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结婚了,对象是一名强奸犯,婚姻是我父母促成的。
婚期是在两天前定下的,那天天空很低,光线很暗,厚厚的云层将太阳遮的严严实实。
我的结婚对象,是在早晨九点的时候来敲我家门的。当时我正在院子里晒衣服,那是我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走出房门。
听到敲门声,我放下手中的装有洗好衣服的脸盆,走过去打开大门。开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可怕的白天。
我惊恐的将门狠狠地关上跑回了房间,听到这么大声响的父母走了出来,问我怎么了。我躲在房门后不断的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院子里又传来敲门声,“啪啪啪啪!”我的喉咙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缓缓握住,随着急促地敲门声一点一点收拢,空气渐渐开始稀薄,心脏像是上了发条一般,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
“谁呀?来了来了”我听到母亲的声音,与他们离开房门口的脚步声。“别开门!”我一个激灵猛地起身,却因缺氧而倒落在地。随着“吱呀~”一声,院里的大门开了,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晃的,我感觉天旋地转,陷入一片黑暗,我听不到外面的声响,万籁俱寂。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地睁开双眼,门外传来母亲的呼喊声。他走了么?那个禽兽走了么?我缓缓起身,打开了房门。
母亲拉着我走到客厅,看到父亲身旁那人的一瞬间,我仿佛血液凝滞,身体激动地颤抖着。“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来?!”我激动地吼到,挣脱开母亲拉着我的手,冲到那个禽兽的面前撕打他,可是我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他一只手就将我按在了一旁椅子上坐下。
“我来娶你啊。”他笑着看着我,我却感到一阵阴冷,背脊发凉。“我不要嫁给你!”我惶恐地抬起头看向我的父母,他们别过脸不看我。
“我不会嫁给你的!我要去告你!”我猛地起身往外走,母亲突然拉住我,反手一巴掌扇在了我的左脸上,“你还嫌不够丢脸么?!”
我一脸敢相信地望向母亲,心猛然往下一沉。“明明做错事的不是我,我为什么就丢脸了?!”我一手指着那只禽兽,眼睛死死地望向母亲。
“你还记得方芳吗?”那禽兽突然开口道。方芳?一个幼小瘦弱的姑娘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当然记得她,她是隔村方家的小女儿,当初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她说她被她的姑父强奸了,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可是周围的人都不信方芳说的话,她的姑母辱骂她殴打她,说她是狐狸精勾引她姑父。
周围的人有的说她不要脸想男人想疯了,竟然没良心到去爬她姑父的床;有的说她的父母也是个道德败坏的人所以没有将她教好;有的人说她没有眼光,爬床竟然不爬自己的,自己一定让她更爽;有的人说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想着勾引男人……
有很多人说,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说是相信她的。甚至连她父母都不相信她,跟她断绝了关系,把她关进柴房不让她出门,说她没脸出门。后来,没几天,她就上吊自杀了,她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就下五个字——“我没勾引他”。
当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几个村的人都知道,甚至在她死后,依旧将这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尽管她以死明志,却依旧没有人信她,除了我。大家都说她是心里有鬼,愧对生她养她的父母,所以以死谢罪了。
呵呵,多么可笑啊。其实强奸她的不仅是她的姑父吧,还有世人的眼光。她是被那些眼瞎心盲的人如刀刃般的言语,一点一点割开欺负,划破血管,慢慢地流尽鲜血而亡。
沉默良久的父亲突然开口道:“够了,今天和明天准备下,后天你们就完婚。”
“哈哈哈哈哈!”满腔的愤怒与绝望从胸腔顺着喉管冲出,发出一阵阵大笑,笑到我的眼泪都出来了,怎么也止不住,笑到我的声音也嘶哑,可是依旧止不住笑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我趴在床上,压着寅梵哥哥送我的布偶娃娃上。寅梵哥哥,那个说要娶我的少年,那个温柔干净如同冬日阳光般的男孩,永别了。
这样破烂不堪的我,有如何配得上呢?他是那么的美好,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亮。他就是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的齐天大圣,可惜将不再是我的了。
这样的我,身处泥沼的我,有什么资格拥有呢?其实在那个白天之后,就失了资格。我看到书桌上的那只钢笔,那是他在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送我的礼物。我恍然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那天我出宿舍走的匆忙,直到选好书去登记借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带借阅证了,正当我尴尬两难之时,突然脑袋上方传来一道天籁之声:“把她的书,记在我的这张借阅证上吧。”
为了方便还书,我们相互间留下了电话号码,就这样慢慢的熟了,从陌生到熟悉,再到坠入爱河,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水到渠成,我们甚至设计过我们结婚后的房子。
结婚?呵呵,两天后我就要嫁人了,多么讽刺啊。而如此这般残败的我,又怎么配得上那么完美温暖的他呢?他值得更好的姑娘啊,完整的珍贵的姑娘。我,已经不珍贵了。
婚期如期举行,如同我们无法抵抗命运的巨轮一般,我无法阻止这场婚姻。
我穿上母亲准备的红色嫁衣,如同木偶一般被拉扯着走完了流程。我安静地坐在婚床上,等候着在外应酬的禽兽归来,像是新婚新妇一般。我手中紧紧握着寅梵哥哥送给我的钢笔。
我虽然无法阻止这场可笑的婚姻,但是,我可以选择永不背叛我的寅梵哥哥。我支开陪我一同在新房等着的陌生人,从怀里摸出藏好的剪刀,这是我这些天来唯一感到轻松的时刻。
寅梵哥哥,我爱你。
寅梵哥哥,永别了。
我是胥枫,一个时而发疯时而文艺的姑娘,一个识字的文盲,晓点文化的女流氓。没事发发呆,有事看看书,偶尔写写字。希望我的文字对得起你的时间,如果你也喜欢我,欢迎关注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