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研读》118: 汉纪(十五)
汉纪十五(从公元前86年起,到公元前75年结束,共计十二年时间。)
公元前86年夏天,益州夷的二十四座城邑、三万多人造反。朝廷派遣水衡都尉吕辟胡招募官吏百姓,征调犍为、蜀郡的的亡命徒进击益州,大破叛军。
秋七月,汉昭帝宣布大赦天下。
大雨一直降到十月,渭桥被水冲断。
汉武帝刚去世后,汉昭帝赏赐各诸侯王玺书。刘旦收到玺书后不肯哭泣。他说道:“玺书的封书太小,我怀疑京师有不寻常变故。”
刘旦派遣他的宠幸大臣寿西长、孙纵之、王孺等人到达长安,以询问礼仪为名打探消息。
奏书呈报上去,朝廷下诏书,褒奖赏赐刘旦三千万钱,增加食邑一万三千户。
刘旦大怒说道:“我的想法是当皇帝,要的什么狗屁赏赐!”他暗中联络宗室中山哀王的儿子刘长、齐孝王孙刘泽等人结盟谋划,对外谎称有汉武帝时期的诏令,有权封官管事,修缮武备,准备发动兵变。
郎中成轸对刘旦说:“大王失掉应有的职位,只能奋起索取,而不可以坐享其成。只要大王振臂一起,国中就是女子也都会奋起跟随大王。”
刘旦马上和刘泽谋划写成反书,其中说道:“汉少帝不是汉武帝的儿子,听说是被大臣们一起拥立的,天下人应当共同起兵讨伐!”他们派人遍传各郡国,以图谋动摇百姓之心。刘泽谋划返回后发兵临淄,想要先杀掉青州刺史隽不疑。
刘旦招纳各郡国的奸邪之人,收取赋税购买铜铁制造兵器,他多次检阅车骑和步兵军卒,以射猎的名义征发百姓参与合围,展开大规模射猎,借此来练习士卒,等待起兵时机。
郎中韩义等人多次劝阻刘旦,刘旦杀掉韩义等共计十五人。就在这时,缾(音píng,平)侯刘成发现了刘泽等人的阴谋,报告给隽不疑。
八月,隽不疑派人收捕刘泽,报告给朝廷。汉昭帝派大鸿胪丞前往审理,牵连出刘旦。汉昭帝下诏不治罪刘旦,只把刘泽等人诛杀,赏赐加封刘成,升任隽不疑为京兆尹。
隽不疑担任京兆尹后,京师的吏民全都敬仰其威信。他每次到地方各州县巡视审查囚徒工作返回,他的母亲都要问隽不疑:“这次有多少平反的,有多少人因为平反而活了下来呢?”如果隽不疑给很多人平反,他的母亲马上笑逐颜开,甚至连饮食时的话语都不同于平时;如果有时没有人被平反,他的母亲马上恼怒,为这事几天不吃饭。因此隽不疑在为官方式上,属于严格而不残酷的类型。
九月丙子日,秺敬侯金日磾去世。当初,汉武帝病重时,留有遗诏,封金日磾为秺侯,封上官杰为安阳侯,封霍光为博陆侯;他们都因为以前捕捉造反者莽何罗等人立功受封。金日磾因为汉昭帝年少,拒绝受封,霍光等人也不敢接受。在金日磾病重时,霍光报告汉昭帝后,封金日磾为侯,在卧室中授给他印绶。金日磾一天后去世。
金日磾还有两个儿子金赏、金建,他们都担任侍中,和汉昭帝同年出生,同卧同起。后来,金赏继承父亲的侯位后,身佩两个印绶。汉昭帝问霍光:“金氏兄弟两人不能都佩戴两个印绶吗?”霍光回答说:“金赏自己继承父亲的爵位为侯。”
汉昭帝笑着说道:“这侯位给与不给,还不全在朕和大将军吗?”霍光正色说道:“先帝有约定,有功才能封侯。”于是汉昭帝打消了这个想法。
闰九月,汉昭帝派遣原廷尉王平等五人持节巡视各郡国,举荐贤良,问候百姓中的疾苦、蒙冤和失业者。
这年冬天水未结冰。
公元前85年春正月,汉昭帝封大将军霍光为博陆侯,封左将军上官杰为安阳侯。
有人劝说霍光:“将军难道看不到诸吕之事吗?如果身处伊尹、周公之位,摄政擅权,背离宗室,不与他们共职,这样容易导致天下人不信,最后会走向灭亡。现在将军正当盛位,皇帝年龄还小,应当广纳宗室,并且多和大臣共事,反诸吕之道而行之,这样是可以免除祸患的。”
霍光认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就选择刘氏宗室中可用的人,于是封楚元王的孙子刘辟疆和宗室刘长乐等人都为光禄大夫,任命刘辟疆代理长乐卫尉。
三月,汉昭帝派遣使者,到各地赈济缺少种子和粮食的贫民。
秋八月,汉昭帝下诏书说:“往年多发灾害,今年的蚕桑、小麦也受到伤害,朝廷赈贷给农民的种子和粮食都不必归还,免除农民今年的田赋。”
当初,汉武帝派兵征伐匈奴,深入穷追不舍,前后二十多年,匈奴的马匹牲畜不能正常怀孕生产,受到严重损耗,百姓贫苦,所以经常有与汉朝和亲的想法,一直没有实现。狐鹿孤单于有个异母弟弟担任为左大都尉,为人贤良,百姓都归附他。单于的母亲阏氏担心单于不册立自己的儿子,而册立左大都尉,就在私下里派人杀掉左大都尉。左大都尉的同母哥哥心中怨恨,于是不再去单于王庭朝会。这年,单于重病将死,他对贵族们说:“我儿子年龄太小,无法治理国家,册立我的弟弟右谷蠡王为单于。”
单于去世后,卫律等人和颛渠阏氏谋划,封锁单于去世的消息,篡改了单于的遗令,和贵族饮酒盟誓,改立单于的儿子左谷蠡王为壶衍鞮单于。
左贤王、右谷蠡王心中失望怨恨,想要率领自己的部众向南归附汉朝。他们担心自己的力量不能达到目的,就胁迫卢屠王,想一起向西投降乌孙。
卢屠王进行告发,单于派人查问,右谷蠡王不但不服气,反而把罪责推给卢屠王,匈奴人都认为卢屠王冤枉。左贤王和右谷蠡王回到自己的驻地,再也不肯到单于的王庭龙城拜会。匈奴开始衰落下去。
公元前84年春二月,有颗彗星出现在天空西北。
冬十一月壬辰朔日,发生日食。
当初,霍光和上官杰亲善。霍光每次休假离朝时,经常让上官杰代替自己决断国家事务。霍光的女儿嫁给上官杰的儿子上官安为妻,生下个女儿,这年才五岁,上官安想通过霍光把女儿送进皇宫中。霍光认为孩子太小,没有听从。
盖长公主私下里宠幸了河间人丁外人。上官安和丁外人交好,他劝说丁外人:“我的女儿容貌端庄,如果能借助盖长公主入宫并立为皇后,那么我们父子在朝廷为官,并且持有椒房之重,这事成与不成全在先生。汉朝的惯例,经常让列侯娶公主,先生那时还用担心不能封侯吗?”
丁外人一听大喜,就在床第之上说给盖长公主。盖长公主认为说得很有道理,就下诏给上官安,让他送女儿入宫担任婕妤,上官安也被封为骑都尉。
公元前83年春三月甲寅日,汉昭帝册立上官氏为皇后,宣布大赦天下。
西南夷姑缯、叶榆又起来造反,汉昭帝派遣水衡都尉吕辟胡率领益州军兵进击。吕辟胡屯兵不前,蛮夷人于是杀掉益州太守,乘胜和吕辟胡作战,汉军战死及溺死的达四千多人。这年冬天,汉昭帝派遣大鸿胪田广明前往征讨。
廷尉李种因为犯有替死刑犯开脱罪,被斩杀弃市。
这年,汉昭帝封上官安为车骑将军。
黄其军
作于2025年1月10日(古历甲辰年十二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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