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小姐靠在剧院的座椅上,她左前方那个愚蠢的身影正是丁小姐.
大幕拉开之前的等待总和剧院的嘈杂联系在一起,但是斌小姐并不打算让自己听见.她的目光专注地锁定在贾小姐身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这是丙小姐无数多腹稿中最核心的论点.
贾小姐应该在等她的什么人,她的目光不断地在手机和周围环境切换.手机的屏幕上是象征着贫乏和无趣的即时聊天软件页面,而她在左右转头的时候,目光也没用落在有意义的任何一个角落.
斌小姐有一点怀疑自己这么关注这样一个愚蠢的生物是不是有意义.接着她告诉自己,这是在观察,和审判.
斌小姐难以置信她的新发现.这个发现甚至让她觉得,坐在这样愚蠢的人的右后方,是一件极度令人羞耻的事情.贾小姐的头发上粘着一个银白色的东西.那是什么?柳絮,米粒,胶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不明物体确实存在.
随着贾小姐头左右的动作,她染成平庸的栗金色的短发左右摆动着,当然,带着头发上令人羞耻的东西.
斌小姐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努力让自己把目光移动到别的地方,比如,比如贾小姐的嘴唇.显然,没什么智慧的贾小姐对于自己的妆容也没用任何智慧可言.她未着色彩的嘴唇显而易见的干燥暗淡.她无意识地轻启嘴唇,斌小姐能想象到她两唇之间潮湿黑暗的口腔可以直通她的五脏六腑,通往那些组成了这无趣身体的全部器官.
贾小姐虽然愚蠢,但直觉还是敏锐的.她似乎感觉到了斌小姐审判的目光.她转过头,惊喜地看向斌小姐.贾小姐的瞳色是常见又平凡的浅棕,没有任何出挑有趣的地方.她们的距离足够近,斌小姐可以清晰地看见贾小姐眼瞳中自己的身影轮廓.这让斌小姐觉得坐立不安.
于是贾小姐张开嘴,怀着愚蠢浅薄的惊喜,发出她那毫无趣味的声音“哎呀!是斌小姐您啊!您也是一个人来看话剧的吗?”
斌小姐感到自己仿佛被侮辱了一般,来到话剧院,不看话剧,还能做什么!她感到无比的尴尬和气愤,这让她的呼吸加快“不,不是”然后她提起包,向着出口走去.留下带着没能理解状况的,愚蠢的贾小姐坐在原处.
斌小姐冲出剧院,她保持着一贯良好的礼仪平复了起伏的胸膛.她回想起贾小姐的问题“您也一个人来看话剧吗”,重点并不在话剧,而是别的.
斌小姐的刚调整好的呼吸又紊乱了起来.难道那个愚蠢的人是她自己吗?她颤抖着向自己提问,眼前是贾小姐头发上明晃晃的物体,是她嘴唇间口腔,是她眼瞳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