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飞驰而过的时候,路过一条临江的酒吧街,一色的小小的酒吧,不同于成都街头随处可见的小酒馆,也不同于大都市纸醉金迷的兰桂坊们。
我突然很想让师傅靠边停下来,随意走进一家,应该会有年轻的服务生,满脸胶原蛋白的小姑娘会招呼我问要喝点什么……随便喝点什么好了,白水也行,这样临江的小酒吧才是重点啊,不远处的长廊,会有一桌一桌打麻将的人群,这样闲适的下午,我却无法停留,只能匆匆而过。我愿意欣赏沿途的风景,可惜我没有足够的时间……
大家都在害怕来不及,不单单是我。
早高峰的上班族拼命追赶,怕来不及坐上需要排队的电梯。
二十七八的姑娘一波接一波地相亲,怕来不及在三十岁之前生个孩子。
三十出头的男人卯足了劲儿地努力,怕来不及在谢顶之前功成名就荣归故里。
……
不是不愿意,我怕来不及。
下午从那个小城离开的时候,韩梅梅姑娘一路送我,她的好友这么称呼她,我也权跟着一起叫她韩梅梅。她是一个极温暖的姑娘,在那个陌生的小城,陪我吃了入川的无数顿火锅,或者其他吃食;我们也曾在嘉陵江边的咖啡馆闲坐着消磨过少许时光……那时我因为各种事情的不顺利,微微烦躁,是那江边一杯微甜的玫瑰茶,让我一点一点归于平静……她送我去车站的路上在江边呼啸着的大风里状似无意地说:有点舍不得呃。我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假装没听见,天知道这一生我最讨厌的便是别离,偏偏聚散太容易,别离永不可弃……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热闹和喧嚣。
小城镇有小城镇的安稳和静谧。
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这样静谧美好的小城,多数人都温暖又热情,连大巴车上邻座的阿姨,都会在下车时笑着跟我告别:姑娘,路上小心,有机会再见啊……
只要不购物,我还是足够喜欢这样的小城的。
要是购物,当然还是大都市来的好,就像所有女孩都爱香港,清一色也是因为那里是购物姑娘的天堂。
好像每次一个人搭出租,我就容易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漫无边际,毫无头绪。想到嘉陵江畔初相识,想到盛夏白瓷梅子汤……想到世间丑恶,亦想到人世温暖……
记得知乎上曾有一个话题,叫做“你遇到过的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我现在至少能回答出来个几十上百条吧……
曾经因为挫折,一个人坐在商场的椅子上流泪,邻座的阿姨犹豫再三轻轻抚了抚我的背,那像极了妈妈的眼神让我在日后的时光里每每想起都觉得温暖不已。
在陌生的城市痛经痛得差点要晕倒在下大雨的街头,酒店里细致至极照顾我的前台姑娘,我后来努力回想,帮我脱鞋穿鞋的人,在我成年的记忆里,除开鞋店的导购,算上她统共也没超过三个啊。
还有好多好多……
也许是因为有这么多善良又温暖的人,我这样麻烦的人才可以满世界乱闯吧!
远处夜幕低垂,小城被群山团团围起,又因了这夜幕极其温柔,仿若要轻轻为新娘盖上盖头,我的心也随这晚风轻轻地、轻轻地摇晃,不出片刻,就有了倦意和困意,当是酣睡好时节呢。
那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