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玉姑娘 2018-11-09

亲爱的文文，我们辞别公园里的小朋友回到家时，已是傍晚的黄昏，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累呀！”你端坐在凳子上，发着呆。

我忍不住又拿出一截刚才从路边的菜园里折断的油葱，着急火燎地劝你把右腿裤子卷起来，给刚才那摔伤的口子消炎。可是你说：“不能，妈妈，你不能搞。”我用好话哄着你，你却还是把腿伸到桌底下，生怕我的突然袭击。

眼看时针已经指向了五点十分了，我赶紧把电饭锅的锅胆拿出来，淘米洗米。你摸着手里的积木小飞机，叫我：‘妈妈，你帮我搞这个飞机，这个飞机，啊！！’

我看了你一眼，决定不再对你过分关注，我说：“文文，你自己先试一下，实在不行了，再叫我。妈妈给你做饭呢！”说完，我走过你的旁边，装好锅胆，打开电源，又若无其事地返回了厨房里，我拿出半截南瓜和一只小瓜刨。走到了门前的门槛坐下，开始刨南瓜。我不紧不慢刨着南瓜，生怕浪费了一丝一毫南瓜肉。因为南瓜是你的最爱，凡是有南瓜的一顿饭，你不用吃饭，只啃南瓜都能吃饱。事实上，你也只记得盘子里的南瓜，根本不想吃一口白饭了。

你看到这一幕，十分着急，瞪眼看我，不耐烦地趴在桌上，盯着眼前的积木小飞机。念念有词：“妈妈，妈妈，妈妈，你帮我搞这个飞机。飞机烂完了。”拼装积木小飞机是星期天所买，已成为了你的新宠儿。刚才你摔倒在地时，两眼只盯着前方摔成两半的小飞机。人趴在地上，小手往前捞着，硬是捞不着。你恨恨地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悲切地喊：“飞机，我的飞机......”

我把你捞起来，你还在挣扎着要飞机，然后又帮你把飞机捡起。我们一起回家，叫你走前面，我跟后面。可你只捣鼓飞机，根本不理我。

我平静地说：“妈妈做饭，你先搞，好不好？”

你使劲摇头，不爽地说：“妈妈，我不吃饭。”

我说：“你不吃，那爸爸也要吃呀！爸爸马上回家了。”

你突然间就嚎叫起来：“我不吃饭！”

这叫声彻彻底底激怒了我，我毫不客气大叫：‘你不吃，别人要吃。你不吃，我做给爸爸吃不得吗？”你愣愣看着我，又哭了。我还是若无其事地刨着南瓜，尽量不去听你凄厉的哭声。我最怕的是看着你哭了，你的哭声每次都能让我妥协，但是理智告诉我：绝不能对你妥协，否则你会在我一次次毫无原则的妥协中选择变本加厉地犯错误。所以，全程，我来来回回刨了几次南瓜，思绪却还是被你影响。不知道是瓜刨太小，瓜皮太厚硬，还是我的手在打颤。我倒回去，换了一个大瓜刨，南瓜表面的凹沟沟还是没法去掉，只好用瓜刨的刀刃切解决了问题。

我开始切南瓜，考虑到时间紧迫，南瓜不易煮熟，我便把南瓜切成了薄片。你在一旁看着我切瓜，天真地说：“妈妈，给点我吃。”

我的头顶一片乌鸦“嘎嘎！”飞过，感到很好笑，以前切菜时给过生的红萝卜给你。“文文，这个南瓜要煮熟才能吃，红萝卜才能生吃，这个不可以的。”

你看着我，想了会，说：“妈妈。”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看着。

我怕你突然间伸手过来，就嘱咐你：“文文，不要伸手过来呦,刀会切断手的。怕不怕？”

你摇头说：“妈妈，我不伸过来，这个刀会切到手啦！”然后你看到我装在碗里的南瓜仔，说：“这个骨头。”我洗了一遍南瓜仔，纠正：“南瓜仔，很好吃的，驱虫哦。”

“南瓜仔。妈妈。”

南瓜很快切好，我吩咐你把桌上的玩具通通放到铁盒子里，你没应声，搬了几个，玩去了。我把南瓜下锅后，锅里冒起了白白的浓烟，锅里没有一滴水。翻炒几遍后，我加了点生水，盖上锅盖。“文文，捡玩具啦。”

我拿着抹布擦桌子，然后回到厨房里，没想到锅里的南瓜糊了好几块。南瓜快煮熟的时候，你爷爷推着电动车进了院子，看到你在玩着柿子，就说：“弟弟，叫妈咪刨皮再吃啦！”

你马上过来把柿子递给我，还说：“妈妈，给你搞。”

“你要吃这个呀？都烂了。”我拿着水果刀剜掉了被老鼠啃过的以洞口为中心的一个大圆圈。我甩手就把圆圈柿子扔在洗碗池旁，然后把柿子放在电磁炉旁边。翻炒了一遍南瓜，转身回头，你的手上竟然捏着一小片柿子，津津有味啃着。天！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再看看洗碗池旁，圆圈柿子没影了，没了......

怒火中烧，我狠狠敲打你，“哪块不吃，你非得吃这块坏掉的？被老鼠咬过了，还吃？”

你捂着脑袋，理亏了，也不说话，大概知道妈妈生气了。越想越气愤，明明快吃饭了，非要吃水果，而且是柿子。忍不住说了好几遍，才住口了。

南瓜熟了，你爸爸还没回家。我看着桌上泡得涨大的黄豆，决定榨豆浆。豆浆机的电源一接通，按钮按下，豆浆机里的黄豆和水就飞速旋转，黄豆和水渐渐融作一体。“嗡嗡嗡......”响声奇大，吓得我缩了缩。但我又怕装着食物的杯子掉下来，用手按着它，忍着漏电触电的风险等待着。你躲在门边，探头看我。想起了妈妈小时候怕看自家哥哥头上那个疮被医生割开取脓，也躲到了医院外面的墙边，害得大家到处找我。哈哈，我们还有相同的想法-怕!

后来搬回家了，你们先吃饭，豆浆里的水是冰冷的，我忘记了应该放热水。我开始煮豆浆，一边搅拌，一边问你爸爸：“要煮多久？”

“爸爸，这个有骨头了。”你张嘴在桌上吐着什么。爸爸问你：“骨头？什么？”爸爸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你所表述的意思。听到了我的问题，他说
：“啊？煮很久的，过来吃饭啦！慢慢煮。”

“不可能吧？水滚开了，要搅拌，否则它会糊掉的。”我说。

“啊？”你爸爸问我，还没弄明白我的意思，就听到你在说话，“爸爸,.....”你还在吐，似乎想喷出点什么来。你爸爸问你干嘛，又问我干嘛。最后很生气喊着：“哎呀，你们一人一句话，我都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我憋不住了，甩下木铲说：“哎呀，你帮我搅拌豆浆，我进卫生间了。”

出来时，锅里糊了一层，豆浆熟了。我来到桌边坐下，给你倒了很多南瓜汁，没一会儿，你又吐饭出来，饭粒里没有别的杂质，你却说：“妈妈，有骨头了。”

原来你吃到南瓜仔了，南瓜仔被我分散开掺杂进南瓜薄片里，你习惯性大口大口吃南瓜，当然忽略了南瓜仔的存在了。爸爸帮你把南瓜仔挑了出来，我觉得有些可惜了：“浪费了。驱虫的。”这时，我看到碗里那块很大，很瘦的排骨，夹到了你的碗里。你却说：“妈妈，我要吃南瓜。”有南瓜的时候，你竟然连肉都不稀罕了。

吃了很多南瓜，最后还剩一小块排骨，你放下碗说吃饱了，吃不下了。我催你吃完那块肉，你才吃了一口，就遇到事情了。“妈妈，我塞牙缝了。”你张大嘴巴。

我看了半天，没发现肉糜，就问你：“在哪里？”

“妈妈，在上面。”你指着上排牙齿说，又张大嘴巴，果然，一小块肉挤在牙齿中间，我帮你抠掉了肉糜，发现你的牙齿缝太大了，每次吃肉都被肉塞住。后来我说，你还是用左边大大牙或是右边的大牙嚼肉吧。你吃着吃着，不知怎的，肉块有滚回了牙齿中间，从而再次被肉糜塞住牙缝。

半个菜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