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客户活动敲定在长城附近的山脚下一片对外开放的休闲别墅里，据说是潘石屹的产业。A公司给每位客户订制了烫名字的万宝龙钢笔，还邀请了若干有业务往来的国际机构President做开场演说。
赵总的上级胡波路过陈珊珊办公桌，两眼闪烁微笑，说计划也请协会汉堡总部管亚太区的Ulf来参加讲个话，你帮忙邀一下。
Ulf是位金发碧眼的瑞典人，除了胡波，Ulf也是陈珊珊的报告对象。陈珊珊面试的时候，他提了几个行业上的问题，然后十分缓慢地说，做这个工作将会非常孤独，然后望着陈珊珊，不料珊珊蹦出一句everyone was born lonely。他又问，你简历上写着4个月前刚在A公司内部换了一次岗，如果这次应聘失败你怎么办？
珊珊刚被从技术部的种子当中提拔出来不久，算小升一级。新领导收到她交上的那份竞聘报名表时是老大不高兴的，然而当他看到眼前这个陈珊珊推门进来，一副来势汹汹近乎兴师问罪的模样，立刻明白，怕是留下也不好用了。于是顺水推舟签了个同意，然后说道，年轻人有追求值得鼓励，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既然去了你就得争取聘上，这样我们也好跟着脸上沾光。不然以后回来还怎么混，自己掂量着办。
陈珊珊索性心一横，回答Ulf说，I can work there all the way。
面试结束不到两小时，A公司的HR主任用办公通讯软件发来一条消息，说结果出来了，定你了。不知为何看着这几个字陈珊珊一下子流出了眼泪。
也许是她看到也听到一起应聘的10个人当中有的英语更溜、有的资历更深、有的跟上层打了招呼。总之高考后她就再没有了这种靠诚实努力就能成功的感觉，更多的是不止一次地被善意提醒，注意团结、注意人际关系、说话做事要谨慎，你不知道谁是谁的亲戚，etc,etc。
起初Ulf飞了次北京花了半天给她培训，之后就on her own了。这趟京沪活动采用了完全相同的方案和流程，陈珊珊在北京跟项目上的人把一切都安排妥，就放手去做了，压根没想请上海办公室的Wendy帮忙，不料因此被告了一状。
Ulf一通电话打来，问为什么你不跟上海团队collaborate? 你怎么办的? 珊珊有些恼怒，辩解了两句，Ulf当即给她设了个以后每周四中午一对一的conference call。
又到周四，这回陈珊珊默念着"进攻是最好的防御"硬着头皮先拿起电话给Ulf拨了过去，汇报完手头的事，又说了A公司请他秋季来北京的活动。对于这个邀请，Ulf没有正面回应，只说时间还很远, 说不准。珊珊觉得这事受胡波所托，正打算再push一下，不料被忙小子一句话怼回来，这他妈关你什么事?
What the fuck，陈珊珊气呼呼地准点下班了。她径直去了街拐角的健身房，打算跑个步再回家。更衣室里，她拿出手机，翻出米斯特的号码写了一条短信, 说，又是个累惨了的周四，你最近可好？然后署名发了出去。跑步出来换好衣服，屏幕上浮着一条米斯特的消息：我正在和糯米散步，sleep well。
