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艳千秋的大诗人,想来只有屈原.作为南方文化之祖,楚骚美学的奠基人,他不知赢得了多少志士的热泪和怀想,一卷离骚一壶酒,今古同悲,慨当以慷。
自屈子怀沙自殒以降,后世研究他的文章可谓车载斗量,不知凡几。虽说龙从云虎从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景慕屈原者多少象个人物;但就我所知道的“屈学家”而言,附庸风雅者或学术贼子亦混杂其中,有碍屈大夫真相。
关于屈原其人,嵇古考证也罢,文学创作也罢,总得以真实为前提才行,因为他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历史人物。人们关爱他,多因其有爱国忧民之思和凄婉美绝之才,又最适宜久困英雄和迷途君子,一觞一咏,寄托怀抱。至于屈大夫何以如此不识时务、独标清醒就没人去细想了,更无人在意他献身鱼腹之三昧。屈原之死,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悲剧,在几千年历史上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意义。爱国并不是他的死因,忧民也未必不可以好好活着,贾谊曾慨叹屈大夫哪里不可以安身,偏偏轻生若是。屈原撑不下去的原因,是他至死不悟的愚忠,崇拜君主,以君主为大救星,而能力又超过君主才是他自绝的真正原因。大凡人主看臣下,你爱国当然好,忧民则使不得,民无福是君主的罪过,你忧民不等于讽刺我无能吗?所以后世没有几个皇上喜欢屈原和忧民者。问题是屈原偏偏喜欢君主,他身历怀、襄两朝被流放两次,仍然终日“心系怀王’,“冀以幸君之一悟也”,后又以死谏君,企望君主感悟,真是做春秋大梦。古来如屈原之忠臣者,恐怕不在少数。
司马迁在《屈原列传》中说,屈原是死于小人之谗言。这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诚然屈原对厚黑学素无研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表面上他成了窝里斗的牺牲品,成了“文章憎命达”的典范;而实际上,屈原是权力倾轧,党同伐异的有罪羔羊。他博闻精干,善理政务而扬名朝野,显然有功高震主之嫌,违反了“老子天下第一”的封建帝王传统定律,能有好果子吃吗?可惜怀王内惑于郑袖,外欺于张仪,又不听屈原劝谏,终至国土沦丧,自身也客死他乡。这证明了屈原治国之才远胜于君,尽管你才华横溢又有何用?
附言一句,今日人们以吃喝玩乐纪念屈氏,可谓离题万里、令人喷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