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宜。
空洞的声音重复着她的名字。
那个遥远的时空,似乎已经不是我生命里发生过的事,嵇宜给我带来的沉重的冲击,而用现在的我去面对,我只会悄无声息地从她身边走过,连评论她的意念都不会有,但是她对我影响至深的毒素还在慢慢消解。
烦乱交杂,眼前又浮现出了你黝黑的脸,向上悬吊的眉毛,厚厚的嘴唇,稀疏的毛发整个人散发出欲望的气息,有这样的人,我厌恶,痛恨,却时刻铭记,是一片浓密的阴影。
嵇宜,嵇宜。
我反复咀嚼着你的名字,很快就没有了味道,我狠狠将你吐在地上,用纸包起来,扔掉。
我对你,无法言说,但是绝不是温馨的色彩,土黄和深灰压的我无法呼吸,想把你的事件一一描述出来,不知从何说起,大学校园里,你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员,可我对你的记忆永远无法抹去,我就躺在你的对面,天天看到,天天想遗忘。
你别把它放在心上,她是你的衰败,
苭苭说。
可是我走不出来。
不仅走不出,总如放电影一样把她所有的,破碎的龌龊看一遍,我要崩溃了。
我每天都能看到她,早晨她还对我笑了,我不寒而栗。
这种深深的厌恶,我不能全部倾吐给苭苭,我又发了信息给拭歆。
一起去吃料理吧。
落座后,拭歆先是安慰我,然后向我说起他的厌恶:我对待这样的人,绝对的置之不理,你可以做到的,我可以给你表演一下,来,你对着我说话,我可以把你当空气一样。
真的吗?
不会吧。
你点的餐来了,你不吃吗?
好了,别玩了。
你的汤来了。
足有五分钟,他真的没有应我的话。
四分三十秒的时候,我把汤匙一摔,万般恼火的走了。
他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只能再回那个房间,霉烂的味道,她在用一种液体反复清洗着她的下体,闻得到她的糜烂和混乱,她却不以为然。
她从厕所出来,把一块泛黄的毛巾搭在椅背上,味道又加重了一层,我掩面转过,爬上了床,闻不到,可是我仍然清晰的听见她在喋喋不休
不是这样的,嵇宜不是这样的。我试图为她开脱,我初次见她的时候,她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平庸的相貌,少语,略带一些忧伤,行走起来很快,干净利落。我觉得她会是一个不会扭捏的人,眼光里带着犀利又不好靠近,和她的关系只是见面会打个招呼,不知现在我怎么会和她纠缠如此之深,我讨厌你。是你变了,还是你一直都是现在不堪入目的样子呢。
我不得不冲出了房间,太阳灼热,我进了超市取了一瓶冰凉的柠檬苏打水,很酸。出来后竟然突降瓢泼大雨,浑身湿透,无处可去了,可是我并不太难过。
我发信息给苭苭,今天很快乐。
并不太难过,可也不太快乐。那是一种被机械的程序和既定的事项层层包裹又想努力冲破但无济于事的无奈,不能停驻歇息,没有资格去难过,更没有力气去快乐。
我纠缠在对嵇宜的行为的揣摩,我和她曾经也是那么无负担地大笑不止,就和我多年挚友萸的关系一样,无所顾忌。嵇宜可以钻到我的裙子底下偷看一些颜色,我笑着打她,呵斥她,一起去吃麻辣沸腾的青菜,蘑菇,油油的豆腐果,土豆片,海带,细长的粉丝扯不断。烫的过后是冰凉至极的感受,吞咽冰块,喝下极凉的碳酸饮料。我听她细细碎碎的说着她的情感,曾经是全神贯注的倾听,甚至分享。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但并不长久。我和她的靠近很偶然和蓄意,身边的人突然在一夜之间都厌烦她排挤她,我模模糊糊听到是对她的诋毁和漫骂。很多人把沾满唾液的瓜子壳扔在她床下,很多人在她有些佝偻背后做呕吐状,很多人对我说,嵇宜不是正经的东西,远离她。可是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停留在对她最初的认识。直到我亲眼目睹。
我一直坚持,他人怎么说都是空气。我要亲身证实,对比。
转弯的时候,我碰见了不想看到的人,他从我身边飘过,咒骂了一声,声音很轻。
伴随着咒骂声的是拭歆信息送达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