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死鱼般的模样,他再次僵了唇角,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悔意与心疼,他这是怎么了,自己一向理智,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全都一干二净,她精心为他准备也许没有恶意,他却恩将仇报。不对,她欠他的,她伤了二弟,害死了三弟,对,她欠他的,她要讨回来,这样想来,一种报复的快感又在他心中升起......
”大哥,你!“剧烈晃动的门板看的南君赫心惊肉跳的,他思考着自己的隐瞒究竟是对是错,一向冷静淡漠的大哥怎么能做出这种衣冠禽兽的事?
”二少爷,时间不早了,回房休息吧。”阿方点头哈腰,拦住南君赫后,谄媚地笑笑。
现在阻止他们,只会增加大哥对自己的怀疑,自己的事情一旦败露,小希会恨死他的!可他是个男人啊,十年前小希舍身相救,十年后他却袖手旁观。
他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小希,原谅我,总有一天,带你逃离水火,就我们两个人,好好的,爱是无私,更是自私,说到底我不够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双目呲裂,竖发上指,像个懦夫一样逃了,一拳打碎了浴室的玻璃,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悲剧重演。
小希,你忍一忍,再忍一忍,等你的冤屈洗清,无论天涯海角,我都带你离开、、、、、、你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爱是需要独占欲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除了你。至于大哥,对不起了,既然你意识不到自己对小希的感情,小希在你身边自然就不会快乐,你就原谅兄弟一次。爱而不得已经痛彻心扉,绝不能让滔天的恨意再次蔓延。
可他不知道,人不能将爱当成所有,它仅仅是生活的一部分,但绝非必需品。
绕进了死胡同,南君赫一夜未合眼。
“喏,你要的不就是钱吗?”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沓钱,大掌一挥,纸钱就如奠基般洋洋洒洒地落下,覆盖在她起伏的身躯上,有些钱遮盖住她惨白的小脸,像裹尸布般可怖。
见地上的女人纹丝未动,形同死尸,南负卿只得拿出杀手锏。
“其实你最想要的是这个对吧?”他把‘海洋之星’悬荡下来,撩开新希望额头上的碎发。
新希望毫无血色的唇微微颤栗,眼珠向下平移,钉在那项链上,半晌,终于伸手去接。
南负卿也鬼使神差地任她拿走,可看到她眼中因失而复得的项链而燃起的希望之光,他有片刻失神,这个弱小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执念?
南负卿衣冠楚楚地出了门,整理折叠好衣襟衣领,金边眼镜瞿烁,昭示着他难得的好心情与舒畅感。
“赫早啊,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想对我学狗叫。”
的确,南君赫几乎是呲牙咧嘴地怒视着南负卿的。
新希望是衣衫不整地走出来的,她紧握着海洋之星,蓬松的头发散到肩处,而颊上勒痕清晰可见,血污像朵红梅点缀在唇角,x口的扣子被扯掉了,敞露出布满红印的锁骨和部分x口。她像个丢了魂的洋娃娃,失魂落魄地与南君赫擦肩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南君赫不无担心地紧随着她,生怕她因打击过大而、、、、、、心中自是天雷地火,绞痛无比。
他一路跟随着她到了花园,她就玉立在花海之中,姹紫嫣红中为她一束洁白,百黛失色,群芳争艳,可惜她只是呆若木鸡地站着,像一个守望麦田的稻草人,早晨的风微冷,拂过来的时候,她衣袜翩翩,飘飘欲仙,与天地万物冥合。
陌上花开,请君速速归来。
她一直都是他的女神,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独当一面的男人。凤兮凤兮求其凰,有一美人兮,思之如狂。他像禁止偶像崇拜的伊斯兰教,他们爱他们的真主安拉,他爱她。
异教徒又怎样,时间停止了,他就这么看着她也好。
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到了冉冉升起的太阳,那光太刺眼,他便含泪陪她赏,这样真的虚伪至极,恍若教堂里的顶礼膜拜。
良久,也许是初生的太阳烤暖了她的身体,她像惊蛰后的小虫,恢复了朝气。新希望走到秋千旁,秋千像个摇篮,给了嗷嗷无告的她一丝慰藉。
一只斑斓的蝶驻留在她的肩头,风能吹走一张纸,却吹不走一只小小的蝴蝶,生命的意义在于不顺从,有些事情未必糟糕,盲目悲观和盲目乐观皆不可取。
冗杂的脚步声驱走了蝴蝶,南君赫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朵花,却仍旧压倒了许多。
“二少爷也是来赏花的吗?赏花有助于恢复记忆。”她笑了,灿烂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