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乔没时间仔细思考这个离他越来越近的刀削脸男人是如何做到的,飞人博尔特在这个男人面前会无地自容。他不去想这究竟是否符合常识,从几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太乱了。他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漩涡,好多好多东西以不规则的方式拍打在他身上,而他现在只需要思考如何逃离这个漩涡,不管这个漩涡是不是出现在了陆地上。
他拼命地跑,他觉得如果现在参加校运动会肯定能拿第一,因为他身后的男人在以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逼近他。他们只剩下五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对身后的男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安羽乔在心里早已将刀削脸的历代祖先们问候了一遍,他咳出一口痰,转身吐在刀削脸的脸上。刀削脸反应不及,被浓痰粘住左眼。他顿了一下,用手胡乱抹去白色的痰,粘稠而浓黄的流体附着在他的手心。痰很恶心,但是没有地方让他清洗。
即使刀削脸停顿了几秒,安羽乔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平安逃脱。刀削脸再次以恐怖的速度追过来,他离安羽乔只剩下了几步远,他伸出右手环过安羽乔的脖子向下用力,把他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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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洛温不敢离运动装男人太近也不敢离他太远。太近来不及躲闪子弹,太远自己的“域”将无法产生效果。他与运动装男人保持着二者间最合适的距离,但他不知道他的对手拥有怎样的“域”。
他以为自己和安羽乔不会有事,但他没有想到对方存在拥有“域·踪影”的人,一时间也找不到最好的策略。他其实并不擅长格斗,不知道该怎么制服运动装男子,现在他宁愿忘记脑中所存的权力学与谈判学,将它们换成格斗术。
运动装男人没有给墨洛温思考的时间,他面目冷酷地扣动扳机。子弹划破空气呼啸而出,墨洛温闪身躲过。
墨洛温最多只能躲过一两颗子弹,子弹划过身旁空气的同时他摘下腕表。平时上学他戴劳力士,同学说他土豪,但他们不知道墨洛温作为四十四岁的老花花公子时戴格拉苏蒂。他将腕表抛出,第二颗子弹擦过他的手臂,一道狭长的伤口出现。
运动装男人的视野里突然飞出一只腕表,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辨别那是什么时,手指已经本能地扣动扳机。墨洛温在运动装男人注意力转移的时候逼近,他们的距离迅速缩短。
运动装男人在开第四枪之前倒在地上,他的手指贴在没来得及扣下的扳机上。原本在下一个瞬间子弹就会嚣张地飞出,击中他面前的法国男生,可是他撑不到下一个瞬间便已沉沉睡去。
墨洛温顾不得右臂的伤,快步向安羽乔跑去。安羽乔已经倒在地上,刀削脸蹲下身子打开了皮箱。
电视上的反派在抓到主角之后都会哈哈大笑,对已经逃不出手掌心儿的主角说上一堆废话,等废话说完了,主角的伙伴们来了把主角救走了。而现实里的人不会这样,他们不会留下让主角逃走的机会。刀削脸从皮箱中取出注射器扎在安羽乔的皮肉上,顷刻间抽取出他的血液。他将抽满血的注射器放回皮箱,取出第二支扎进伤口继续抽取。三支注射器很快装满了安羽乔的血液,红色的液体晃晃荡荡。
墨洛温已经无法挽回这一切,安羽乔反抗性的踢打不起作用,他也没有能在注射器装满鲜血之前跑过去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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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罗倾梦弓着身子跨坐在摩托车上,他以不会发生车祸的最快速度向明贤中学行驶,一路上闯了两个红灯,逆行了一小段单行道。两旁挺拔的行道树在进入视野后即刻就会逃离视线,被强行超车的车主摇下车窗,对他伸出拳头破口大骂。
他以为安羽乔的学校是实验中学,上次墨洛温和尚千寻说到那小子时提起过实验中学,于是他以为那就是目的地。怪自己太不严谨,没有多问一句就热血地跨上摩托车骑到了实验中学,到了之后没找到什么黑色厢式轿车和可疑的人。他给尚千寻打电话,电话里那个慵懒的声音告诉他她在忙没时间说他,安羽乔的学校是明贤中学。他骑上摩托车疯了一样往明贤中学中学赶,半分钟之后接到墨洛温打开的电话。他正以高速行驶,打电话很危险,于是开门见山地说搞错了地点。墨洛温听完就挂断了,这说明那里事态紧急但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他不能顾忌什么危险不危险了,胯下摩托车的引擎高吼起来。
罗倾梦超过一辆夏利到达明贤中学大门口。他看到门口的黑色厢式轿车里没有人,前方的空地上倒着一个运动装男子,墨洛温跑向不远处的安羽乔,安羽乔倒在地上手脚乱舞,一个保安在他的手臂上忙着什么。
他驾驶着摩托车从行人入口冲进学校,马达的轰鸣声响彻空地,他把腰间的MK23手枪扔向墨洛温之后驶向刀削脸。
刀削脸刚刚收好三支注射器。任务完成,他准备离开。在这时他听到了震耳的马达轰鸣,经暴力改造的机车的排气管仿佛在吐出火焰。在这之后他听到了枪声,从声音判断那是一支伤害极高的大口径手枪。他瞬间辨别出子弹方位,左脚疾转,右脚跟上步伐跨出。
墨洛温手中的MK23手枪吼叫着向刀削脸撕咬出一颗颗子弹,只是这对拥有超越人类速度的刀削脸来说就像叱咤风云的恐怖分子应对警校的应届生。他轻而易举地避开蜗牛般的子弹,冲墨洛温露出戏谑的笑容。
但是他过于得意了。
罗倾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他跨着怒吼的机车,扭住刀削脸的手腕,一把夺过手提箱。他调转车头,轮胎在地面上擦出漆黑的印记。他挡在安羽乔前面,胯下的机车情绪激昂。
“上车。”他对安羽乔说。
刀削脸带着“踪影”疾步跑来,罗倾梦伸出右手,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支手枪;刀削脸就在他面前,他无与伦比的速度也带给他致命的弱点——停步困难。
“砰——”子弹擦破了刀削脸的额头。
罗倾梦手中握着的是摩托车的后视镜,这辆机车经过改造后变成了一件致命武器,比如它的后视镜实际上是一柄枪。
安羽乔挺着虚弱的身体坐上摩托车。罗倾梦一边开足马力一边对刀削脸说:“追得上我的尾灯么?傻逼!”
摩托车怒吼着向校门口驶去,罗倾梦体内的血液流动突然加速,他的意念集中在墨洛温身上。一个特殊的“域”正在形成。
域·返童。
一根根白色的丝线从墨洛温身上生长出来,它们就像蛛丝一样把墨洛温包裹成一个密实的茧。仿佛毛虫破茧前的自缚,又像蜘蛛饱餐前的戏谑。
刹那间包裹住墨洛温的茧爆裂开来,里面不是十七岁的少年,而是四十四岁的老花花公子。他霸气、成熟;他喜欢布拉德·皮特;他爱穿杜嘉班纳的西装,戴格拉苏蒂的腕表;他站在世间极致的巅峰,俯身去看一切低能的生物。
他的名字是墨洛温·兰斯洛契·约德卡·莱茵哈特
(Merovingian·Lancelot·Jodhka·Reinhar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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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洛温踏上停在他面前的摩托车,罗倾梦开足马力,安羽乔被两人夹在中间,他搞不懂状况:“喂,大叔你谁啊?”
“我和你做了那么久的同桌,这就不认识我了?”墨洛温苦笑。
“我X!”安羽乔情不自禁爆了句粗口,“墨洛温?!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是这个世界,世界一直都是个疯子,只不过人们平常看不到。”
罗倾梦一边从行人入口冲出学校一边开口:“月球的背面才是地球的正面。”
“这位大哥你是诗歌社的么……”安羽乔稍微平静了一些,“好吧墨…洛温,你好像在飙血……你还好么?”
“还不都是因为你。”墨洛温再次苦笑。
“你可以更像怨妇一点么?把我送回正常一点的地球好吗?能不能告诉我这特么的是怎么了?!”
“嗯。”墨洛温点头,“我也觉得该是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