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等。

晚霞洒金

题记——说我要去看你,每个人都会问:“是你什么人?”统一回答:“捡来的亲人!”可是心里还是非常担忧这样的回答会伤着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已经当我是你的孩子。

暑期事情比较多,因为个人原因,情绪也不是很好,接到你的电话,答应着去看你,周末常被预约事项占去,工作日上班、运动,也被塞的满满。连续接了三次电话,你有些怯怯地问我是否很忙,还说可以等我忙完了,很想看看我。我有些心慌了,毕竟我不是忙的没有时间。

当我决定去看你的时候,知道你的门一定是没有锁,你一定坐在阳台的阳光里一遍一遍的念叨着我。细数你的生活,知道已经非常艰难了,日常用药不多了,生活必备品没有了,我要怎么办呢?我想赶快去看你。想着许多平日里早该预备的东西,有些责备自己,急急叫朋友来帮忙,一路上,不断给朋友补一些社工常识或担心状况,没时间细说我们的故事,我想这些冒失的行为给朋友带来了更多的困惑。朋友一路冒着问号,看我准备一些东西,选择先行离开,我还是非常感激。

推开门的瞬间,你迎了过来,虽然你的身体不便,声音却热情的包围着我,你的一声声“我的丫头”叫的我脸上出汗。我答应着,快步来到你的身边,你还是像往常一样,拉着我的手,细细的看着我,让我坐你身边。你说咱娘俩很久没有好好聊聊天、说说话,每次想着打电话也听不清楚,更担心影响我的工作,所以一直等我回家。

共生

看着你高兴的样子,我也咯咯地笑,你说你最喜欢看着我笑的样子,像极了含苞的花。说起花来,我们又挪到阳台,看我们喜欢的花。你说今年的扶桑开的又大又好,也没有虫子。回头发现扶桑花苞上密密麻麻都是虫子,我告诉你花苞上有虫子,你说你摸不到。我暗自伤感,你的触觉已经不似以往灵敏,视力也比以前弱。强忍着,依然乐呵呵的看花。

你问我怕不怕小虫子,我告诉你不是很怕。你便乐了,说担心我怕虫子不愿给花拍照。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的时候,你退到角落,你说你不想再照相了,老了,丑了。我问你谁说的老了就丑了,你说自己感觉到了。我逗趣的说,和花比,我也够丑够老了。你抚摸着我的脸,笑着说,还是我丫头会解闷。我准备替你捉捉虫,你却不让我碰花骨都,你说花朵太大,碰触摇晃会掉了,这个花就像老太太,花期短,花气高洁,不愿受人厌弃,从打朵儿到开放不到一日光景,老人们也不愿受人厌弃,自觉的闭世,不让年轻人反感。

听你讲花的故事,看到你种的橘子幼苗,问你怎么种了这么多橘子树,你却爽朗的笑了,说是给我种的。你说想起很久以前听人说橘子树聚财,做生意的人都爱种养,还有青海方言的树和福同音,你想让我成为有福之人。我们一起种过许多花草,去年的橘子树已有数寸高了,难道你忘了吗?我心里嘀咕着,还没说出口,你已经猜到了。你说要我分送给我的朋友们,感谢他们来看望你。我答应着你。

看完花,我准备打扫卫生,你说我们做饭煮茶,我们做饭煮茶,你拿出我喜欢的龙碗,告诉我一直没给别人用过,我说我知道。捧着龙碗喝奶茶,看见你的手指甲长了。于是开始为你修剪指甲,你安然的将手放到我的掌心,说起我们初相识的时候,也是在这里,我为你修剪脚指甲,从那时你便认定了我就是你暮年的孩子。你说天气好一些的时候请我再为你修修脚,这也是你不敢对别人提的要求。我也想起我们初相识的时候,满阳台满屋子的花,你坡着脚,悉心照料花草,将自己融入其中,在我一遍又一遍的追问中,你承认脚痛,我脱下你的鞋子,看到怪兽一般的脚趾甲,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惜。那也是我真正走向社工的一天。

修着指甲,我们说了许多许多贴心的话。屋里渐渐暗了,你知道我要离开,一遍遍嘱咐空了过来。我答应着,央求你不要担心我,有时我是因为贪玩才会少了时间。你拉着我的手,送我到门口,久久的注视着我,直到看不见,我听见门才关。

回家的路上晚霞如金,洒满天边。感谢我的朋友们,也感谢遇见的奶奶,让我的生命如此丰盈。

珠珠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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