,让人麻木,甚至产生幻觉,是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进入梦境的余波甦醒,他颤颤巍巍,像是喝醉酒的模样步履蹒跚的走出了院子,跑到他不远处的住处屋里翻找着药品。

  2017年的最后一个凌晨,东北雪乡雪韵阁E栋413司陪房内,房间内司机师傅入厕后马桶冲水的哗啦声打破了屋内闷寂的空气,通铺上酣睡中的余波因此被惊醒,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4:35分。并不宽敞房间里的并排而躺的大巴司机们呼噜声此起彼伏,使得余波难以入眠。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弱光芒将他的面孔照的有些倦怠,指尖划动着屏幕,刷着朋友圈好友们看似丰富多彩的生活剪影。他看到了之前去漠河女队友文霞发的躺在雪地里面朝天空的照片,附上惬意的文字,让人联想到玩的还算愉悦。然而作为漠河活动组织方的余波却并没有感到欣喜,反而是一种莫名的愁绪不安和隐忧,是啊,刚刚从漠河旅行回哈尔滨的余波多想把路上经历的一些告诉文霞,可是又害怕影响她出游的心情。他明明知道行程的不够合理,会浪费一天的时间和花掉多余的钱,但却未能及时让地接更改,然而临近出发更改行程就意味着承担经济损失,考虑如此,在利益的驱动下,余波还是对一直信赖他们户外组织的队友文霞隐瞒了这一切,这种违背良心的隐瞒导致身在雪乡的余波一大早衍生一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是啊,送别时在车站道别的时候,余波看到前往漠河的丽丽姐带着很多装备,大小皮包一大摞,金黄色的卷发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脸上的笑容亦是那般淳朴;晓事通理热爱旅行内心直白的文霞和看起来十分秀气如同姑娘般文静的飞飞在候车厅内坐在被踱上大理石的大柱子旁地上等车的场景一直在余波的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那种担心导致他终于从床上一跃而起,洗完漱穿过横七竖八裹着被子司机席地而躺的走廊,跑下空荡荡的楼梯,走过空无一人的大厅,拉开玻璃门,掀起绒布门帘,奔向黎明前黢黑的雪韵大街上,凌晨的雪乡寒气渗人,余波裹紧了衣帽朝下榻的农家院走去。不经意间的抬头瞅见了星星洒满夜空的画面,脚踩雪地咯吱作响的声音仿佛是孩童时代久违的回声在心头荡漾。

      傍晚时分的北京站前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高挑优雅的气质女郎,也有邋里邋遢的无业游民和西装革履的社会青年。一群扛着大包小包和蛇皮袋子来自山东的民工在一位阿姨的引荐下走进广场东侧的一家小饭店内,系着花色围裙的老板娘兴高采烈的迎上将手中踱上塑料薄膜的菜单递给了一位略胖戴着黑色耳套穿着拉链坏掉迷彩服的民工,民工在菜单上瞅了一眼后,又反过来瞅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头,又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了神色明显不悦的老板娘附言到:“你这太贵了,我们去别家看看”于是乎,十多位拎着行李的民工们便有些气馁的走出了店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而这一幕被一旁正在吃饭的余波看到后不由的想起十多年前刚出门时父亲带着他去山西煤矿的经历。他清楚的记得在全国最大的焦煤生产基地山西古交沟儿口的饭店内,父亲非要给他点盖饭,而父亲自己却只吃面条。尽管那会儿还只是懵懂少年,但还是隐约体会到父亲宁可自己尝尽苦头,也要让儿子吃好穿暖。

   余波拎着装满衣服和各种灯具的行李通过安检后进入了候车大厅,看到有许多背着专业登山包的驴友们几乎明白此次也是前往雪乡。余波在检票大厅内东张西望着,像是在找空余的座位,又像是在窥看着人群中的漂亮女孩。彼时,活动群里弹出同行女孩叶娜就要到达的消息,余波便迫不及待的跑进洗手间在镜子面前精心装扮一番开始静静的等候着同行女队友叶娜的出现。热衷户外游玩的叶娜跟余波出游很多次,记忆中的叶娜乐于交流,声音甜美,跟人相处的十分融洽。是的,叶娜在人群中出现的时候,纵使相隔很远,但是余波一眼便看到了身穿粉色外衣极具优雅气质的叶娜,在出发的前夜余波反复的窥看群里女孩们的微信朋友圈,端详着女队友们的真实容貌和身份来历。

   即将检票的时候,叶娜的闺蜜吴依婷如约而至,从急促的喘气声几乎可以判断出是下班的第一时间是一路追赶过来的,是的,工作上极其其努力又从来不甘心将生活过的平淡如水的吴依婷在出发的前夕未曾来得及吃口饭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很多人羡慕余波常年可以去祖国大江南北的很多地方,其实,余波更羡慕像吴依婷这样经济独立,又有实力独自环游世界并且可以将梦想落到实处的女孩,外表安静内心沉稳的吴依婷必然身边的有许多男孩倾慕,但她似乎更多的时间都在努力工作上。那些经常环游世界各的女孩们多半内心自信从来不与人高谈阔论,以至于给人一种高冷实则是一种丰富的安静,而吴依婷给人的感觉是随和的、文静的,仿佛阅历丰富的旅行达人。

   “我还想着有帅哥给我拎包呢,没想到还得给你拎包”叶娜开玩笑的对余波说到,对啊,看到余波扛着大包小包一大堆,热情的叶娜主动要求说帮余波分担一些东西上车。就这样余波、叶娜和闺蜜吴依婷在检票口处跟着如同泄洪的旅客走下站台涌进了车厢。和往常一样,看到行李架上有空位时余波迅速的将其抢占。庆幸的是余波买到的座位靠近窗户,这样就能趴在案台上睡觉了,就能好好的写字或看书了。

   天微亮时,便能瞅见车窗外一片白茫茫的北国雪原,车窗玻璃上的雾气使得窗外的雪景更加朦胧,乘车的光阴总是倦怠的,有种浑身无力的疲惫感,窗外眼花缭乱的风景似乎勾不起跟儿时一样的喜悦与激动,也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人们在时光的间隙中玩着游戏,看着影剧,刷着微信,打发这乏味无趣的乘车光阴。每次坐火车总让余波感觉像是人生播放着的幻灯片一样闪烁而跳动着。

       从新建不久的哈尔滨西走出后,站前广场都是被雨雾弄湿一样光滑,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冰凉的手捏着手机按照导航上的位置顺利找到了中巴车的位置,不料却未见司机的影子,打通电话后得知司机王师傅去往出站口在等候迎接自己。在站前广场上余波看到了帮他拿着箱子的叶娜和吴依婷姗姗而来,在来往的人群中余波和她们一眼发现了对方,招手示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电话第二次接听后余波才发现自己向同行中的另外四位女孩指错了方向,尽管如此,集合的时候,四位年轻的姑娘丝毫没有半句怨言。

       新建的高铁站附近一栋栋商业办公和住宅小区拔地而起,底商到处都标注着“黄金旺铺,领衔哈西”的字样,在司机介绍的一处拉面馆吃过早餐后便朝着雪乡方向挺进。考虑路程较远的缘故,所以余波便未曾着急先介绍,看到车上的队友们都聊的不亦说乎时,他也未曾过多的说话。似乎一直忙着跟坐火车的乐姐们沟通在那里下车比较方便的事宜。起伏的山麓上是一片灰色的林子,皙白的滑雪道从把浓密的林子分割开来,形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墨画。车内吴依婷还在用电脑办公的场景瞬间触动了余波,一个女孩子这般努力工作使得作为男子汉的余波柑感觉到自己的自愧不如。

二郎河畔是一座被厚厚积雪覆盖对的木质阁楼庭院,齐整整的篱笆院中间一条雪白的小径如同新娘的裙带般穿梭而过。一辆小巴车缓缓驶向一户挂着大红灯笼的门前,车子刚一停稳,车门打开的瞬间车内的姑娘们和姐姐便迫不及待的走下了车,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咯吱作响,视界里的一切都是皑白的童话景象,作为活动组织着的余波纵使三番五次的喊姑娘们吃午饭,但很久未曾见到这般漂亮雪景的姑娘们痴迷于在雪地里玩耍、打雪仗,拍着雪蘑菇。的确,二浪河虽没有雪乡知名,但这里的景色跟电视上和媒介上几乎一样,令人痴狂、驻足、回望。

“哇,天呐,太美了”中巴车内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孩们和几位不惑之年但依然热衷户外旅行的姐姐们看到车窗外被雪染白的山麓时发出一阵阵欢呼雀跃的尖叫。高耸密集白桦林的树梢上挂满了雪团,视界里的一切呈现出一番银装素裹的朦胧之美,使得车内的队友们纷纷迫不及待的拿着手机拍摄着这期待已久的雪景画面,看到队友们这般开心,作为这次活动的带队余波内心也流淌着无法言喻的感动。曾几何时,跑遍大江南北的他腻倦了路途中的风光,看到同行中的队友开心时,他的心底也是激动的,开心的。

       尽管时间是下午14点,但天色已然暗沉,趁着天黑之前总算到达了雪乡,就在坐上摆渡巴士前往大石碑的时候,“有看到我的手机吗,我手机不见了”同行的姑娘慌张的说到,余波想跟姑娘一起回去找手机,但发现多半队友都已经坐上车了,所以幸好王师傅陪同姑娘前往车场寻找手机,余波跟着多半队友坐上摆渡车向大石碑处出发了。刚一下车,同行的乐姐便毫不犹豫的雇上了拉夫,并将余波的行李堆放在一起,拉进了住处。

     一张五人床几乎将房间占满的场景使得队友们各自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后,不得不将行李搬进几乎没有地方各自的小屋内,随后余波带着队友们走上了被深蓝色灯光照的熠熠生辉人上人下的木栈道。第一次来雪乡的余波似乎想带着队友们一起玩,但又不晓得具体的路况,也只能硬着头皮盲目的往上走,果然一路上行走到了尽头,亭子下的座椅上一对情侣在卿卿我我,而同行的多半都是女生,为避免尴尬,余波主动找出了话题。有趣的是,一直走到尽头没有路灯的时候,余波又从包里掏出路灯来照路,继续带着队友们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庆幸的是后来从山上下来两位当地口音的村民,村民告知继续上行没有路后,余波才迷途知返的带着队友们开始下行。在另一个平行路口处径直向东,便瞅见了如梦如幻的雪夜美景。不巧的是,余波的相机正巧在另一位队友祖伟哥哪里,在观景台处,余波一直等候着祖伟哥的到来,却一直不见其过来。他看到笑容满面的大妈在拍照,看到冰雪靓丽的女孩在拍照,看到相融以沫的情侣在拍照,余波瞬间因相机迟迟未能回来尽快的拍下这浪漫的一幕而莫名愁苦,心中仿佛多出了一个疙瘩把人弄得心神不宁。

      后来,在吃晚饭的前夕,余波扛着相机跑出了院子,在他走上木栈道的时候,大石碑处开启了盛大的篝火晚会,他看到好多人手拉手围在篝火旁在跳着舞,看到河岸的山底处喷出了绚烂的光柱,在夜空中炸开,形成一把五光十色的巨伞又瞬间消失。余波兜里的电话适时响起,其实,在使用聊天的时代,打电话几乎依然落伍,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几乎可以料想是亲戚打来的,果然,是那一串再熟悉不过不想接听在接听后都是好无厘头的聊天。“恰饭了吗”接听电话后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嗯嗯,吃过了”余波不屑一顾的回到。“找到媳妇没”母亲试探的问道,“还没有”余波几乎腻倦了母亲每次电话里同样的询问。“现在你老表们都找媳妇了,就你一个人还是光棍,你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母亲语重心长的说到。“没事没事,我会尽快的”余波有些不耐烦的回应道。是啊,曾几何时,和余波同龄的表兄弟们都已经陆续成家立业,而自己却依然茕茕孑立,孤寡一生。

       在一位大叔大妈离开的时候,余波迅速占据了观景台边上的重要拍摄据点后开始疯狂的拍摄这唯美的雪夜,的确啊,很多人千辛万苦,一路舟车劳顿,不惜一切代价来到这里无非是希望一睹眼前这充满浪漫气息的画面,此情此情,些许能和相爱的人一起欣赏更具情调。免费的晚餐几乎难以下咽,索性的是饭后又煮起了泡面。勉强将肚子填饱。饭后,乐姐和四位姑娘一起在院外的雪地里玩起了打雪仗。姑娘们劈腿的动作十分到位,引得来往的游人驻足围观,四位姑娘的才艺让人联想到其背后苏付出的辛酸与劳苦。四位活泼淳朴的姑娘跟之前皖南行的四位全程少言寡语的姑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确实啊,人总是会伴随着成长和时间的推移而变得不善言语,不想再凑热闹,不想再去争执什么。20岁左右的姑娘们对世界充满了爱,她们的世界观是只要真诚对待别人,别人就一定会真诚相待自己。而25岁过后,可能更多的时候不想在取悦任何人了,恍然发现一切的幸福外界无法给予,唯有自己才能争取。所以的,在余波看来,皖南四位路途上一直不屑于交流的女孩可能是看穿了世间真实的一面。有些人表面热闹,内心虚空;有些人看似平静,内心充盈。

       “为什么不把门票带上呢”电话里余波有些气愤的对同行中一位阿姨说到,尽管阿姨连忙承认错误,但看到诸多队友都在原处等候着将行李拿至停车场再进来忘却带门票而被阻拦无法进来的阿姨,余波一时有些情绪失控的抱怨。记得在来时路上的车内,阿姨夸赞余波文字游记写的漂亮他内心总是充满感激的。在石碑的位置,因等候太久的缘故,有些着急的叶娜就开始对余波说出一些建设性的话了。那时候,他还看到同行很多户外组织在浩浩荡荡的朝羊草山挺进。约莫半个钟头送行李的队友们回到大石碑处队友们便开始整装待发。沿着跟上山雪路平行的徒步道上行,来往驴友们的欢笑声打破了清寂的山谷,使得这里的一切充满了活力。姑娘们捧起一团雪洒向空中,瞬间呈现一番雪花飞舞的景象。姑娘们时而坐在雪漂上快速的滑下,兴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林子深处的积雪格外厚实,一脚下去便是一个深深的脚印。余波和同行仅有的两位男同伴在雪壤里打滚儿,喜欢看热闹的乐姐总喜欢在一旁欢呼雀跃的尖叫着。余波清楚的记得在那片笔直粗壮的针叶林子内叶娜和吴依婷相互给对方拍照的时候一旁的余波偷拍她们的情景。是啊,或许是因为戴着粉色衣帽的叶娜红艳艳的嘴唇及其迷人吧,偷拍她的还有另外一位扛着专业照相机的大叔。尽管当时大叔将相机里所拍的照片给余波看后非常漂亮,但是余波却不曾想加上微信要过着好看的照片,更多的是害怕大叔的照片过于出色而使得余波的摄影水平大大折扣。在山顶的至高处,是一大段厚厚的雪山,许多游客在哪里纷纷拍照合影,彼时的天空时澄澈的,没有凶猛的风,午后的阳光显得柔弱无力,终究还是逃不出阴云的吞噬,天色变得黯淡无光。

      在出发的前夕,余波起飞了无人机,无人机升空的时候,吴依婷迅速的凑近余波跟前看着遥控器里的视频画面。“我可以玩一下吗”吴依婷说,“当然可以啦,随便按那个键都可以的哈”余波激动的说到,就在吴依婷近距离的靠近余波身边的时候,余波的内心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开怀。从百草山游客服务中心出去后,余波四处寻找着可以生火做饭的位置,景区里处处都是工作人员,余波害怕户外用火一旦被发现可能面临的不仅仅是重罚的问题,更多的是让原本愉悦的旅行变得阴气冲天。再三思量下,余波瞅见了一条车印通往的那边洁白无瑕的林子,他跃跃欲试带着队友们沿着地上的车轮印记朝林子深处走去。彼时,三位姐姐离开了队伍又回到了游客中心吃饭。

      就这样余波和队友们鬼鬼祟祟的在林子深处陆续打开了包里的户外锅灶和之前在哈西购买的食物,队友们陆续打开包里的食物开始烹饪,在那里,乐姐将一成的将一袋羊杂煮熟并且被队友们吃下,他们还将包里的丸子蔬菜和泡面全部煮熟并吞下。然而余波的眼睛始终盯着来时的方向,害怕,害怕会有人突然过来然后所有的幸福瞬间化为泡影。沸腾的火锅将锅盖撑起,冒出的香气沁人心脾,姑娘们的尖叫声震落了树梢上的雪团,抖落一地,瞬间上演了一番雪花飞舞的壮观景象,美的让人心醉。

       下山的路嫣然被雪漂划出一道如棱镜般光滑的雪道,还未站稳就瞬间滑到,索性的是未雨绸缪的余波早有打算的带上了雪漂,然而呢,雪漂却只有五个,这些冰雪聪明又十分俏皮的姑娘们坐着雪漂一路下滑,脚尖蹬住路面致使划出一道鲜明的印记,快速下滑的瞬间蹭出大把的雪粉把空气弄得十分唯美。就这样滑呀滑呀,姑娘们很快便滑到了山底的位置。在山底平路位置的时候,余波意外的看到吴依婷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吴依婷疲惫的模样瞬间使得余波心生内疚,是啊,在下山的路上难道余波就看不出走在前面的吴依婷一直小心翼翼的挽着叶娜和另一位姑娘的手吗,是啊,些许余波应该注意到的是叶娜和另一位姑娘穿的是雪地靴而非防滑鞋,所以呢,吴依婷这一路上几乎一直在搀扶着两位同伴,然而呢,余波却在一旁袖手旁观。看到吴依婷气喘吁吁的样子,余波不由的产生一阵阵自责。

        "我去,你们都什么人啊"在外面街头寻找半个钟头左右的乐姐回到房间里怒气冲冲的说到,"对不起,我们……"两位姑娘中的一位回过话后抿着嘴唇双手往脸上一捂露出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另一位姑娘看到一路都乐观的乐姐突然的大发雷霆不由的面红耳赤,感觉耳朵像灼伤一般隐隐作痛,这一幕被一旁的余波看到后忽然眼眶有些潮湿,是啊,余波清楚的记得在沙漠的时候乐姐买了很多啤酒,带了很多吃的和大家一起分享,之后还买了西瓜。正是因为乐姐的大方慷慨那次活动队友们才分外的感动难忘,留下难忘的记忆,以至于之后留存的友谊经久未衰。他清楚的记得在前往无人岛上车的前夕准备了一锅清热解暑的凉粥,吃下后瞬间舒畅自如;他记得在雪乡的那天晚上大家都进入梦乡熟睡后,看到自己去厨房洗菜的时候原本睡着的乐姐又起身帮忙洗菜;在司机王师傅脚痛的时候又专门外出买膏药为师傅敷上··,然而余波率先带队友们进农家院没有等候乐姐更多的是因为他记得之前跟乐姐发过雪谷的住宿方式,上面附有雪谷的住址,在那个完全没有信号的清寂街道上,乐姐和盼盼,小熊和两位帅哥他们举目无望的寻找着。彼时的余波却在农家院房间里给队友们分配着房间,丝毫未曾去挂念大街上还在苦苦寻找的乐姐们。

“小余啊,我觉得你这做人也太不地道了,我姓王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吃饭的时候都不叫我一声”房间内躺在床上的王师傅震耳发聩的怒斥道,面对王师傅的谴责和不满,余波就像木桩一样立在原地不知所言,面红耳赤,“呵呵,是啊,余波还小不太懂事,您这边多多担待哈”一旁的陈永哥缓解气氛的说到。事实上,余波多想说在队友们晚餐的时候桌子已经没有空余位置了。余波原计划在队友们都吃过饭后再和司机王师傅一起吃老板娘准备的司陪餐。然而呢,看到队友们吃饭时过于单调的气氛,余波又弄来一些啤酒和饮料想和队友们一起吃。不巧的是在余波和队友们吃饭的时候司机王师傅突然莅临。当王师傅看到这一车客人在眼前吃的津津有味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路辛勤付出的王师傅看到这一幕时几乎气绝人寰,心灰意冷。他忽然想起来的时候专门去出站口迎接这个稚嫩的青年领队,他想起自己专门绕行好几个圈子给这个领队购买物资。他甚至感觉自己跑车这么多年,唯有这位领队的做法让他寒心,连基本的知恩图报都不懂。

看到王师傅有些阴郁的神情,余波几乎明白自己确实做错了什么,所有的紧张使得他血管膨胀,面红耳赤,忐忑难安。他快速的起身走到王师傅跟前轻轻的说到:“我们待会儿跟老板娘一起吃,您再稍微等一下哈”。“好”王师傅迈着沉重的步伐又回到了二楼.。之前雪谷老板娘在电话向余波问询过多少人数用餐的事情。余波说有15人左右,老板娘说一桌可否,考虑到队友们两个天行程下来或多或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所以余波果断决定让老板安排在一张大桌上吃饭,然而呢,虽然让余波懊恼的是,十五人吃饭的圆桌子却只上了十道菜。老板娘不时的走近桌旁问询着:"够吃吗,好吃吗”。“嗯嗯,可以”碍于情面的队友们委婉微笑的回复。

晚上,在入睡之前余波担心大家没有吃饱又煮起火锅的时候,三位阿姨不停的盛赞余波做事的贴心和认真。也说余波是位暖男,那家姑娘要是嫁给余波一定会很幸福,余波莞尔一笑。是啊,面对三位即将步入天命之年但依然精神充沛的四处行走,流浪在祖国的大江南北的行为是让余波感动的,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父母也可以这样在这样的年龄段游山玩水,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呢,余波似乎从来未曾想过带自己的父母出来游玩,想到此,他总觉得有些内疚不安,有些自责,有些悲恸。

把之前剩余的羊肉和烩饼以及面条煮烂后吃下味道似乎格外美味。尽管三位姐姐不停的往锅里放烩饼,但是热心肠的她们却没有看出这些年轻的姑娘们更多的是喜欢桌子旁那一包未曾拆开的面条,然而呢,这些晓事通理的姑娘们并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悦,在三位姐姐走后,几位姑娘又将朔料袋里面条拆开放进了锅中。在队友们都收拾好后,沿着那条几乎没有信号覆盖的山间小路往五常方向出发,窗外是一片银白的原野。无风清晨的青烟在冷寂的村庄烟囱里徐徐升起,使得整个时空充满了几丝灵动的气息。车内乐姐一行们在打牌,四位年轻的姑娘们在换着唱歌,叶娜和吴依婷在翻阅着手机里的娱乐八卦和新闻讯息,终于开了良久在勉强有一点信号的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浏览朋友圈。

好多时候,面对队友们发在朋友圈的消息,余波多想点赞,但又觉得过于做作。因为多数时候,余波几乎不刷朋友圈,他害怕给一位朋友点赞的时候,其朋友的朋友看到后会不会觉得自己偏袒呢。对于每一位参加余波组织活动的队友们他都十分的感激,那是一种深切的信任,一种深切的支持,所以呢,余波的内心是充满感动的,这份感动几乎无法用简单的文字来描述,当然更不是用简单的蒂点赞来回馈的,他就像亲人一样喜欢在乎队友们旅途的心情。有时候,能看到活动结束后队友们纷纷发朋友圈,他内心是开心的,喜悦的,然而,另一方面,他又觉得队友们不该过度的依赖于朋友圈这个光怪陆离充满魅惑的世界。他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实,充满着虚妄与欺瞒甚至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自我消沉和颓萎。

回哈尔滨的高速路上,窗外闪过的是影影绰绰的原野和村庄,看到队友们都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消磨这看似大好的宝贵光阴,余波难免有些担忧,他多么希望队友们能够在时间的间隙中认真的看书写字,将旅途中的一切美好统统用笔记录下来,他多么希望队友们能够在各自的岗位上兢兢业业,不畏劳苦的潜心钻研学习,而不是就这样虚掷光阴。然而呢,他又不想在队友们看似都特别清闲的情况下假装努力去写字,时间就长这样分秒的流逝着,让人总有些怅惘和无措。在解散的时候,看着队友们拖着行李箱远去的背影竟然会莫名的衍生一丝感伤,是啊,他发现同行中的吴依婷不仅亭亭玉立,更是那般的温婉恬静,他喜欢和这样的女孩子一起去旅行,跟这样的女孩子一起出游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欢喜和激动。

和乐姐们一起吃过饭后,余波抢着付账,付过账后又觉得自己亏损的厉害。是啊,这一路上,他也花钱买了好多物资,对啊,他总是心肠太软,以至于很多时候莫名的亏损而毫无觉察。对啊,余波总是私自给队友们免去费用以至于活动几乎没有利润。此时此刻,窗外寒风呼啸,一年一度的春节正式拉开帷幕,一场浩浩荡荡史无前例的人口迁徙正紧张上演。然而呢,出门近十余载光阴的他竟然一贫如洗,他甚至不知如何面对把自己一手养大含辛茹苦的父母,更不知如何给父老乡亲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汹涌而至,仿佛如氢弹般在心田炸裂,痛不欲生。

余波和乐姐一起在车站跟另外两位前往漠河的女队友汇采合后便坐上了前往漠河的列车。在上车之前余波给女队友中的采芹儿和看起来有几分姿色的姚瑞雪在站前广场外面的小店内买了两盘水饺和一份盖饭。在采芹儿发来50元红包的时候尽管余波回应:“哇这么多”,但实际上余波花掉了60元。在开往漠河的列车上,尽管余波坐的是硬座车厢,但是幸福的是他的身旁是一大群热衷旅行的女孩子,他看到右侧斜对面的女孩在看村上春树的书,正对面的一位身材丰盈的少妇在拿着手机刷着朋友圈,靠近车窗玻璃位置的一位少妇一幅病恹恹没精打采的样子,余波左边将他自己位置霸占的一位姿色不俗的女孩自从一上车就一直喋喋不休的高谈阔论的聊着新闻八卦、天文地理,凡尘俗世,虽然无所不晓,热情奔放,然而悲催的是从其谈话中意外得知已经是有夫之妇,当然纵然是优质单身用户,可能那时那刻余波最欢喜的莫过于斜对面的一位正在手握一本书在静静品读的戴着眼镜的斯文女孩。对啊,他特别喜欢和热爱阅读的人在一起,在女孩手捧一本书安静的阅读的时候对面的余波仿佛能感觉到空气中散发浓郁的书香的味道。那种味道沁人心脾,荡气回肠。余波也妄想着奢求着跟这样的女孩结为连理,共度余生。

深夜,除了车轮与钢轨之间的嘟嘟声外还能听到车厢内一些旅客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依靠在椅背上的余波瞌睡的身体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向车窗边倾倒,倾倒在窗边女孩的肩胛上。感觉到不对劲猛然醒来时瞬间一阵心跳,脸色微红。迫不及待的撇了一眼少妇,见其睡得正香,心底瞬间窃喜万分,踏实了些许。不过呢,余波之所以身体不由自主的往里面躺,另一方面呢是因为少妇坐的位置正是余波本该坐的位置,在上车的时候,当余波看到自己在网站上煞费心思买的临窗座位被一位美少妇占据而又正好看到旁边都是女生的情况下顾及面子的余波又不好意思让美少妇让座,无非是希望给女孩们留下良好的印象。坐下后的余波惊讶的发现旁边的这些女孩们极其的健谈,且个个户外履历丰富,这使得余波有更多的话题切入,以至于之后的时间里他们总是如火如荼的畅聊着,他们畅聊着旅途中的许多逸闻趣事,聊着不同地方的人文风景和所经历的故事,各自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你不像九零后,你看起来张的有点着急”对面一位胸脯坚挺的美少妇语音一落,余波放松的表情瞬间有些紫黑,他好像有些不淡定了,是啊,少妇一语成谶话使得余波或多或少有些怅惘和感慨。他几乎白在无数个夜晚按耐不住寂寞的肉身不止一次疯狂的思念着女孩然而又因得不到女孩而黯然伤神,悲悯无诉。

“上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火车晚点这么长时间”旁边的大哥有些嗟叹的说到,是啊,在图塔尔车站列车停放了约莫两个钟头。车内的乘客们各自人心惶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微信里的漠河地接也一直在问询着余波到那里了。“水箱冻坏了”有人议论到,“下雪封路了”又有人说到,伴随着车子长时间停放未动车内的乘客们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行驶的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而等候的时间总感觉漫长而遥遥无期。让人心烦意乱,让人焦躁不安。临别的时候,余波多想加上邻座少妇的微信,但又害怕引起舆论,让对面的几位女孩误认为余波图谋不轨。所以呢,他又打消了那种添女孩微信的念头。

这一期的漠河一共四位伙伴,一位是余波很早识的乐姐,另一位是加过余波微信很久的采齐儿和她闺蜜姚瑞雪。四人在不同的车厢出来后很快聚集在一起找到了接送车辆。一位而立之年的大哥拿着白纸黑字的纸张迎接着余波一行的到来。期待的越野车变成了是小轿车。坐进车内后,开始驶向图强镇,窗外是静寂空荡的街巷,像极了电影里的场景。两位姑娘和乐姐皆异口同声的说“我们还是先吃完饭再出发吧”,于是乎,在司机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家看似简朴的农家餐馆内。系着花色围裙的老板娘递过的菜单价格贵的令人咋舌。余波在火车上的时候就耳闻这里的每一处吃饭都是给当地地接给予一定的回扣,以至于当地农家饭店的价格水涨船高。

神色慌张的余波仅仅点了一个菜后,他惊觉的发现一旁的司机不是特别高兴,当然,司机并非是害怕菜点的不够吃,更多的是由于顾客点的太少而导致自己抽成随之减少。与之同时,余波也隐约中感觉老板娘的面容不太对劲。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他感觉到这里人内心的冰冷与无情。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涌上心头。

沿着镇里的主街道一路向东便抵达了白桦林,这里的白桦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震撼,确实啊,只是一片几乎可以用十分钟转完的林子,这是一棵棵高大笔直的白杨树汇集的林子,兴许林之内的雪极薄,捧也捧不起来。乐姐跟采齐儿和姚瑞雪在林中漫步撒欢,捧起雪扔向对方,余波呢,则在一旁摁着相机的快门,希望能够捕捉到苗条的姚瑞雪美丽可人的一面,确实,当姚瑞雪在林中穿梭的瞬间,余波按下了低速快门,总有一张照片让余波心旌摇曳,让他喜不胜收。其实,去过大西北和乌兰布统的余波对眼前的这片景几乎没有任何概念,真正让他难以忘怀的是来时路上起伏丘陵上一大片橙黄的杉树林,美的让人心醉。最让余波按难忘的是在加油站加油的时候,当他走到加油站后面的那栋小房子时,他瞅见了山脚下一处荒废的工厂,被雪染白的路上几乎没有任何行人和车辆,安静的给人一种神秘的回想。

随后她们来到了乌苏里浅摊,当然冬季的乌苏里浅摊嫣然未见一滴水,冰封的河面上有一些无人光顾的雪橇和娱乐设施,在余波的建议下,乐姐和两位佳丽走上了木栈道,最顶上便能鸟瞰乌苏里浅摊的部分全景,灰色的白桦林就像地毯一样平铺到丘陵的尽头,山顶乳白的雪是那样晶莹,她们伸出腿翘在护栏上,让余波拍照,而余波总是喜欢捕捉她们的面部和上半身。随后,她们走下了木栈道,来到了那座古老的桥上摆着造型让余波拍照。乐姐则在冰封的河道上面宛若雀儿一样跳来跳去,那意境是美极了。

入住村庄农家院里昂贵的菜谱让人心灰意冷,碍于情面余波们又不得不在这里吃昂贵又难以下咽的饭菜,他能明白地接与农家院之间存在的千丝万缕,错中复杂的利益关系,诚然,不仅仅是这里,在旅游业蓬勃发展的今天些许任何一个地方都具有浓厚的商业味道,将质朴的文化淹没,余波之所以悲天悯人,兴许更多的是自己一贫如洗的身价。在驶进北红村口的时候,车内的余波偶然瞥见云虹天边有一抹绚丽的晚霞,他多想让司机停留片刻,抓拍这震撼的画面,但又害怕同行的乐姐和两位佳丽等待太久。也只能任由车子朝农家驶去。

劈好的柴火堆积在一起浇上汽油开始熊熊燃烧,释放出的烈焰将火堆旁身穿雪白羽绒服女孩们的瞳孔照的极具诗意,燃烧的火焰倒影在她们的瞳孔里,院主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根荧光,女孩们捏在手中伸向火堆里点燃后如精灵一眼跳着欢快的舞蹈,一旁的余波终于不淡定了,他将音箱调成了几首DJ歌曲,他开始跟着欢快的歌曲跳起了劲爆的舞蹈,他听到了一旁女孩们的欢呼声和尖叫声,这声音让他越加的兴奋,高潮时,他果断脱掉了外套抛向黢黑的夜空里,掉落在雪白的雪人上,尽管看起来很狂欢,可惜的是同行的采齐儿和姚瑞雪独自在农家院内的炕上玩着手机,她们似乎不太想过于热闹的场面,她们过于安静的心情让人不忍打搅。

村中唯一值得观赏的地方可能就是那一座大门紧锁的教堂了,红色的墙体针尖式的屋顶颇有一种北欧的风格。教堂的一侧是一家面包店,走近店内打开门的刹那一股浓烈的面包香味扑鼻而来,乐姐和两位女孩信步而入,买了一斤酥软的面包吃下。在走出店的时候,被一只羽毛丰翼的流浪狗尾随,一向乐善好施的乐姐将手里的面包掰成一块一块的喂给了这只十分健壮的狗狗。当天晚上在农家院点的菜不仅味道一般,米饭贵的令人咋舌,甚至感觉像是上当受骗一样心情十分的不爽啊。

那天晚上余波跟很多司机住在一个房间,刺鼻的烟味让他窒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黢黑的空气中从未止息,让在北国生活的余波几乎彻夜难眠。是的,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想念姚瑞雪,他甚至对姚瑞雪产生了非分之想,想和她好好的睡一觉,他感觉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色魔,他感觉自己道德败坏,丧尽天良,虽然他自己没有做任何违规的事情,但是在思想上早已经坠入堕落的深渊,他为自己会衍生出那种罪恶的思想感到不可思议,也不可饶恕。

跟父亲通过电话说今年不回家之后,父亲似乎并未过多的责备与担忧,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包容与理解,是啊电话里的父亲说:“你要闯就去闯吧,不要担心家里,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支持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做任何触犯法律的事,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报恩”。父亲虽然允诺余波春节不归家的打算,但是另一方面余波又隐约中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无可奈何。父亲说:“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做事方面都要有权衡的地方,现在也管不了你们了,我们现在也都老了,身体也不如之前了,万一有个什么也得花钱,你爷爷虽然跟了二叔,但是二叔现在也不是很景气,万一有个什么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你要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和责任”挂时候,挂掉电话的时候,余波一方面觉得如释重负,认为自己所为谎称的雄心勃勃的创业计划得到了支持,但另一方面他又发觉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是啊,自己每长大一岁,父母就老一岁,一切都充满着不确定性,若是还是安于现状不做任何争取的话,那么是否会嘲弄呢,是否会被时代所摒弃呢,想到此,余波又感觉一丝惶恐与担忧。

清晨的北红村极冷极冷无比,天空由暗沉变幽蓝,四肢矫健的马儿呼出的哈气在空气形成一团雾又随即消融,乐姐和两位女孩一趟又一趟的从屋里接出开水洒向冰冷的空气中。雪橇上有些脏乱厚重的被子下是来自去全国各地的游客,他们的秀发上附着着雪白的雾凇,对的,这里的人们几乎都是将衣帽紧裹,露出五官,“驾、驾”马夫挥动着鞭子在马屁股后面挥舞着,清脆的马蹄声震动着冰封的大地,如难民一样的游客被拖向与俄罗斯交接的冰封湖岸。就在准备进行马拉雪橇的时候,采齐儿忽然说不想去,只能带三人的马拉雪橇余波便获取了名额。这下可把余波乐坏了,因为他知道能跟姚瑞雪一起躺在雪橇上,那种感觉是多么美妙。在冰封的湖岸对面是许多绿油油的松柏,那边是俄罗斯的境内,与我们国家的瞭望塔相比,对岸的瞭望塔显得格外简陋,哦仔细一瞅原来地上还有两顶跟大地一样颜色的暗灰色帐篷,简直有趣极了。

马拉爬犁结束后,在村头的石碑处给两位女孩拍过合影后径直驶向了乌苏里江,来到了大石头上标注着红色字体“中国最北点”的位置,这里确实有好多游客拍照,亦有一些户外组织在这里合影,余波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带着几十人的队伍来到这里尽情的撒野玩耍。在那里余波并没有看到朋友圈里很多脱光衣服的拍照的场景,都是一些裹着厚厚衣服的游客在等候着跟“中国最北点”的石碑合影,凛冽的空气让人瑟瑟发抖,不寒而栗。偶有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光着膀子从排队的人群中挤进,青年举起健硕的臂膀,露出发达的肌肉,尖叫声随即响起。让余波感到吃醋且有些不开心的事莫过于看到同行的两位女孩也在给那位青年拍照,且脸上显露出十分激动的笑容,可能最让余波心情失落的莫过于他看到两位姑娘将裸着上身的青年照片发进了朋友圈内,并附上“捕捉一位帅哥”,其实那会儿余波也想脱掉上衣表演一番,但是又不想过度的出风头,看到两位女孩和乐姐都极度的随意,余波也趋炎附势的展现出一种并不高调的样子,但是两位女孩拍摄那位光着膀子的青年时,余波突然面色大变,心里犯嘀咕自己也有健壮的肌肉为什么不拍自己呢,那种不爽的心情促使在去往龙江第一湾的路上始终板着脸心情闷闷不乐当中。

此时此刻,万籁俱寂,给姚瑞雪发出的消息未见回复,鸽子群里五花八门的聊天信息层出不穷,源源不断,让人目不暇接,微信的存在极大的方便了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然而呢,又使得人们过度的沉浸在漫无边际的聊天中,沉浸在刷朋友圈中,沉浸在一个人点赞或评论就臆想万千的纠葛中,人们渴望在这里发布自己的心情得到别人的理解与宽容,人们渴望在这里展现自己非凡的一面拾获爱情,人们打算在这个平台上疯狂的投放自己自诩很认可的产品,人们在这里低头,在这里假装自信开心的活着,在这里痴人说梦,在这里述说梦想的种子。

那是一条及其温顺的、毛茸茸的狗,它独自窝在雪地里注视着来往的行人,一向天性善良的乐姐走近投喂了一些食物给她,两位姑娘和余波则沿着木栈道艰难的往上爬行,采齐儿每走一步都是那般的费力,不知从哪里来的雾气将她的眼镜染成白色,朦胧一片,她发现视线变得模糊,她说:“我还是不上去了,看不见了”,余波回:“再坚持一下吧,马上就到观景台了,从观景台上看下面就会特别震撼”采齐儿瞅了瞅眼前的路友迈着沉重的步伐举步维艰的开始向上攀爬了。其实呢,姚瑞雪并没有那种疲惫的感觉,但是由于余波觊觎姚瑞雪苗条的身材,所以便总是想着牵着她的手往上走,但是呢,他又似乎不敢说出口。两位姑娘总是问询着下山的游客还有多久能够到山顶,她们的手牢牢的抓在木质栏杆上将有些笨拙的身体拖上去,就这样一步一步的他们历经一个个困难的时候登上了观景台,瞅见了冰封皑白的龙江第一湾。

观景台位置的风凄冷无比,采齐儿和姚瑞雪相互搀扶着对方慢慢的走上最顶部的平台上,内侧是一片被雪染白的宽阔平地,正午耀目的阳光泼洒在这片雪地之上,银光闪闪。这里没有料峭的风,只有澄澈的空间和湛蓝的天空,来看看余波吧,他捧起地上的雪粉轻轻的洒向采齐儿和姚瑞雪,彼时她们也捧起地上的雪粉捏成一团朝余波丢来,就这样她们彼此丢来扔去,好不热闹,余波不时摁下快门试图抓拍一些采齐儿和姚瑞雪瞬间的动作。下山的时候,她们是那般的小心翼翼的往下,余波多想搀扶一下又感觉过于多情,在一处平缓的地方,他走到了前面,就这样在距离姚瑞雪和采齐儿前方一米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看护着,生怕她们摔倒,直到走下山底,在哪里余波给她们拍了一张合影。随即花掉了40块钱吃掉了一小碗,不得已余波从冰柜里弄来很多咸菜准备当做饭的佐食,夹上一口吃下,巨咸无比,简直难以下咽。生吞之后,匆匆离开。

一条被雪覆盖的笔直公路把浅黄的杉树林劈成两半,像极了大兴安岭的感觉,不,实际上这已经身处大兴安岭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飞速而过,车内的姚瑞雪捏着萧甜送给余波的音箱话筒唱着动听的歌谣,这美妙的歌声把余波吸引,看着窗外金灿灿的杉树林。听着姚瑞雪那天籁般的嗓音着实令人感觉像是对生活的一种极致向往。那一刻,余波不再觉得旁边的这两位女孩没有结婚是高冷和傲慢,更多的是一种丰富的安静的内心的矜持,然而呢,那种过于保守的思想又导致她们丧失女孩应有的妩媚与风情。

这一天,余波带着一群学识渊博、青春靓丽、身姿姣好的女孩们参观胡同,其实,他还是比较佩服自己有如此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朗朗上口的去阅读这些典故与文献历史介绍的,纵使效果不佳,但是他依然感觉尽最大努力无愧于心了。只不过让他自己感到诧异和疑惑不解的是为何对这些女孩总是怀有非分之想,这种想法导致他变得极度浮躁,极度纠葛,他发现这会让他中毒,终于他不敢再刷朋友圈了,因为,他觉得这样长久下去必然一败涂地。事实上,他已经穷的只剩下一具干瘪的皮囊了,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还会如此的消沉、堕落。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汹涌而来。直捣黄龙。

木屋里的墙上挂着一些风干的鹿皮、鹿角和鹿制的药材,木桌上堆积着一些各类奇闻怪异的特产,一旁坐在座椅上穿着貂皮的东北大哥神情专注的瞅着来往的游客,余波和乐姐以及两位女孩从屋子的东侧走进,路过售卖摊,从西侧出来,踩在林间雪路上咯吱作响,他们走近了鹿苑,看到了几头温顺的鹿在围着一位手里拿着饲料的少年团团走着,“来啊来啊,过来啊”少年清脆的嗓音在布满积雪的林子间回荡着。余波迅速从管理员哪里买了一袋饲料,分给了采齐儿和姚瑞雪一些,然而呢,一向文静的采齐儿始终保持着一种安静的状态,她喜欢静静的观察周围那些生动的东西,而采齐儿呢,似乎更喜欢融入其中,感受那份愉悦的快乐,当然,比她们都偏大但永远玩世不恭的乐姐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乐观向上的状态,这样的状态能够瞬间融入其中,很容易的跟陌生人打成一片。林子里除了鹿之外还有獐子,身手敏捷特别灵活的獐子几乎是被牢牢包围起来的木板关押着,打开一处小窗,便能瞅见里面獐子活奔乱跳的身影。四根圆木架起一座小房子,像是古代的那种躲避动物袭击的居所。

临别时,那条羽毛渐黄,比较肥胖的狗蹲在那里目送着我们远去,“为何这里的狗如此的温顺”我一边瞅着午后浓烈的阳光,一边暗自思忖着。

北红村进入傍晚后,天色由深蓝渐变幽蓝,再变的黢黑一片,这座中国最北的小镇便恢复了安静,在中央主街道尽头一条分支小巷深处的一户农家内,两位来自广州的女孩神情恍惚的跟上了年纪的东北司机大哥吃着盘子里昂贵的水饺,他们彼此之间始终缄默不语,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不难看出两位姑娘对司机“要求”在农家院吃昂贵饭菜的行为感到愤怒,但是她们心里的不快由于形势所逼不得不委曲求全,尽管感觉很坑,但是又不得不言听计从向导的安排,以至于一旁的余波看到的是姑娘们和司机始终保持着一种极其沉闷的氛围。然而。作为领队的余波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是完全可以外出吃饭,但是又顾及长期合作地接的面子,打肿脸吃着昂贵而令人咋舌的饭菜。“这边你们吃饭都是农家院一半,还有一半被地接抽走”来漠河列车上一位文质彬彬青年曾语重心长的对余波说过。

乐姐独自外出寻找着什么,两位姑娘房门紧闭着,余波拿着相机拍着星夜,在繁星点点夜空下的屋顶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炊烟随即消融在空气中,余波多想拉姚瑞雪出来一起拍照,但是又不太好意思唆使,他故意跟司机大声的说着拍的还不错,“这张还不错等等”这无非是希望姚瑞雪能够出来一起拍出风花雪夜的照片,但是呢,还是那么沉寂。

此时此刻,距离漠河已经结束了将近40天了,余波每天几乎都在纠结游记发表的事情,他不止一次的鞭策自己要今天将游记写完,然而他又不止一次的欺骗自己,他为自己的拖延编造出太多冠冕堂皇的借口。的确啊,走在昆明的街头,微风惬意,阳光煦暖,周围绿意盎然,嫣然没有北方的萧瑟与瘆凉,阿姨们在屋檐下打着麻将,年轻的人们在酒馆里评头论足,道路上手挽手的女孩们在漫步,余波这一双色眯眯的眼神四处张望,寻找着漂亮女孩的踪影,是啊,曾几何时,他忘却了回家的路,忘却了要跟父母打一个电话,忘却了初心,沉浸在女色的思维里嫣然找不到方向,摸不找头脑。他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只要肯认真的写作就一定会出人头地,就一定会受到女孩子的青睐,而他呢,这样的每一天他还不是频繁的刷着朋友圈吗,还不是觊觎朋友圈里那些漂亮的女孩们吗,还不是整天都在想着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吗。想到此,他不由的感到惭愧自如,感到内疚不已。

马上过年了,这一年,他不是不想回家,更不是不敢回家,而是没有脸面再回家了。他甚至一

度不晓得家在何方,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猛然涌上心头,不禁潸然泪下。尽管如此,余波依然没有遏制内心深处提及对邪念的蔓延和滋生。

黎明时分,万籁俱寂,天刚一微亮,便起床朝屋外走去,此时的天空幽蓝无比,澄澈的一尘不染,让人眷恋而神往,胸部将毛衣高高撑起的姚瑞雪不止一次的拿着装满开水的水杯将开水泼向清晨沁凉的天空,形成一道煞白的雪粉如烟花般散开,余波哪有心思去拍雪粉啊,更多的是他发现姚瑞雪前凸后翘的身材格外迷人,他甚至做梦都想将她搂在怀里冲动和想法。他甚至感觉姚瑞雪是位狐狸精一样的吸引着余波。

驱车五分钟便来到了北极广场,这里更想一个公园,打着“最北一家”旗号的农家院屡见不鲜,在哪里,余波趴在雪地上瞅见了河道尽头哪一栋及其质朴的木质房屋,屋顶烟囱里的炊烟简直美极了。随后余波跟乐姐和两位姑娘来到了北极星广场,各种“北”的造型出奇的多,河岸早已冰封,对岸是密集的油松,那边是俄罗斯。没有戴手套的余波捧起地上的碎雪捏了几下便朝姚瑞雪和采齐儿丢去,就这样互相丢着,一时半会儿,好不欢快。余波总是沉浸在姚瑞雪和采齐儿对之前中国最北点光着膀子男孩的暗中惦记之中,所以呢,在“我终于找到北了”的石碑处,他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他果断的跳起了舞蹈,随即将路上哥给的长袍扔了出去,然后脱下了那件毛绒绒的熊睡衣,之后索性将里面的衬衫也脱了精光,然而,那一时刻,围观的女孩着实寥寥无几,更让余波觉得失败的是他用余光撇见几乎没有人在拍照,他不仅被冻得瑟瑟发抖,也瞬间因自己无人关注的表演而心寒意冷。

随后,他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将北极广场上可爱的雪人全部踹了一脚,那些原本白净的雪人被余波踹了一脚后身上的皮肤瞬间脱落,留下了恒久的伤疤。余波啊余波,啥时候你能真正的懂事一点呢,啥时候,你当真可以不用再女孩面前唯唯诺诺的表现了吗。你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发现自己的已经严重的腰间盘突出了,着当然是久坐的原因,当然也不排除曾经的那次在工地里坠落而留下的后遗症,每每想起那次的受伤总是心有余悸,一阵胆怯。而今呢,那些曾经使唤过自己,侮辱过自己,戏弄过自己的老乡们并没有按照自己所渴望的那样倾家荡产,一落千丈,反而是自己,整日奢求着报复,希望尽快的飞黄腾达,让邻里乡亲刮目相看,然而呢,不幸的是,最终一败涂地一贫如洗的还是自己,对啊,我欺骗了自己,我对自己撒下了弥天大谎,一想到这里,纵使深更夜半,但余波依然一阵后怕。是啊,他确实对自己不够忠诚,不够坦白,才导致了每天都很空虚的生活着。假如真是这样,是不是早就应该拖出去埋了了。

随后他们又驱车大约半小时来到了圣诞村,在哪里,余波见到了这次合作的地接,当余波主动上前想和地接男子聊一两句的时候,谁料刚一走进,他便离开了,余波当然明白地接并非是没有看到自己走近而离开,是因为觉得彼此间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的缘故吧,是啊,纵使走近估计也说不出什么来,不是吗。

两位姑娘和乐姐简短的玩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余波独自走近了南侧的儿童乐园,这里的建筑风格确实宛如童话般奇妙,充满着一种浓郁的自然气息,一些男孩和女孩在雪地里你追我赶的玩着好不欢快,看到这样的场景余波也只是艳羡,是啊,他羡慕另外同伴们如此欢快的玩耍,而自己却这般的单调,枯燥,乏味,无趣的晃悠着,似乎毫无一点新意可言,更无一点乐趣,这也难怪在回漠河的路上两位姑娘喋喋不休的说着想提前一天回到哈尔滨,这到无关紧要,最要命的是她们觉得这次行程花不了那么多的钱,但活动费用却如此之高,致使她们心底产生了严重的不平衡,采齐儿说:“反正我只付了一个人的费用,另外的我实在不想给了”。的确,这句话余波本以为只是玩笑而已,后来却变成真的了。虽然后来余波要回了全款,但是随即便被采齐儿拉黑,被姚瑞雪在通讯录里删除。这导致余波那两天的心情总是停留在莫名的悲恸和不自信当中,但是那天在胡同游的表现似乎在他自己看来勉强还可以,兴许,他应该变得自信一点,不是吗,他之所以变得不够自信,整日惶恐不安的,无非是因为没钱了,是啊,他连自己都不敢想象在北京混了11载春秋,竟然最终一事无成,一贫如洗,甚至不敢见人了。她能不敢打害怕吗。

那顿午饭简直有点暴殄天物,约有一半菜吃不下啊,尽管如此,余波还是佯装的一副及其淡定的模样跟两位姑娘和乐姐欢愉的聊着,尽管心底在滴血,但是他不想在乐姐和两位姑娘的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悦,瞧,他的脸色是那般的难堪,笑起来是那么的勉强啊。随后,他们驱车来到了九曲十八弯,那是一片广阔而十分密集的灿黄的杉树林。一条弯曲的铁轨穿林而过,宛如童话里的世界,简直美极了。在观景台上,在采齐儿给姚瑞雪拍照的时候,“来,我要和美女来张合影”余波语音一落大胆的凑近身边。

徒步木栈道深入杉树林,林中偶见一片雪白的平地,平地上不晓得是谁描幕出巨大的图案,在那里,余波也情不自禁的用脚划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至于这个人是谁,余波当然不便说出口,但毋庸置疑的是,着一定是一位女孩的名字。迫切想回到哈尔滨的两位姑娘因无法提前回家而兴致全无的手拉着手住转悠着,对于此,乐姐总是有些费解,为何一个不苟言笑,不善言语,矜持内向的人会跑这么远的出来玩呢。当天晚上,在余波从自家宾馆走到她们入住的酒店的时候发现冰冷的街道空无一人,而火锅店里肥头大耳的胖子在津津有味的跟旁边的人吃着大餐,侃侃而谈着什么。

那天晚上,余波发现自己孤独之极,寂寞涌上了心田,在那个窗外冰天雪地室内暖意融融的环境下余波再度陷入冗长的孤寂之中,以至于他数度辗转反侧,难以安眠。之后,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这令他一种沉浸在漫长的懊恼之中无法释怀,难以言喻,更是难以名状啊。

起床之后便来到了五六纪念馆,那是一些珍贵的历史照片和一些沧桑的记忆,记忆的深处总是感伤的,那些死里逃生的人现今的生活又是怎样呢。随后来到了一处广场,诺大的广场空无一人,两位姑娘手挽手在漫步者,说着什么,余波则在一旁佯装着打电话,消磨着看似被冷落而无趣的时光,之后她们各自回去了。

两个钟头之后,她们相聚在一家KTV内,然而,包厢里的氛围嫣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协调,更多的只是一种罕见的压抑和沉闷,她们不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更不是相敬如宾的亲人,以至于彼此间的谈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碰断了某跟脆弱的琴弦,她们就那样干巴巴的吼着嗓子,余波不得不承认她们的嗓音确实很甜美,然而呢,她们一定是那种不敢在大众面前表现的那种,尽管自己唱歌一般,但是余波自诩自己有那个胆识和魄力在大众面前游刃有余的发挥自己闪光的一面,而这种胆识和气魄是常人无法企及的,想到这里,身处昆明的余波一阵窃喜,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会哈尔滨的列车上余波总是一副苦瓜脸,是啊,他后悔让地接给自己买到一张卧铺票,他本来是想买张站票然后去餐厅将就一晚的,主要是想博得采齐儿和姚瑞雪的同情,另一方面可能是希望想让她们觉得自己勤俭节约一定不挣钱,然而呢,地接却买到了卧铺票,躺在卧铺上,余波固然感觉良好,但是他又觉得都距离不远不打招呼又有悖常理,所以呢他时刻处在一种焦灼的状态中。

乘车的时光转瞬即逝,一下子就到了第二天了,列车到达哈尔滨后,余波更乐姐和两位姑娘分别之前未曾碰面匆匆汇入人海各奔东西,只是在群里发出了看似极为平淡的礼貌语后便分道扬镳了。余波一头扎进了一家潮湿阴暗的宾馆里,有时候,他挺作秀的,总是在外面出手及其阔绰,但是呢,自己花钱却是这般的拮据,这算是对自己的不够好吗。不错,他去了临近的家乐福,买了一大堆的食物,走过川流不息的马路,不停的叫着出租车,报上目的地后,司机扬长而去,“不顺路”司机们异口同声的说到。

之后,余波来到了火车站,他见到了南京的户外,创始人是一位比较帅气、比较沉稳、比较文艺、也比较开朗来自南京的哥们,他带着两位看上去热衷户外和几位比较文静的女孩在新建的哈站出现,在哪里,余波见到了他朝思暮想而又那般楚楚动人的女孩,她是那般的漂亮而又那般的晓事通理。余波渴望着能和这样的女孩共度良宵,然而呢,他又觉得自己的思想太荒唐,太离谱,太过于自大。在哪里,他还见到了文霞,短发齐耳的文霞在跟余波讲话的时候格外贴切,那浅浅的笑容也给人一种十足的喜感。那一刻,余波的内心是开怀的,但是呢,漠河不科学的行程又使得他有些暗自担忧。

凌晨时分,云南广南县一家酒店的房间内床上,余波依靠在床头,夜不能寐,导致他无法安然入睡的可能一方面是因为打工十年来身无分文,没有脸面回家,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想女人想的发疯了,是啊,又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没有老婆倒是无关紧要,并不丢人,但是没有女朋友倒是很让人觉得悲恸和怜悯,甚至让人不止一次的产生幻觉,这种幻觉让人丧心病狂,走火入魔,直到死亡。最近 的一篇纪实文学又火了,这又一次触动了我的神经,让我坚信的认为只要认真写作就一定会出人头地,娶到媳妇,然而呢,我似乎总是这样的傲慢、懒惰、过于自信,这让我陷入冗长的悲恸之中,让我再夜里思来想去无法安眠,让我再白天始终神经紧绷,面对这巨大的诱惑,我又该何去何从才能寻得灵魂的依靠和港湾,在自己看来,如果继续这样堕落下去,离死亡也只是近在咫尺,不是吗。

天刚刚亮,哈西火车站前广场边的马路上一辆出租车内走出一位拎着一大袋子水饺和火锅丸子的小伙,出租车刚一驶离在他刚走出两步的时候手中装满食材的袋子瞬间脱落坠落在鲨鱼肚皮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砰”的一声响起的时候,塑料袋内的廉价红酒碎了一地,索性的是余波将破碎的瓶碴子和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内,径直走向了大巴车的位置,并且很快找到了这里。在雪乡活动群里率先发送了位置信息,在那里,他陆续等来了好多队友,在出站口的外面,纵使相隔很远,他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萧甜,这一年陪伴余波走过很多地方的女孩,萧甜穿着很厚的衣服显得有些肥胖,余波亦是如此,他们在冰冷的空气中相拥在一起,余波好像有些假装含蓄的弓着腰,实际上呢,他的心底是开怀的,是愉悦的,更是激动的。

其实,这一下午的时间眨眼即逝,不,是一天的时间,这一天里,他除了发朋友圈外几乎啥也没干成,还惦记着一起玩的姑娘,他频繁的看着群消息,频繁的刷新闻八卦,他甚至感觉自己快疯了,一方面他想好好的静静,安静的思考未来,安静的写作,另一方面他又控制不住要周而复始的浏览朋友圈里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消息内容,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因为他深刻的明白现在负债累累,一贫如洗,却依旧对凡尘俗世娘念念不忘,想着白富美能看上他,是啊,他总是这样痴心妄想,异想天开,以至于思想观念极差,完全不懂得努力的方向,他明明知道这样做违背常理,最终只会一败涂地,却仍然不知悔改的一意孤行,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震惊啊。所以他计划从明天早上起,暂时微信停止使用五天,开启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如洪水般泛滥的信息已经使他焦头烂额,他只想彻底的摆脱微信的诱惑和束缚,确实啊,微信里面有太多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美女啊,金钱啊等等这一切都可以在微信上收获到。所以呢,余波好像对微信产生了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这种诱惑导致他一度失眠,醒来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吃饭的间隙,不止一次的打开微信聊天,这样的聊天和瞎想足以使他一败涂地。走向堕落的深渊。所以呢,他计划五天内不使用微信,如果使用格杀勿论。请好自为之吧。

车子在因发生了交通事故导致车辆出现了拥堵,司机师傅不以为然的看着窗外铺天盖地的汽车,导游座位上的余波略微有些愁绪的瞅着窗外,车辆疏通后,余波神色慌张的表情瞬间轻松了些许。行驶在一望无际的东北平原上,窗外是一片被雪覆盖的白茫茫原野。车内的队友们暂且未曾过多的交流,各自低声呓语,谨言慎行着。在尚志服务区,余波掏出了导游证买了一些红牛和雪套以及水。随后车辆出发后,他开始抄起话筒演讲了,是的,那些熟记于心的台词在他讲起来便朗朗上口了,几乎没有瑕疵,然而要命的是拼队来自印尼的国际友人一点都不够活跃导致每人轮流开始介绍的时候总是有些保守和怯于表现,以至于整个介绍环节显得有些单调沉闷,让余波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相貌出众的印尼人如此的羞于表达,不善言语。让余波感到开心的是拼队组织的领队竟然和他来自同一个故乡,很有范儿的名字使得余波格外开怀。

午后的天空有几分昏沉,落着碎棉般的雪花,把林海雪原深处的雪乡装饰的跟童话世界一样漂亮,上山观景台与雪韵大道交集的大石碑处人流攒动,一辆又又一辆的摆渡车将四面八方的游客拉向这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摆渡车车播放着雪乡宣传片扑克牌的广告,拎着行李箱从摆渡车内走出的客流汇入大街小巷里的各个农家院,并不宽敞的农家院一时挤满了游客,游客们将箱子拖进仅有一张下面烧着火通铺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勉强将行李摞起来。狭仄的廊道里在队友们一哄而入的时候一时错不开身子,分房也一时变得有些杂乱,在所有队友都争抢着分房的时候,唯独角落里的蒋品雨独坐在桌旁岿然不动,完全没有担心自己分不到想要的房间,那份静笃,那份淡定和女孩子少有的从容令人肃然起敬。

“你看看你们都要玩点什么呢,雪韵世界啊,马拉雪橇啊,还有玩漂移啊我们都能给你便宜点”将烟蒂娴熟的往玻璃圆桌上烟灰缸里一弹的雪乡老板说到,“这个,嗯,不错,我在群里问问队员们哈”余波回道。“你们这还有房吗”大红灯笼装饰的门口进来一位自驾来的大哥和妻子一同走近说到。“还有一间地下室可以住三个人”雪乡老板回到,“多少钱”自驾车主问,“都是普遍一千五,我这一千给你们吧”雪乡老板淡定的回到,“行,可以下去看看吗”自驾游客说到。

风雪交加的羊草山上齐聚着大量来往的游客,大片的杉树林已然穿上雪白的靓裳,直接碾压雾凇岛的梦幻,在这冰天雪地里,不论是风华正茂的青年、还是沉稳练达的中年,又或是阅历丰富的老年都无一例外的嬉戏玩耍,捧起一团雪,忘却了寒冷,扔向同伴,上演一场雪花飞舞的画面。游客服务中心的男厕所已沦陷成为女厕所了,二楼的餐厅早已人满为患,各种泡面罐子,食品袋子堆积如山,北京乃至全国各地的户外组织旗帜屡见不鲜,像是各路门派齐聚羊草山召开武林大会那样壮观无比。

呼啸的风将柏树枝头的雪吹落在积雪路面上,林子间的雪地上已然被胶质雪漂磨的犹如棱镜一样光滑,下山的队伍多半戴着雪套鞋子外面套着冰爪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一步一步的从一棵树走到另一棵树,偶有些队友坐着胶质雪漂沿着光滑的雪地面快速的滑下,随后下面的同伴将滑下去的队友拉进事先抛好的雪坑里,同伴们开始将坑外的雪推进队友的身上,彼时,各种欢笑声在林子里回荡着。

“啊~~”坐在雪漂上的姑娘在快速下滑的途中左腿猛然撞在一位大哥的脚跟部紧随而至发出了疼痛的尖叫声,姑娘疼痛的表情使得一分钟前活跃的气氛瞬间变得焦灼起来,各自面面相觑,喑哑无言。两位小伙将姑娘搀扶至摩挺下山的位置,姑娘感觉每走一步脚都疼痛难忍,终于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了摩艇的位置,“哎,你们可以拉我们下山吗,我们这边一位姑娘受伤了”小伙说到,“嗯可以的啊”正巧路边两位带着草绿色军帽在擦拭着摩艇上雪粉的大哥回到,“嗯,我们得出景区去雪谷找诊所,你看带到那里多少钱呢”小伙说到,“哎呀,那可远了,去雪谷村的话,这一趟少说也得五百块钱”驾驶摩艇的东北大哥气定神闲的说到,“那么贵啊,能便宜点吗”小伙说到,“那是上级的规定啊,便宜不了的”东北大哥说到,“我们这边是现在有人受伤了,您看看跟您们上面说一声能不能通融便宜一点呢”小伙说到,“那也最低得三百吧”东北大哥淡定的回到。

“走,我们不坐车了,我们走路下去,我能走得动”一旁的姑娘听到小伙跟东北大哥的对话后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数度哽咽的说到。那不是脚踝受伤过度疼痛的眼泪,更多的是对这里人情冷暖的一种痛心。

夜已深,再度翻开女队员朋友圈时发现是依靠轮椅出行,一种内疚感忽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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